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2節
“很好!” 眾人又是齊抽氣。 完蛋! 這是徹底被困了! 朱永寧又告訴所有人:在兩刻鐘前,也就是他兵占保和殿的前百息,他的人便扮作黑衣刺客,先在慈寧宮附近冒了個頭,最后潛入慈寧宮。 他原意是為引出宮中暗衛和還未中藥的侍衛,并將他們全都引去慈寧宮,以方便他在保和殿這里的行動。 而慈寧宮外圍,早就布下了天羅地網。來一個,打一個,來一對,捉一雙! 然效果么,并不盡如人意,周圍幾宮,只引出不到十個暗衛。 “孩兒嚴陣以待,輕易將他們一網打盡。當時保和殿行動已成功結束,既然您的暗人不多,兒臣索性來了第二輪,派黑衣人在整宮墻頭都飛檐走壁好一番引誘,將宮中您的殘余人手清理個干凈。 聽剛剛這對抗效果,也不過如此。您的人,不夠看??!……” “父皇,要怪,也得怪您自個兒。對燕安那么疑心,派出了那么多暗衛盯著燕安軍,結果留在京中的暗衛人數不足,而今日留宮的,竟還不到三十之數。您說,他們能干啥?” 皇帝一噎,胸口的氣血已經翻滾好幾次。他特么都快要悔死了,還要這逆子來說? 想不明白。 這逆子,先前說什么?要父慈子孝?實在不行才會想法子取而代之?他想要瞞天過海,跳過世人和北營,便必須用他的人來取代自己的人! 他在宮中哪來那么多可用之人?他又是怎么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將人手弄進了宮中?人手的調動,不可能會瞞過自己??! 究竟是哪里錯了? 皇帝的后背有些佝僂。 朱永寧看出了皇帝疑惑,他當然愿意解惑,他就是要看父皇懊悔的模樣。 “因為父皇您年紀大了。您犯的錯太多了。何止是在燕安的問題上?您還太過多疑,誰叫您愿意相信的人太少,只放心親近的人呢?禁軍嚴鵬,御林軍闞信,親衛長高昂,暗衛長路飛……您把您以為的大事,您要防的人和事都交給他們做了!你知道這么一來,會暴露多少漏洞? 我故意安排人建議了辦宴籌款,您果然小算盤就打起來了。我的人稍微引導,您果然就把目標放在了我頭上。您想要利用我的關系讓殷家做冤大頭,卻不知我求之不得。 因此這壽宴我來籌辦,您知道,省下了我多少人手,多少手腳?還事半功倍在許多重要位置安排了重要人手? 還有,您的咳疾一直不好,所以從去年底開始您就試著將權利給我大哥。而您最錯之處也就在這里了。我大哥的德行,您比誰都了解吧?想要一塊爛泥成形?除非回爐再造,否則您就是癡心妄想! 您知道,您兩次重病,將前朝后宮,將國事家事交給我大哥時,我又做了多少小動作?那個笨蛋來折騰,我求之不得??!” 若非如此,他早就殺了朱永興! “您的內閣不錯,但他們只能管前朝,后宮呢?您病著,您的身邊人還不在京,我做事,很輕松!” 皇帝搖頭: “不對,你在宮中,一定還有幫手!是你親娘?” 舒妃? “不對!” 皇帝一眼瞪向不遠處早已傻眼的貴妃,隨后酒盅砸了去。貴妃!一定是她!她一直在協理后宮,太后每回身子不適,后宮大權也都會交給她。 想要悄悄將勢力滲透,除了貴妃還誰有這能力? 貴妃沒能避開,好在皇帝脫力,所以并不疼,只是被酒水淋了一臉。 她晃著腦袋:“沒有,臣妾沒有!不是臣妾……” 朱永寧卻是勾著唇,嘿嘿笑了起來。沒說是,也沒說否。 好開心??!此時此刻,是他這輩子最開心的時候! “父皇,您不是問我,哪里來的兵力?兒臣還沒正式開始說呢!您這會兒就這么動怒可怎么行!您先消消氣!您越激動,剛剛的藥性發作便越是快。兒子再說幾句。等會兒還有精彩的!您可不能錯過了!” “……”皇帝終于正視起了這個兒子。他看走眼了。他的兒子,還真是一個比一個“優秀”。他更后悔了。如此看來,他這幾個兒子里,是否還只有老八最靠譜? 可老八當時有機會的。 是他自己!是他戀權!是他多心!導致最終被架空權利的老八,死得最無辜,死得最慘! 皇帝氣血上涌,幾乎是勉強撐在了龍案。 也是這時,外邊報,有“貴客到”。 …… 第619章 意外的貴賓 在場所有人看向朱永寧的表情都是一樣的。 