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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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郎無情妾無意,他必然是想要爭取一二的??上Э吹钕碌臉幼?,是不打算放手了。 上官霽云垂下了眼皮,將那一刻泛起的波瀾盡數掩去,這才掀起了那雙風情萬種的狐貍眼,撩人一笑。 “既然殿下滿意了,可否離開了?夜深了,殿下可是要與在下同榻而眠?” 蕭晟:“……” 明明光風霽月的名字,怎么一張嘴就那么欠呢? 蕭晟這邊得到了心滿意足的真相,重新回到了住處。 此時夜已經深了。 他因為那副畫心情激動得睡不著覺,便又偷偷溜進了木蕎的住處。 此時月華正濃,清冷的光輝從干枯的枝葉間照下來,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 蕭晟想起了前一世無數的不眠之夜,他也曾這樣看著那輪孤獨掛在天空之上的月亮,沉思往昔,久久不能夜寐。 如今,再一次去看那些相似的景物,心境卻不同了。 看來上天對他也算厚待。 想通了這一點,蕭晟嘴角掛了一抹笑意,輕手輕腳的走到了木蕎的窗前。 借著月光的清輝,里面的床上照見出一個模糊的輪廓。 她已睡了。 蕭晟想象著那張乖巧熟睡的臉,眉眼間帶了一抹柔和。 這是他的妻,他這輩子永遠不可能放手的人。 也不知在那里駐足了多久,蕭晟這才染上一身冷氣想要回去。 “等等!” 一聲清脆的童聲在此時響了起來,蕭墨毓不知從哪里鉆了出來,冷冰冰的小臉上看向他的目光,盡是復雜。 “你前世那般涼薄,這一世何必要裝得如此深情?不覺得令人作嘔嗎?” 蕭墨毓的聲音不輕不重的隔著數丈的距離傳到了對面蕭晟的耳中。 這是一對父子,本該是父慈子孝的,卻隔著前世的糾葛一同重生在了這一世。 蕭晟知道對面這個兒子對他的恨意太深,誤會太重,他想要得到他的信任,難如登天。 許久的沉默后,蕭晟抿了抿唇直視著那雙仿佛想要看透他內心的眸子,苦澀一笑。 “毓兒,不管任何時候,我從未想要拋棄過你們,更從未想過要對你們下手。你為何就不愿信我?” “不是不愿,是不敢!” 蕭墨毓突然邁步走向了他,本是小小的人兒卻在這一刻多了一絲大人身上才有的那種壓迫感。 “今日我找你不是糾結前世的事,我找你是要你放我們離開?!?/br> 他又朝蕭晟走進了一步,那雙本該童真的眸子此時分外冷鷙。 “我不是請求,是命令。爹……”他頓了頓,嘴角又牽起一抹熟悉的弧度,“千萬不要讓我失望!你知道的,我能做到的,遠比你想象的還要多?!?/br> “蕭景宸,這也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不要做讓我們厭惡的事,否則下一次我會讓你知道,即便我現在無權無勢,我依然能威脅到你!” “你怎么威脅?” 蕭晟并沒有在意對面心機兒子的威脅論,而是在他反應過來之前,突然伸手將他撈到了懷里。 不顧兒子的掙扎啃咬,蕭晟將下巴擱在蕭墨毓稚嫩的肩膀上,垂下頭,語氣中帶了一抹蒼涼的澀意。 “毓兒,我真的很感激上天,讓我再一次擁有了你們。這一次……” 又一次想起那天對著一片廢墟的絕望,男人的身體微微顫抖。月光灑落下來,照見了他的脆弱。 蕭墨毓從未見過這樣的蕭晟,不知是震驚的,還是被嚇到,他停止了掙扎。 男人抱著他,似乎還是沉浸在那一天的恐懼中不能自拔。漸漸的,蕭墨毓感覺到有溫熱的液體濡濕了他的肩膀。 他有些煩躁。 為從未處理過這樣的事情而煩躁。 他又開始掙扎,幅度加大。然而男人的手臂卻像鋼筋一樣箍著他。他掙脫不出。 突然男人傳來一聲悶哼,讓他下意識停止了動作。 蕭墨毓這才想起來,狗男人中箭了,傷還未好。