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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墨白看了看蘇綰,沒吭聲。 蘇綰看天,完全不關她的事,還是那句老話——來都來了, 現在走不走又有什么所謂呢,反正她十分清楚,不管是秦瑤還是喬穆, 又或是紀寧,都過不去那赤水上的凈魂橋,跟不跟來都一樣,而且因為有司空墨白在,她成功地沒有和秦瑤再有過一絲接觸,連話都沒有,一路上,司空墨白基本就沒離她超過三步的距離。 真的……很粘人。 他們的關系,她真的搞不懂這到底是算什么……有時候覺得司空墨白表露得很明白,只差嘴上說明白,可是有時候蘇綰又忍不住去懷疑這人背后的目的,畢竟他雖然仙里仙氣的,但骨子里也是真的妖里妖氣的,太復雜了。 這個南墻撞上之后究竟是要回頭,還是要推倒這個問題,蘇綰很快便得出了結論。 他們一行人到達赤水附近的時候,已經是暮冬了,這個時節,越接近赤水,那里的仙霧傳過來的寒氣便越濃重,頭一回,蘇綰終于有了冰冷的感覺,因為時值夜晚了,他們并沒有靠近赤水,而是在距離赤水最近的城鎮駐足,這里附近剛好也有一個靈市。 赤水慣來都是仙家踏足之地,年年都有人來,也年年有人出不來,但他們過來自然不是像蘇綰那樣為了上泑山取玉魄石,畢竟玉魄石乃是萬年傳說,可從來沒有人知道具體位置,而其他人過來更多的是為了赤水上的凈魂橋。 通過凈魂橋有三要素——不沾凡人鮮血,魄體潔凈無魔念,靈根和仙根最優者,同時滿足三個條件才可以通過那座橋,前面兩者都好說,估計有百分之九十的修仙者都能做到,而后面那條便直接把這百分之九十給排除掉了。 最優者?哪里的界限決定優?怎么才算優? 憑借這條問題,就有不少人沖著成為最優者而特地跑來凈魂橋做一番試煉,仿佛過了這橋便能得到個類似諾貝爾獎似的,而之所以要稱為試煉則是因為那橋雖然不會殺人,殺人的,確是自己人。 基于太多人都是結伴前來的,凈魂橋有試煉人心的功效,有魔念者或者容易生魔念者,而因此入魔的不在少數,借而對同伴起了殺心,可這橋究竟魔性在哪里,蘇綰其實知道的也是有限的,因為書里的司空墨白直接就通了過去,留下秦瑤等人,作者大人自然也沒有篇幅去描寫這凈魂橋了。 蘇綰其實自己也不能確定能不能通過那凈魂橋,可是一旦她能過去,后面的路便都好走了,從赤水到泑山,一定會是她來到這里后,開掛的最巔峰! 想著想著蘇綰便直接埋頭睡覺了,她是這一行人里,唯一一個睡覺的,蘇綰一度懷疑如果不是因為自己有睡覺的習慣,司空墨白估計不會特地跑來靈市住個客棧。 她瞥了一眼那個自動自發坐在床腳的男人,舔了舔唇,輕聲道:“晚安?!闭f罷便直接被子捂頭就睡了。 司空墨白扭頭看了看,并未說話,盤腿閉目了好一會兒,直到蘇綰傳來了平穩的呼吸聲,這才起身把她被子從腦袋上扒拉下來重新蓋好,他坐在床邊盯著這張臉看了好久,手有些沒忍住想上去摸摸她溫軟的耳垂,輕輕碰了一下就縮回了手。 他這幾日越發覺得有時候跟她待久了,便總有些燥熱,呼吸急促,腦子里一直都無法靜下心打坐,她就在身邊,鼻間也全是蘇綰身上那干凈的味道,一合眼便全是她,關鍵是,如果僅是想想而已他也不會如此苦惱,偏偏他還能對她有各種地方的聯想和幻想,完全無法控制,本來冰涼的他都忍不住身上一陣發燙。 他吐了口濁氣,在她的結界之上又施了層結界,扭頭便出去了,在她房門外席地便坐下了,懷里掏出了兩個半成品的冰雕,便繼續刻了起來,這玩意估計刻了快大半個月了,因為是燭龍劍結出來的冰,雕刻起來尤其費力,明日就要進赤水了,十之八九能碰上孫渚青,所以他想要在今晚把這兩東西弄完。 這么長久以來,他幫長仙門干過不少事,說不上什么缺德事,但基本都是拿命去賭的事,他心里反感,但并不會拒絕,因為對自己這所謂生命毫無所謂,這與其說是生命,倒不如說是被人造就出來的工具,他為人寡淡本是不太在意,也沒什么喜好,所以更不曾有什么爭奪之心,這么多年來更不存在與任何人有過對比之意。 而這回,也不知道是蘇綰太特別,還是孫渚青太特別,從諸懷江里,他頭一回因為一個人而如此討厭另一個人,到如今,一路上瞞著蘇綰各種繞路躲避孫渚青的行為,他發現原來自己竟然對一個人可以厭惡得如此徹底,甚至內心里把自己里里外外反反復復地和孫渚青對比了個遍。 他很煩惱,他搞不清楚自己這到底是為了什么,如果這就是如秦瑤說的自己是因為喜歡蘇綰才這樣,那他覺得“喜歡”這種事還挺累人的,靠近的時候非常愉悅,可是有了旁人便十分苦惱,對比起來,果然還是孫渚青比較討人厭,如果沒有孫渚青,這事就只剩下愉悅了。 秦瑤逮到司空墨白一個人是長久以來第一次,此刻的師兄正一人坐在房門外,她既驚喜又有幾分畏怯。 這些日子來司空墨白幾乎都跟蘇綰一塊,每天看著他們二人入一個房門她的手心都快被自己劃爛了,腦子里每每想到都是師兄抱著蘇綰睡覺的畫面,甚至一想到他們可能已經雙修過了,她崩潰的情緒便一發不可收拾,她真的不懂,明明是個靈修,竟然每晚都要弄個房間睡覺,把自己搞得跟個凡人一般柔弱,究竟是真的這般嬌氣還是為了和師兄共處一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