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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看你敢得很?!?/br> 皇帝冷笑:“貪污稅款,還敢欺上瞞下,李仁你好大的膽子!來人,把他給我押下去——” “陛下陛下!” 李刺史大驚失色,看著皇帝,這一刻突然意識到什么。 他連忙說:“是臣記錯了,臣記錯了!府庫還有錢,正應該救濟災民,臣這就開庫,一定將災民們救濟妥當?!?/br> 皇帝果然收斂了怒氣,眨眼就換了張如沐春風的笑臉,笑瞇瞇說:“朕就說府庫一定有錢,你看這事兒鬧的,李刺史年紀大了記性不好,險些就誤會了?!?/br> “……”李刺史被皇帝說變就變的臉嚇得險些沒癲癇,渾身都在哆嗦,死了爹娘似的哭喪著臉說:“陛、陛下,府庫的錢這些年用于民生,已經沒多少了,至多只有十……” 皇帝挑了挑眉:“十萬?” “不不不,臣記錯了?!?/br> 李刺史連忙改口:“三十萬兩!足有三十萬兩??!” 皇帝不甚滿意:“才三十萬兩?” 李刺史:…什么叫才?! 李刺史慌張說:“真的沒了,真的就這些了!” 這還是他把這些年偷偷盜用的都給算回去的呢,虧大發了。 “噯,別這么說?!?/br> 皇帝輕松說:“海綿擠一擠都能出水呢,益州這么大塊地兒,東拼拼西湊湊,湊成個五十萬兩不痛不癢?!?/br> 李刺史:“……” 李刺史快不認識“不痛不癢”這幾個字了。 他面容呆滯恍若幻聽:“五十萬兩——” “是少了嗎?” 皇帝感慨:“朕在宮里待久了,都不知如今民間的物價幾何了,實在慚愧,如今這災民少說有十萬之數,得給蓋房子,再發衣糧用度……這樣,朕做主了,也別五十萬兩了,干脆湊個整吧,范斌!” “臣在!” 皇帝高興拍板:“去益州府庫提一百萬兩白銀?!?/br> 喬安:“……” 這是她見過最牛逼的四舍五入。 皇帝撣了撣袖口,很是愉悅:“府庫里不夠,李大人愛民如子,主動要求自己補?!?/br> 李刺史咣當一聲跌坐在地上,瞪大眼睛不敢置信。 “當然,如果李大人兩袖清風,自己也不夠,還可以叫下面的大人和商會大戶們捐錢?!?/br> 皇帝居高臨下睨著李刺史,唇角含笑:“誰多誰少朕不管,但是到朕手上,一百萬兩銀只能多不能少,否則朕可不知道會做出什么,你明白嗎?” 李刺史面色慘白。 這個時候他還有什么不明白的,皇帝是對他不滿,找個由頭要對他下手了。 他猛地膝行往前,緊緊拽住皇帝的袍角,滿面哀求:“陛下冤枉,臣對陛下忠心耿耿……” 皇帝低下頭,靜靜盯著李刺史。 皇帝的眸色漆黑幽深,攪動著詭譎的暗色,李刺史與他對視片刻,只感覺渾身如墜入冰窖,從骨頭往外浸著駭人的寒意。 皇帝微微笑著:“李愛卿,還有話說?” 李刺史恐懼地看著他,嗓子仿佛被什么粘稠的東西堵塞住,說話時牙齒都在打顫,他支支吾吾:“陛下,臣……臣……” “哦,朕想起來了?!?/br> 皇帝恍然大悟,往袖口里摸了摸:“愛卿干這么多年刺史也辛苦了,現在要退休了,朕也得獎勵你,也得讓你沾點龍氣?!?/br> “……”喬安表情一言難盡,不過看著皇帝這樣子,還是忍不住探著脖子過來,好奇他要給李刺史什么。 如果按照一千兩黃金一杯酒的話,人家一百萬兩銀子,怎么也值當給個玉佩啊玉玨的。 ——畢竟那是一百萬兩??!再能撈,褲子也得給當掉了!以后說不定大家就得怡紅院再見了,那不得給人家意思意思。 在喬安好奇的眼神中,皇帝在袖子里摸了摸,摸出來一把瓜子,一臉慈愛地塞到李刺史手里。 李刺史:“……” 喬安:“……” 打瞌睡的小狐貍猛地睜眼,目眥欲裂:呔!它的瓜子—— “……”喬安用力把要炸毛的小狐貍暗下來,眼看著李刺史捧著一摞瓜子,一臉三觀崩裂地被拖下去。 全場一片死寂,尤其是之前跟在李刺史身后的官員們,嘩啦啦跪了一地,一個個瑟瑟發抖惶恐不安。 皇帝撣了撣袖口,眼風漫不經心在他們中掃過,冷不丁問:“陳修,在哪兒?” 人群中一個道清瘦的身形驟然一僵,然后他深吸一口氣,膝行而出,重重叩首,聲音倒還算鎮定:“臣,陳修,叩見陛下?!?/br> 皇帝說:“你是益州司馬?主管益州民生?” 陳修從皇帝的語氣中聽不出什么情緒,他不敢抬頭,語氣沉重卻冷靜:“是?!?/br> “很好?!?/br> 皇帝平靜說:“起來吧,李刺史病了,從今天開始你暫代益州刺史之職?!?/br> 陳修呼吸一滯,愕然抬頭,皇帝擺了擺手:“其他的不必多說了,立刻帶朕去看災民們?!?/br> 陳修愣了片刻,恍然大悟。 怪不得陛下處置了李刺史,陛下是早知道益州的情況,故意請君入甕,奪回益州大權。 可笑李刺史還想糊弄皇帝,一番精心作態都付諸流水。 陳修立刻明白自己該做什么,他的眼睛亮起來:“是,請陛下與臣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