若不是他剛剛掙扎時牽動了他后背的傷,他只怕還能這么繼續鬧他。 這狗男人真的是一點都不愛惜自己。他……他才不會心疼他。 “放我下來!” 蕭墨毓雖然不再掙扎了,但還是態度堅決。 蕭晟遺憾的將他放回了地上,卻偏偏在起身而去之前,在他耳邊低聲呢喃了一句。 “毓兒,我真的很愛你們?!?/br> 愛~ 直到蕭晟的身影從院中消失,蕭墨毓依舊沒有反應過來。 他想起前世小的時候,娘親逗弄著小小的他時,曾“威脅”著一旁不茍言笑的父親,參與進你愛我我愛你的“游戲”。 那時娘親曾因為父親的不配合而嗔怪的乜了他一眼,“這個時候不說,等你想說的時候,別人未必就接受了?!?/br> 那時候,娘親或許還不知道,這句話在以后會一語成讖吧。 清冷的月光下,蕭墨毓微微垂著頭,面無表情的將眼眶里溢出的生理性淚水擦掉,這才緩緩抬起了頭。 果然小孩子的身體就是脆弱,僅僅是一句話就有了反應??磥?,他以后得好好鍛煉一番這樣羸弱無能的身體了。 ——— 一夜好眠。 木蕎醒來的時候,隔壁的兒子早已經醒來,在院中扎起了馬步。 之前木蕎從未見過兒子如此勤奮,今日一見,她整張臉上都大寫的自豪感。 為人之母,哪怕子女一點小小的進步,都會成為他們自豪的源頭。這跟他們自己有多大的榮譽無關。 木蕎索性也不覺得餓了,她搬來一個小凳子,就那么支著下巴坐在一旁認真的看著。那表情比觀了一場大戲還專注。 蕭墨毓本來旨在鍛煉這個小身板,但被木蕎這樣直勾勾盯著,他突然就不自在了。 他畢竟不是小孩子,小孩子會因為父母的關注而開心不已,他不會,他只會覺得如芒在背。 他有點后悔選在這里了。 蕭墨毓決定結束今天的鍛煉,他微微動了動四肢打算收功,卻見娘親突然跑了過來,一臉肅重的給他糾正動作。 “這里收一點,邁的有點大!” “這里胳膊在抬起一點,保持??!” …… 哎,打??! 反應過來的木蕎終于明白自己在做一件她曾經從未涉足過的事。 木蕎隔著衣服下意識的又摸了摸心口處的令牌。 當初她找到后,就一直貼身藏著。幸好那狗男人君子,沒有做過什么太過下流的行經,不然她藏著一塊令牌的秘密肯定就暴露了。 所以是這一世的父親教她的嗎? 他們為什么突然離開? 其實這件事一直縈繞在她心中不散,即便她忘了曾經,那也是她這一世的父母,她必須知道一些事情。 以前在山村里信息閉塞,如今有了條件,她是該去好好問問了。 人選自然是現成的。 再次施針之后,木蕎找了個借口將狗男人支走,這才隱晦的朝上官霽云打聽一些賣消息的組織。 “金鼎閣!” 上官霽云介紹道,“這是大景買賣消息最有權威的江湖組織。金鼎閣一言九鼎,保證辦成的事絕不違約。相反,買他消息也需要一擲千金?!?/br> 一擲千金? 這個自然是沒有的。 木蕎正自發愁,就見旁邊伸來一只修長蒼白的手,手中盛放著一沓銀票。 “木姑娘既然對在下有救命之恩,在下自然要給診金的?!?/br> 木蕎還從未見過這么多的銀票。她現在偷偷跟著兒子學字,已經基本上把常見字都認全了。 她僅僅看了一眼,就知道那銀票少說也有幾十萬兩。 接不? 她小小的在心里掙扎了一番,很快得出了結論。 接,為什么不接? 她還有兒子要養呢。 等木蕎接了錢,上官霽云笑著繼續說,“金鼎閣分部,在這個鎮上正好設立的有。木姑娘可以去打聽一下?!?/br> 木蕎點了點頭,既然有,她是肯定要去問問的。 從上官霽云這里得到了滿意的線索,還連銀票的錢都有了,木蕎眉開眼笑。 “多謝上官公子指點。不過……”木蕎頓了一頓,繼續開口:“公子以后還是喚我夫人吧,我不想兒子以為我還要給他找爹。我此生有兒子就夠了?!?/br> 拋下這句話,木蕎獨留下上官霽云沉默許久,她則瀟灑無比的離開了。 即便要給兒子再找爹,但也不會是眼前這個人。 能跟狗男人結為朋友的,非富即貴。 然而有錢有勢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