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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毛勸過幾次,讓她不要再等。 那丫頭看著處處敬秦大爺為主,實則更向著她吧。 “把飯菜撤了,你家大爺今晚不一定能回,不等他了?!彪m是分餐制,但沒了進食的餐友,她都懶得動筷。 情勢愈加嚴峻了,秦商的革命道路還未到遇上泥石流的難度,但秦小五的“失足”已相當于讓他“失明”,看不到前進的路。 還有動力走下去么? 這么費盡心機呵護的弟弟,無意中插了他一刀,又不慎拐去了對立面。 她越想越替猴子爹心寒。 前陣兒醉生夢死一場,好不容易緩過來了,今日一早又事發…… 他不是銅墻鐵壁,如何承受? “姨娘,您總要吃點東西,您斷奶后又清減不少,臉頰都凹進去了!旁的人都燕窩桃膠驢膠不離口,補得水嫩瑩潤又豐腴,偏您這個不吃那個不要,不是要點菜直接清湯水煮就是重麻重辣,一點兒都不在意自己!” 看這府里的女人,哪個不是費盡心機把自己養得珠圓玉潤惹人憐愛?就她家主子自不喂養小姐后就放開了吃。 越吃越瘦不說,臉還起痘。 “誰愛養就養,我好不容易能按自己喜好吃東西,在意那些外在干什么?”梁辛下意識地摸了摸額頭的痘痘,情緒有幾分無奈:“為這兩顆小紅點點你都念了我幾天了……” 她這是青春痘吧? 穿的這件“rou衣”年紀還小呢。 “您要是再這么放肆地吃辣,冒了一臉痘的話小姐都要認不出您了。這菜冷了,奴婢撤去廚房,讓嬤嬤給您燉盅燕窩來?!毙∶珨德湟环?,收拾東西準備出去。 她不放心主子,又惦記隔壁由南紅碧玉陪著的小主子,兩道眉毛擰一塊兒長久沒松開。 “燕窩空腹吃最好,明早再燉,讓廚房送熱水來吧,我洗洗睡了,你也去陪小猴子吧?!绷盒翛]精打采地起身翻睡衣去了。 心里頭沉甸甸的,像是被壓了塊重物,怪難受的。 也不知猴子爹躲在哪個角落借酒澆愁,大概醉死了才不知回家。 算了,只要他能痛快些,醉就醉吧。 沐浴更衣后,仍無睡意。 見小毛屋里已熄了大燈,只角落里透出一點燭火,梁辛琢磨著她該伺候猴子睡下了,才躡手躡腳地抱著薄被,窩在了院子里的吊椅中。 黑夜靜得有些壓抑。 隔壁那戶人家今晚竟然不吵了?平時每日一小吵,三日一大吵,都吵得她聽順耳了。 冷不丁地和諧一次,她倒覺著不習慣了。 梅香與紫云屋里還亮著燈。 不過倒是半絲動靜都沒傳出來,沒準正在被窩里交頭接耳。 畢竟趙氏與秦五爺的事是一大談資。 稍后,婆子們屋里開始響起了鼾聲。 夜色更濃了。 雖進了二月,已是春暖花開,深夜仍涼意透骨。不知坐了多久,梁辛蜷縮在吊椅里望天數星,數著數著有些迷糊了。 隱約可聞巷子里的打更聲。 秦商在院外猶豫不決。 東苑素有天黑上栓的習慣,平時縱然晚歸也會提前囑咐留門,不似今日…… 已過子時,再想縮回這方溫暖之地,也不該吵醒一院子老少。那女人還有些許她所謂的“起床氣”。 他本打算轉去前院,又鬼使神差地輕推了一下院門,竟吱嘎一聲,開了。 饒是夜涼如水,秦商心中此刻有絲熱乎。 抬腳進去,剛栓好門他便發覺了異樣。 院中無人等門,各房皆已熄燈,連女兒的糖果也在窩里睡得正香。 那女人日日防賊般警戒十足,怎會—— 哦,她不會。 他正納悶著,視線落在樹下的吊椅,已有了答案。她必定是背著丫頭們偷溜出來,院門亦是她私自打開。 她這是在等他回來。 笨女人…… 他呢喃一聲放輕腳步靠近,輕觸那露在薄被外的小臉,已凍得冰涼。 不知死活。 又忍不住輕責了一句。 “你回來了?” 正將她連被抱起,她倒撐開眼皮望他,啞著嗓子問:“是喝酒去了嗎?” 見她還未來得及反應要掙扎,秦商抱著她大步邁進了正房,直接將她安置在床上,扯了被子裹住她。 “睡吧,有事明日再說?!?/br> 他放柔了語氣,拿出了哄女兒的耐心,忍著沒罵她行事欠妥。 才出正月就敢露天睡在樹下,不要命了。 借著屋里的冷水,秦商快速洗漱更衣,繞至屏風后準備鋪床,卻見方才困頓的人已擁被而坐。 “我不是真的困,剛才數數太投入,把自己數睡著了?!绷盒寥嗔巳喾核岬难劬?,仔細聞了聞,未發現有酒味殘留,“你還好嗎?” 她問得小心翼翼,一瞬不瞬地注視著床前的男人,先前安慰的雞湯幾大鍋,這會兒一對上他,腦中又一片空白了。 此時此刻,想必什么安慰對他來說都諷刺。 秦商的確有難以言表的悲觀情緒,但此刻仍微微動容。這個看似粗枝大葉、喜歡歪理狡辯的女人,也有貼心之時。 “確實不太好?!?/br> 他苦澀地扯了扯嘴角,掀開她的被子跨上了床 ,“你若不困,就說些什么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