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然記得你了，小白，你也沒說今天清樂跟你一起來啊?！?/br>
    許汀白：“給您個驚喜?！?/br>
    姜婆笑得很開心：“好好，真的是驚喜了，快進來坐?！?/br>
    許汀白把手上提著的東西放在了小客廳里，姜婆忙道，“你人來就很好了，還帶這么多東西?！?/br>
    “沒什么，都是一些您平時可以用到的?！?/br>
    姜婆拉著他的手：“哎，這些年你已經給了我很多了，我哪好意思再讓你破費?！?/br>
    “只是小東西，您別多想?！?/br>
    姜婆又是感動又是開心，“那這樣，你們兩先坐，我去給你們弄點吃的?！?/br>
    林清樂忙站起來：“不用麻煩了?！?/br>
    “那哪行，我給你們兩下個面吃?！?/br>
    姜婆老了很多，走路有些蹣跚，林清樂很不好意思麻煩她，忙看向許汀白。

    許汀白：“你坐，我去看看?！?/br>
    “嗯?！?/br>
    許汀白跟著去了廚房，過了會后，姜婆就樂呵呵地出來了。

    “小白這孩子，就怕我累著。我哪會累啊，我現在身體還好著呢?！苯抛叩搅智鍢愤吷献?，雖是埋怨著，但滿臉笑意。

    林清樂：“他在里頭嗎?！?/br>
    姜婆：“嗯，說他給我們仨做，你說你們到我家，怎么還自己做起飯了?！?/br>
    林清樂說：“沒事的，讓他做吧，他到這里可能也跟到家里一樣?！?/br>
    姜婆嘆了聲：“是啊，小白這些年每年都托人給我送錢，我兒子在外頭也不管我了，就他啊，還會cao心我一個人過得好不好。前段時間還打電話跟我說要給我換到好一點的房子里住，那我哪肯啊，而且這里我也住習慣了……”

    林清樂聽姜婆說著，看向了廚房里那個背影。

    公司里很多人都說，許汀白嚴苛又冷漠，平日里很不近人情……可她知道，他其實并不是那樣的。

    “清樂啊，今天在這里見到你真好?！苯盼兆∷氖?，“從前小白就那么喜歡你，你們能在一塊，姜婆很高興?！?/br>
    林清樂微怔，臉有些熱：“我們……還沒在一塊?！?/br>
    “??？還沒在一塊啊……這樣，是我想早了?！苯趴戳怂龓籽?，說：“不過小白是真的喜歡你，我知道的！前段時間他打過一次電話給我，說找到你了，我聽得出來，他很開心?！?/br>
    林清樂低眸笑了下：“是嗎……我也挺開心的?！?/br>
    “你們兩個的事，我還歷歷在目呢。我還記得那年，他父親去世那天晚上他來拜托我，讓我告訴別人那晚你在我這里。我當時就問他為什么要這么做，他說，你在他心里比誰都重要，他不想你被別人非議，也不想你有任何麻煩……”姜婆感嘆道，“我瞧著小白啊，也是喜歡慘你了?！?/br>
    廚房門緊閉，里面鍋碗瓢盆的聲音蓋過了姜婆的聲音。林清樂又望向了那個的背影，過去的事，姜婆都歷歷在目，何況她這個當事人呢。

    她也從來沒有忘記過。

    “我也就是說說，我怕小白不好意思告訴你這些?！苯诺?，“不過你們年輕人的事還是由你們年輕人自己決定比較好，我只是覺得，你們兩個啊，都不容易?！?/br>
    ……

    沒過多久，許汀白便按著姜婆放的食材，煮了三碗面出來。

    他做的有模有樣，吃起來也還挺好吃。

    吃完后，許汀白和姜婆在客廳里聊天，林清樂吃得太飽了，走到陽臺上，站著消消食。

    雪又開始下了，她伸出手，雪花便落在了她的手心。林清樂看了眼，嘴角是帶著笑的。然而低眸后看到樓層下面時，笑意便凝住了。

    姜婆住在許汀白樓下，這個陽臺上面，就是許汀白曾經住過的房子的陽臺。

    那里就是那一晚，她看著他父親摔下去的地方。

    林清樂收回了手，那一晚的回憶如流水般涌入她的腦海。

    那晚是嚇傻了的她，是傷痕累累的許汀白，也是那個渾身冰涼，再也沒有氣息的男人。

    “別看?！?/br>
    視線一黑，眼睛覆上了誰的掌心。

    林清樂沒回頭，也沒動，只任由他掩去了自己的視線。

    周圍靜得只剩下一點風聲，她聽到他說：“林清樂，別往下看?！?/br>
    她緊抿著唇，有些難受。她回想起了那晚，一直覺得是黑暗的，他一定更是。

    那段是他們都不愿細說的事，但也是只屬于他們兩個的事。

    “嗯，我不看了?！?/br>
    許汀白：“也別想那件事，以后都別想?！?/br>
    他的聲音溫柔，就在她的耳邊。林清樂拿下了他的手，轉身看他。

    她朝他笑了下：“我沒有想過，只是今天到了這里才……好啦，你放心吧?！?/br>
    許汀白嗯了聲：“那你不冷嗎，站外面?！?/br>
    林清樂抬眸看著他眼里的關心，方才那瞬間涌來的恐慌和迷茫瞬間就被推了出去。似乎有他在的時候，過去那些事便不會讓她覺得可怕。

