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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口氣堵得難受,降落到山崖最底端,這里當初是九凝和他打斗的地方,她不需要哪里找了,眼前不遠處便能看到司空墨白架起來厚實而堅固的冰墻。 而她根本進不去。 因為鎖骨處早年施下了幽蠶術致使他們靈氣相通,加上他身上的仙力都認得她的靈蘊,這么多年來,他架起的冰墻她都可以輕易破開,唯獨這里的,她火蘊結成了火鞭,使勁了全力敲擊在冰墻上,紋絲不動,一點裂開的意思都沒有,防她跟防賊似的。 “——蘇姑娘何不先回去?他在里頭閉關,你若如此,徒惹他在里頭焦思難定神?!?/br> 蘇綰臥鞭子的手一頓,扭頭望過去,乃是元清子,分明有些幼齒的臉架著一副老神在在的表情,聲音里都透著一股子與長相違和的氣韻。 二人站在這里活像她是個瘋了一般的怨婦,抓著鞭子跑來抓逃走的男人的。 “他既然承諾必定會出來見你,蘇姑娘何不就等個月余?”元清子仿佛就跟朋友一般慈和地笑道,聲音里是絲毫憂心都聽不出來,蘇綰差點都信了。 可有九凝的話言猶在耳,她又不是傻子,怎么總是把她當傻子。 她沒有回答元清子,沉默了片刻,放棄了那架起的冰墻,緩聲地問道:“不知道真人可否告知,他究竟傷在何處?” 她想不懂,司空墨白身上若有傷,她怎么可能不發現?除非是內傷?無緣無故的哪里來的內傷? 怎么,難道天道趁她不注意,偷偷摸摸給司空墨白劈了一道雷? 元清子垂眸思索了片刻,“這有何不可告知的,此事并非什么秘密,乃是舊傷,實際如何,何不等他出來后親自告訴你?” 蘇綰:“……” 廢話她聽得多了,高級廢話還是頭一回。 字湊一起聽起來挺多的,說白了等于什么都沒說。 不知道是不是她錯覺,仿佛她到來之后,暴風雪欲有更加沉重的趨勢了,蘇綰的墨發都被卷了起來,身上都分別結上了雪霜,喉嚨仿佛有什么澀澀的味道卡著,欲涌而上,回頭看了看那依舊紋絲不動的冰墻,轉頭去看元清子…… 娘親的,跑得這么快,這兩師徒湊一起蘇綰是真想罵人。 說白了,元清子就是跑出來趕人的? 蘇綰咬了咬牙,手指了指這冰,咬牙切齒地大喊道:“司空墨白,我知道你聽得見,你行,你要是月余不出來,我蘇綰的后宮就從長仙門開到九幽教,男人一天修一個,修到我靈力能把你這鬼冰墻破開為止!” 蘇綰頭一回發現自己狠話撂得這么好,好到那么心酸,又酸又澀。 她抬頭看了看這棟高墻,提著裙子跑過去,似是不甘心又似是泄憤般的用手狠狠地拍了一下—— “嘶……好痛?!?/br> 手掌瞬間有些腫了起了,這冰可真不是蓋的。 蘇綰真的覺得自己氣瘋了,偏生生氣時第一反應就是哭,眼淚根本忍不住,伴著暴風雪,眼淚一下子就糊了眼眶,什么都看不清,白花花霧蒙蒙的,一瞬間她竟然是想,她若是就窩在這鬼地方哭,凍自己個一身霜雪,司空墨白必定會舍不得跑出來的。 可是轉念又想到了元清子那番話,緊接著又想起,她體質天生不怕他的寒氣,哪里能凍出一身霜雪啊,估計她窩在這片雪地里還能睡上一個好覺呢。 她抹了抹眼睛,扭頭就跑了,徒留這暴風雪呼呼地叫囂著,浸滿了這片洞涯,霜雪結成的冰晶接住了蘇綰低落的淚水。 長仙門又突然下起了雨,司空墨白閉關這事來得隱秘,大概只有扶默這種親近的人才知曉,倒不覺詫異,大概十年前司空墨白也有過突然回來就閉關的事情,所以扶默聽聞并不覺有何異樣。 而其他人瞧著這天氣,許多人尋思著是不是九幽教魔女跟司空墨白鬧脾氣了,導致他們掌門心情不好,這雨才又開始嘩啦啦地下,有時候甚至會突然降下雨夾雪,讓一眾弟子有些頭疼這天氣變化。 元無憂是怒氣沖沖地跑上太微峰的,拿了扶默的令符直接就沖了上去的,一路前去毫無障礙,甚至連道屏障都沒看到,她對蘇綰的靈蘊氣息極為熟悉,根本無需帶路就可以準確無誤地尋到蘇綰。 踏入司空墨白的臥房,首先入目的就是那個被子把自己卷起來倦縮在床上的蘇綰,而旁邊燭龍劍大開,凌厲如刃的寒氣連元無憂都有些卻步,頓了一下皺著眉頭還是直接就沖了上去,一把掀開蘇綰的被子。 蘇小姑娘整個人像嬰兒一般的以一種跪趴著的姿勢匍匐在枕頭上,臉也是埋起來的,讓元無憂看著一陣語噎,一掌打在她屁股上。 “我說你這是在干什么,躲起來做什么?搞相思病嗎?”元無憂語氣頗有幾分兇悍,聲音里卻還是透著幾分擔憂,她想沖上來很久了,忍了多日,終于等到了有人通報扶默,似乎仙門中有人出了亂子,她拿了太微峰的令牌才上來的。 蘇綰皺巴著小臉捂著屁股翻了下身,聲音黏糊糊地十分可憐,“我痛……” “你這是哭了多久?”元無憂怔怔地問道。 蘇小姑娘眼睛淚眼汪汪的,不知道自己默默地流了多久眼淚,真不愧當年自稱為水缸,連枕頭都濕透了,鼻子臉頰緋紅,元無憂都看呆了,這幅她以往囂張的面容,硬生生被蘇綰刻畫得如此楚楚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