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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她出了娘家的門,便再無機會回去,帶的兩個丫頭如今是一個都不剩了。 今后,再無人能與她談論王家了。 “太太別傷心,王mama身強力壯定不怕這長途跋涉,且她是帶著丈夫兒子一起去的,非但不會吃苦,只怕日子過得更逍遙呢?!弊先販\笑安撫,為主子掖好被子才打發小丫頭去請大夫與煎藥。 “老四今日可有來過?若小五再來,就回他我已大好了,讓他安心讀書?!鼻赝跏夏罴绑w弱的四子與乖巧幼子,心情稍稍平緩。 她能在秦家站住腳,正是托幾個兒子的福。 至于那些男人,新鮮個幾年還有哪個是真心待她? 無非為個子嗣。 “李大夫一早替四爺走了一趟,見您睡著就沒叨擾,替您改了方子調了幾味藥。他說四爺昨夜吹了風,被他勒令臥床一日,明日再來給您拜年問安?!弊先囟肆藚^來,小心翼翼地伺候主子服用,“再過一個時辰,五爺一準會來,奴婢知道如何勸說?!?/br> 若要從幾位爺中選一個伺候,她是屬意大爺的,只大爺已從太太這兒得了兩個大丫頭,她是無論如何都過不去的。 既是如此,她愿跟著小五爺,不管這位是否高中,總是府中最得寵的。 連大爺都視其為心頭rou,關照勝過大少爺。 “太太安心養身體,老爺既是放心大爺,東苑便暫時不會有事。二爺三爺受過罰,如今也都乖乖在前院思過;四爺更有李大夫寸步不離守著,只剩小五爺……”紫蓉故作不經意地頓了一頓,并未往下說。 “是啊,小五正處臨考關鍵階段,我該對他上點心。只這孩子粘他長兄,我說什么他面上是應得好,實則只聽商兒的?!鼻赝跏贤凭芰诉f到唇邊的湯匙,輕嘆了口氣。 她對這幼子傾注了多少心血,還不如老三貼心。 “奴婢聽說小五爺近來無心讀書,猜他想是惦記您在病中,不料今日才得知還有一因?!弊先匮谧煲恍?,眼中露出一絲羞怯。 “小五怎么了?” 秦王氏畢竟掌家多年,身邊跟過多個丫頭,又清楚女子心中的彎彎繞繞,即便此時渾身乏力頭昏目眩,也瞧出了紫蓉的心機。 這丫頭幾次將話題引到了小五身上。 “今早琴兒來回,說是昨夜……又夢遺了?!弊先貕旱鸵袅炕亓嗽?,坐等主子的安排。 如今太太身邊已無人可派,怎么輪也該輪到她了。 “是么?” 秦王氏一聽便心中了然,瞥了一眼跟前的丫頭,道:“小五新年已有十六,是時候在屋里添個人了。這要不疏解,哪里有心思讀書,只他新入此道,只怕會貪戀新鮮不懂節制?!?/br> 若非幼子走了苦讀之路,此事也不會延至今日,到底是血氣方剛的年紀,不能叫這事給憋壞了。 “太太顧慮得是,小五爺還當是以讀書為上,萬不可叫個嬌艷小丫頭給迷住了?!弊先亓⒓锤胶?,以表忠心。 誰人不知小五爺那邊都是小廝伺候,只一個琴兒收拾床鋪,輕易不與他碰面,生怕丫頭們花紅柳綠影響了他讀書。 這會兒給他找通房,太太不會要出挑的。 “你去東苑走一趟,叫老大馬上過來,他最看重這幼弟,先聽聽他怎么說?!鼻赝跏线@話一出,紫蓉的心已涼了半截。 她這么活生生的好人選就坐在跟前,太太竟會略過了她去。 放眼秦家,還有比她更懂太太心更聽太太話的丫頭嗎? ☆、032 秦商抱女兒繞了秦府一圈,挨個兒拜了年,收獲滿滿地回東苑。 “爺,真不去太太與夫人那兒?” 李勇抱著今日“收刮”來的各色見面禮,有些摸不懂主子的心思。 秦府為這庶女入族譜之事鬧得天翻地覆,自家主子也受了不少皮rou之苦,這才好不容易進了府門。 不過僅一夜,主子就忍不住嘚瑟,抱小姐到處炫耀,還親自帶著去拜年,可不明擺著是替小姐撐腰,告知全府他對小姐的重視? “病中不宜打擾,璃兒太小,容易過了病氣?!?/br> 李勇尚在腹誹主子帶小姐去各處“明搶”。 秦家大爺可是即將上任的家主,哪個敢吝嗇不出血?便是兩位摳門的老太爺也不得不掏出個上等物件。 可即便要為小姐緩和大家的輕視,最要緊的兩位主子那兒怎可漏掉? 聽聽這說的,還不宜打擾? 作為晚輩,小姐不是更應去給病中的嫡母與祖母請安么? “是爺不舍得小姐受冷眼吧?!?/br> 李勇斜了一眼被主子塞入斗篷的孩子,剛落點小雪花,就連個腦袋都沒舍得露,“小姐年幼,哪里看得懂?小的認為您還是得帶小姐去一趟,否則太太夫人知道了豈不更不喜?” 也就走個過場,怎會過了病氣? 且梁姨娘不知怎么養的,小姐真跟只野猴子一般,上躥下跳精力旺盛,壯實得很。 “去了仍是不喜,日后再說吧?!?/br> 秦家扯開點斗篷,見女兒的小臉貼在胸前,眼皮子已撐不住打架,迷迷糊糊煞是可愛,不禁勾了唇角,柔聲道:“璃兒出來玩累了,這會兒正犯困,她娘交待不可在外睡著?!?/br> 那女人說話時有尖酸刻薄,實則不過是張圖自保的假面,各方面還算愿聽他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