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節
榮安覺得,按自己的圖紙,最多半個月,她便能弄出來…… 而她的婚期徹底定下了。 十一月初四。欽天監定的。比那日說好的兩個月之期,還又提前了好幾天。 她想再晚幾天,求老爹去說說。 可老爹卻直接回:十一月就只初四一天好日子,要么便十月二十六? “……”分明的敷衍! 要不要這么急? 但榮安知道自己的八字不真,又讓星云幫著掐看了一番。 回話是: “無礙。天作之合,天定之選,哪天都一樣!” “……” 所以,她的大婚只剩一個多月時間了! 消息很快傳遍了京城。 榮華也知曉了。 既從來自北營的禁軍口中,也從府中下人口里。 在她入了太子府……哦,不,從她入了二皇子府邸后,她才知她自以為的新生活不過是換了一種方式的禁錮。身體,精神,皆是。 事實在離開將軍府的那天,她都還認定憑著她和朱永昊過去的情分和她的能力,她很快便會取代廖靜成為府中的掌控人。 可現實太過打臉。 已經十天過去了,別說掌家,她都還沒圓房。 朱永昊半點沒有前來的意思。 她就像是個被遺忘的存在。 她再次恨毒了廖靜。她覺得,廖靜定是將她視作了威脅,所以在千方百計暗中阻止著。 她依舊住在了那個比客院還不如的院中。 可在她每每以為她近于行尸走rou時,又會有一個又一個的壞消息來讓她睚眥欲裂。 比如,那天廖靜過來,說她懷孕了,說朱永昊很雀躍。 比如,朱永昊天天都陪著廖靜,有一天,榮華遠遠看見那兩人坐在她不被允許前往的八角亭中看景。 比如,廖靜說她將身邊的兩個丫鬟送到了朱永昊身邊…… 那天,她實在忍不住,沖著廖靜叫囂,罵其卑鄙霸寵。 廖靜一臉嫌棄看她,和她的屋子。 “你覺得,他若真來了,能對你起意?你瞧瞧你,到這會兒還認不清現實呢!榮華,你該清醒了?!?/br> 榮華的院中,亂糟糟的一片。 吃過的碗都沒洗,就這么被她堆在了院墻邊,既有味還招蟲。她換下的臟衣裳也是堆了一盆,等著下人來洗。屋中桌上都已經覆了一層灰,她卻不愿去收拾。這種時候,她依舊將所有的心思用在了不切實際的幻想和盤算上。 廖靜自認自己雖不喜榮華,但確實并未過于刁難。廖靜壓根什么都不用做,就憑朱永昊對榮華的恨,便注定她不可能在這個府中出頭。 廖靜清楚,若沒有自己將她弄來這里,朱永昊給她的去處只會更糟。而此刻的府中,能用的下人也越來越少,就是朱永昊的書房都只三天灑掃一次,哪還有人力分給榮華? 這至少是個單門獨戶的院子,至少一日三餐和生活用度不用煩惱,她若能夠動動手,在這院子也能過得不錯。 可她就是沒法直面現實。 廖靜再次覺得,當年的自己大概是眼瞎了,才會做了這樣的人多年的爪牙…… 第414章 低不下的頭 廖靜直接離開,榮華很委屈。 她也恨這環境。 她心里也清楚,廖靜說的沒錯。 可她十幾年都沒洗過衣裳洗過碗,更別說拿抹布了。她做不到!身體做不到,心理更不行。她的自尊若放下后,還撿得起來? 猶猶豫豫大半天后,她咬牙開始打水洗衣。 發現精心養護的手掌生出毛躁,精心修剪的指甲斷了后,她便踢翻了盆和桶。 她實在沒法說服自己屈從于這樣的現實。 她找了一個婆子,拿出了一只金耳墜,讓其每日抽時間來幫她干活。 “一個耳墜子頂什么用?要么湊一對,好給我閨女。把另一只也拿來?!蹦瞧抛营{子大開口。 榮華看看自己漂亮的手后,送出了一對耳墜子。 哪知那婆子才幫她干了三天活,便再次跟她伸了手。 榮華拒,可脾氣還沒發起來,那婆子轉身便走:“也就我敢接你的活,想好了再來找我?!?/br> 榮華大哭了一場,再次陷入了是自己干活?還是拿自己越來越少的金器找人幫忙的猶豫之中。 最終,自尊心還是占了上風。 一條手鏈換到了婆子幫忙一個月的承諾。 婆子見她闊綽,還主動表示愿意幫她牽線偶遇男主人。 