原本覺得荒唐,后來以為是胡鬧,而此刻,他們都覺得一顆心越懸越高,越來越慌,誰都沒底了。 朱永寧的言辭行徑告訴他們,到目前為止,他們知道的怕還只是小小一隅。 他們嘆上加嘆。到了這會兒,正在發生的一出出,已經讓他們只有傻傻接收而來不及判斷和思考了。 比如: 此刻朱永寧無視外邊稟告,還在挑眉沖皇帝笑問:“父皇,您就不覺得,此刻這一幕有些熟悉?圍困,挾持,引誘,逼迫……” “逆子,你何意!”皇帝已然變了臉色。 “提醒您一下,當日圍場,我二哥計劃的關鍵一環,與此刻異曲同工的一環,您可還記得?” 皇帝已經想起來了。 當日圍場行宮,廢太子以為他要改立太子,所以意欲逼宮,于是先找人埋伏在了老十院中,之后將老八和老大都引了過去,把三位皇子都控制在手后,便在老八院中放了一把火,將當時行宮侍衛全都引了去。而另一邊,廢太子則帶拿了三位皇子的玉佩來他跟前逼宮…… 可不是異曲同工? 此刻的寧王,何嘗不是手握一大堆的“人質”,還利用慈寧宮引了他的人上鉤全滅? 皇帝的下巴都在顫。 此刻和當時只不同在于,圍場,是自己將計就計引太子入局。 而眼下是自己優勢蕩然無存,所有的主導權都在這個逆子手上! 那么,所以,他何意? 是他效法了廢太子?還是說……早先廢太子和他……是合謀? 朱永寧盯著皇帝,一點都不愿錯過皇帝驚愕里帶著絲絲恐懼的眼神。 “是我!” 他笑。 “您可還記得,那次圍獵亂子一個接一個,簡直就是一團糟?你可還記得,其實那次圍獵所有事務,您是交給了我一力負責?可你們就是沒想過,那次之所以那般糟,其實與我有關? 你們都覺得,是我二哥太能干。你們認定我能力不夠,是我處理糟糕,是我不堪重任。怎么樣?眼下你們看到了,我是草包嗎?哈哈!你們啊,都太小看我了!” 朱永寧心里一直有一個疙瘩:哪怕上邊的兄弟全都廢了,包括他父皇在內,也沒人將他看作儲君的備選。這傷他自尊了! 所以眼下的他,就是瘋狂想要證明自己! “當時從狩獵開始的所有意外,都有我的份!二哥的計劃里最重要的推動者,就是我!否則,就憑當時我的立場與八哥一致,與二哥對立的狀況下,二哥怎么可能有辦法在那一局里安插那么多人手?甚至在圍場內部還安排了殺手死士?” 朱永寧輕輕瞟了榮安一眼。結果二哥沒玩得過那幫人。虞榮安沒殺成,便宜了朱承熠,還中了那幫人的計。 在他看來,朱永昊,可遠比不上自己! “是我!我給二哥大開方便之門!若不是我的幫忙,二哥真能神不知鬼不覺就將我八哥和大哥全都抓住嗎?若無內應,他在我的地盤,能將時間協調到那么好? 八哥最不設防之人就是我,只有我邀請了他,只有到我那兒去,才最容易得手啊。所以,行動地是我的院子! 甚至,二哥逼宮的主意也有我的份!可惜啊,那次行動分明漏洞也不少,可就是沒有一個人懷疑過我。在你們心里就都覺得,我不行,我沒用。因為有那樣的標簽,我連成為嫌疑的資格都沒有……怎么樣,刮目相看了吧?” 皇帝顫著手揮打出去,可卻連朱永寧的衣裳都碰不到。 他是沒想到! 誰能想到! 原來一眾兒子里,最能折騰,藏得最深的,不是廢太子,而是眼下這貨!是這個一直默默跟隨老八,對自己言聽計從,從來無功無過,高不成低不就,幾乎沒有存在感的小子! 皇帝的呵斥還未出口,那邊朱永寧卻已轉身,示意將門外“貴賓”放進來。 貴賓? 這種時候,能進來的,要么是朱永寧的其他“獵物”,要么便是他的幫手吧? 所有人的視線都投向了門口。 失敬,失敬! 還真是貴賓! 既貴,也是不速之賓! 榮安也是傻眼。 她想錯了。真的錯了!這一刻的她,對朱永寧也是心悅誠服。 進來的貴賓有兩位。 都披著斗篷。 身量也差不多。 進入殿中,殿門合上,兩人才將斗篷帽給摘下。 所有人都呆了呆。 無他,都是熟人! 還是無語,且出乎意料的那種! 來人,都是女的! 還都是淡出眾人記憶的。 所不同的是,一個來自后宮,一個來自宮外。 朱永寧站那笑著,接受兩人的屈膝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