    林清樂裹了下外套：“唔，有一點點冷?！?/br>
    許汀白：“那進去吧，我們也該走了?！?/br>
    “好?！?/br>
    從姜婆家出來的那一路上，林清樂都有些安靜。

    因為舊地重游，回憶太多了。許汀白讓她別想那些不高興的事，她也照做了。但不想那些，她還有很多可想的，比如他們一起窩在沙發上看電影，比如他們一起吃她做的菜……又比如，在死亡面前，他對自己的所有保護。

    “我瞧著小白啊，也是喜歡慘你了?！?/br>
    姜婆的話仿佛就在耳邊。

    林清樂低眸看著指尖，心里的東西在發酵，在躁動。

    其實自許汀白表白以來，就已經有什么在她心里滋長了。

    姜婆說，他喜歡慘了她……可其實她覺得，從小到大，喜歡慘了的是她才對。

    “你家是這條路進去嗎？”車子開到了她家附近，許汀白問了句。

    林清樂回過神：“你這里停就行?！?/br>
    “嗯?！?/br>
    林清樂：“……你晚上住哪？”

    許汀白：“在酒店?！?/br>
    “喔?！?/br>
    林清樂開了車門，人還沒下去，許汀白叫住了她，“林清樂?！?/br>
    “嗯？”

    “郁嘉佑，你一直都有聯系嗎?！?/br>
    林清樂愣了下，沒想到他突然在這個時候問了這個：“我們？沒有啊?！?/br>
    許汀白見她有些意外的樣子，自己也后悔了下，他也不知道為什么突然就問了，可能是今天于亭亭說的話給他造成了影響，也可能是過去郁嘉佑確實讓他感覺到威脅。

    心里隱約記掛著，便也就問出了口。

    “沒事，我就是問問你?！痹S汀白笑了下，“于亭亭說的沒錯，我要是不上點心，你可要被別人追走了?！?/br>
    他的話半玩笑半認真，可林清樂聽著卻有些難受了起來。

    “不會?！?/br>
    “什么？”

    林清樂下了車，但車門關上后，她沒走，只站在車窗外。

    姜婆有句話是說對的：這么多年來，他們兩人都不容易。

    年少時不容易，分別時不容易，重逢更不容易。

    林清樂看著車里的這個人，突然……不太想要那么多不容易了。

    “我不會被人追走的?！绷智鍢肪従彽?，“因為從始至終除了你，我也沒有喜歡過別人?！?/br>
    第52章

    雪還在下, 車窗打開著，里面的暖氣隱約撲在她的身上，但也只是一點點, 因為剛出來一會就會被外頭刺骨的風吹散。

    林清樂說完后, 后知后覺有些羞赧。

    她摸了摸鼻子，又多此一舉地輕咳了一聲，“嗯……反正就是這樣，我先回去了，你也快回酒店吧?！?/br>
    她趕緊回頭往里走, 但雪地太滑，她始終沒法走快, 只能一邊走一邊任由耳根發燙，蔓延至臉頰。

    她剛才說的是不是太直白了點？從始至終這個詞……好嗎。

    “林清樂！”

    沒走幾步就聽到身后開車門的聲音和他喊她的聲音，林清樂沒回頭，反而加快了腳步——

    啊啊??！別過來別過來, 有什么事明天再說，先讓我緩緩！

    然而, 她的內心戲許汀白并感受不到，沒一會她就被他拉住了。

    “跑什么?！彼驹谒砗?，呼吸略微急促。

    林清樂胡亂道：“……太冷了，我想回家！”

    許汀白看著她的背影，盡量讓自己保持鎮定, 但他表面上再怎么鎮定，心里也依然無法平息自己聽到她說那句話時的震動。

    就好像什么在心口炸開了，血液狂奔, 一下子沖到了四肢百骸, 抓著她衣服的那只手都在微微發顫。

    “等等回去?！痹S汀白拉著她轉過來, 眼底發亮，“你剛才說的話，認真的？”

    林清樂愣了下：“那我像在開玩笑嗎——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