榮華心動了。 只要成了,她便不用過這樣的日子了。她要跟朱永昊好好解釋,她要求得他垂憐,她要讓他憶起往昔,她要與他舊情復燃。她要將廖靜踩在腳下! 一塊玉墜子當做了報酬送了出去。 哪知,等了兩天,她都沒等到消息。 那婆子再不見了人影。 打聽后才知,府中被留下的下人越來越少。這婆子是被定下要遣走的。因她閨女早先在前院伺候,她們母女便被留下調查了幾日。眼下這母女倆已被遣返回了陜西老家…… 榮華氣煞。 所以,自己只是被人酬跑路養老費而痛宰一刀的肥羊? 榮英每日都會來找她,想要離開,逼著她想法子送他離開…… 她能有什么法子? 她連朱永昊的人都見不著。 所以,榮英每次都咆哮發瘋般離開她院子的。 她能看清榮英眼中對她越來越重的怨恨。 姐弟倆相互埋怨著,也各自痛苦著。 他們也不明白,為何娘不管他們,這么些日子,廖家怎依舊對他們不聞不問?難道真的僅僅因為避嫌,他們便被放棄了? 而在知道榮華輕易就被人騙走了金銀玉件后,榮英更是暴怒了。他早把那些首飾看做了他們共有的。 “你這么蠢,這么沒腦,我怎能由著你將剩下的好東西也全都敗掉?”榮英撲向了那個裝首飾的箱子。 榮華見狀自然不答應,也是撲了去。 姐弟倆竟扭打了起來。 榮華哪里是弟弟對手,不但被扔去了一邊,還挨到了好幾下。 而這次一鬧,榮英又拿走了她箱中一只首飾盒。 好在…… 心灰意冷的榮華抱住了衣裳箱子,抖開了一件兔毛斗篷,將之緊緊裹在了身上。 原來,上次被榮英搶后,她便起了防范心。誰叫被禁軍搜查時,她所有箱子的鎖都被撬了,早已守不住賊。她一早就料到了榮英有一便有二,必定還會來搶。 她知曉她的三只箱子,榮英或者他人若有心思一定只會在首飾和古董箱子上。 不管是誰,應該對不會對她穿過的衣裳感興趣。所以她早將剩下幾只首飾盒中之物重新規整過。她把最貴重的首飾全都挑了出來,花了一晚上的功夫拆開了一件相對不值錢的冬裝斗篷,將挑出來的值錢首飾一點點縫在了毛茸茸的內層里。 如此,只要不是一點點的細細摸,絕對發現不了其中秘密。 榮英雖然搶走的是沉甸甸的一只箱子,但里邊總價值也不過兩百兩左右的東西。 她裹著斗篷,心知這情況越來越糟糕,再這么下去,當她將最后這點首飾都耗盡,她便再無半點倚仗了。 有了這種心思后,她覺得,她還是要做點什么。 而她漸漸也從禁軍和下人口中聽說了不少府外的局勢。 她聽說虞榮安要嫁了。嫁的果然還是那個紈绔王。她笑了好一陣。這也不比自己強吧?朱承熠那樣的,就是個禍害!說不定哪日就給招惹了麻煩,虞榮安絕對不得善終!爹也會被拖累,到時候他便知虞榮安那個瘟神有多可惡! 可在聽說的越來越多后,榮華的酸意漸漸在她的面目上留下了猙獰。 什么?皇帝賜婚,送虞榮安很多東西,還主動要給一大筆嫁妝,并答應幫著翻新兩大宅?還讓負責工程的官員,找虞榮安好幾趟,只為征求她意見?連婚衣鳳冠都是太后親自準備?這不應該是自己的待遇嗎? 什么?燕安王妃千里而來,據說準備了十幾車的聘禮?榮華這才想起來,自己什么聘禮都沒得到? 什么?虞榮安是此刻京中最有價值和最有分量的貴女,不管是誰家辦宴,千金里必不可缺之人便是虞榮安? 什么?圣上已經撂下話了,虞榮安大婚所有的開銷算在皇室頭上?皇帝還要大辦?還要做主婚人?皇帝腦子大概也壞了。 什么?朱承熠要升官去京衛?瘋了瘋了!大概全都瘋了! 哈!哈哈! 肯定是假的!以訛傳訛嘛,肯定越傳越夸張! 想她在的時候,有虞榮安什么事! 虞榮安那樣扣扣索索的,到今日都還沒宴請過任何千金吧?她也配?整個京城人的腦子都壞了不成?像她那么個身份低賤,行為下賤,作風卑賤之人,她們怎么會帶她? 還大辦?皇上不嫌丟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