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節
榮安冒著風險,連女兒家的名節都拋之腦后,直接來找自己求救,其中緣故還不明顯嗎?女兒對莊上人等的不信任已是顯而易見! 他用力拖起了倔強的女兒,“安兒,你放心。爹會的。會的。爹一定查個水落石出。你別哭。是爹不好?!?/br> 他對這個女兒也愧疚。他的女兒,是該寵著養的,而不是受著苦,流著淚,擔驚受怕的。他確實必須給出個交待來! …… 第16章 走丟的小姐 再次打量女兒時,虞博鴻的心更疼了。 這孩子,穿的這是什么!這普普通通的布衣,竟是自己女兒穿的嗎?平日里,她就穿這個? “爹上次見你,穿的綢緞刺繡花裙好看,女孩子家還是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br> “綢緞……那都是見爹的時候才穿的。我最近長身量,去年的穿不下了,今春一共就做了兩身,怕穿壞了,得仔細著些……” 榮安說話時將頭埋得低低。她這模樣,這話一出,叫虞博鴻簡直想拔刀,又是一口氣一筆賬給算到了廖夫人頭上。 什么?怕穿壞了?他家是窮困潦倒了嗎? 這分明是克扣,分明是待薄,分明是欺凌他的女兒! 府里的丫鬟都穿刺繡好嗎?夫人房里的大丫頭都穿綢緞好嗎?華兒房里的丫頭這個春天都做了不止三四身衣裳吧?榮華更是三天兩頭做衣裳,衣櫥都放不下了。 怎么,他心愛的二女兒暫居莊上,就不配穿新衣服嗎? 虞博鴻的怒氣加怨氣一陣陣往上沖,太陽xue青筋凸著跳著,一雙拳也是捏得咔咔作響。 榮安忍不住將臉別去對向了窗。 她自是說一半藏一半。 夫人何等精明,表面功夫做的那么好,怎會做那克扣的蠢事。她的衣料確實是會每季準時送達,只不過花色都是府里上下主子挑剩下的。 榮安不喜歡,所以每每都用來讓下人幫忙去集市置換銀錢或買些吃的玩的回來了。 此刻爹爹誤解她是不怕的。反正她什么都沒說,是爹爹會錯了意??傻@怨氣已經越積越深了,晚些廖氏想要化解這么些誤會可就不易了。 而且,讓爹更炸一步的,還沒到呢! 是了,她就是要挑撥爹爹和夫人的感情。最好是先讓爹看清夫人的假臉,再逼得夫人兇殘外露才好…… 到底都是好馬,一路跑得飛快。 加之虞博鴻心頭急躁,更是一次次命著加速又加速。 眼看快到莊上,他也顧不得再坐馬車,而是讓手下護著榮安馬車,自己一馬當先就先一步往莊上沖去。 整個莊上已是燈火通明。 他未到地方,便瞧見幾個護衛正舉著火把在附近林子探尋。 越接近地方,他便越是憤怒。 護衛遠遠見他過來,竟目露慌張。 更有一個家伙,見他就往回跑。 氣憤的他一腳踹了出去,叫那侍衛連滾了好幾圈。 “出什么事了?”他卻是長了個心眼,多此一問。 “找……找點東西?!弊o衛尋思了一二,暗猜將軍是否因為大小姐被狗抓傷來尋事的?是不是那么倒霉,偏這個時候來了? “找什么?” “今日大小姐被狗抓傷,奴才來查看可有線索?!?/br> 虞博鴻感覺自己智力受到了深深的挑釁,一馬鞭就抽了出去。 “說人話,說實話!否則老子現在就抽花你的皮!” “……是……是二小姐……走,走丟了!” 虞博鴻更火大,又是一鞭子抽了出去。走丟了?在家里的小姐還能插著翅膀飛出去走丟了?這話說出來,是把自己當傻子了吧?都特么把自己當傻子了! 胸口的火越燒越旺,虞博鴻已經壓不住,快馬沖進莊子,接連掀倒了好幾個家伙。 莊頭出來撲通跪地,虞博鴻的馬速卻絲毫未減,直接從他頭頂躍了過去。馬速和馬勢實在可怕,嚇得莊頭驚叫聲起。馬越過他后才發覺,他毫發無損,可他卻是嚇尿了一地。 將軍怒了——從未有過之事??! 狼狽到極點的莊頭卻不敢退下,只能乖乖跪趴下。 “二小姐走丟為何不去稟告我?” “也……不算走丟吧?就是突然不見了??赡苁嵌〗愫脛?,可能就在附近玩著呢……” 虞博鴻劍柄甩了出去,瞬間抽紅了莊頭的臉頰,打下了兩顆牙。 都是哪里來的狗奴才?小姐好動出去玩?這是什么話!連主子都敢編排!誰家小姐會晚上去深山老林里玩?玩鬼嗎?虧他們說得出口。他們當著自己面都敢撒謊?都敢這么給小姐潑臟水,那背著自己呢? 莊頭嚇慘了,連連磕頭。 “老……老爺……是時候晚了,城門鎖了,咱們沒法……所以沒去稟告……” “老子今晚值守你們不知?”裝!還敢裝!連榮安都知道他今日值守,他們不知?誰信??! “老爺公務在身,小的們不敢……” 虞博鴻又是一巴掌抽了出去。 都是好奴才!夫人的好奴才! 說穿了,他們這事是從來不打算告訴自己的!就是直接跳過了自己想等城門開了去稟告廖氏。 虞博鴻心頭越來越冷,若是安兒今晚沒找到自己呢?若是安兒今晚碰上的是歹人呢?夫人是不是還要掩護他們,弄出什么安兒頑劣被拐的說辭來?他的女兒就那么沒了?…… 氣死他了! 都在騙他!合著伙騙他!這些人都站在夫人那兒,連他這個主子都不放眼里了么! 這賬,只怕還有不少,得要一筆一筆算! 正好,他帶的人也都到了。 “來人,給我圍了這莊子。一個人,一只鳥,一只老鼠都不許離開!” “是!” 虞博鴻大步大步往后園子里去。 后園子正是亂糟糟的一片。 誰也沒想到,男主子突然就到了。 后園子里所有人原本便都跟無頭蒼蠅差不多。 在他們看來,二小姐像是被人劫走了。他們又擔心姨娘和小姐房里或許有線索。說不定可以將小姐給找回來。所以他們到此刻也沒敢亂動亂翻那一片狼藉的兩間房,只是將兩個被打暈的婆子給抬到了一邊。 虞博鴻自然是第一時間沖進了葛氏房里,直奔里屋。 外邊鬧成了這般,亮成了如此,可葛氏還是那么靜靜躺在那兒。雖早有預料,可親眼所見時,虞博鴻還是心痛到無以復加。 真遭了不測嗎? 他疾步上前,坐去腳踏。 正如榮安所言,他輕聲叫了好幾聲“婉娘”,又將人推了好幾下,可人就是一動不動。 他怒吼叫著軍醫。他不明白,軍醫怎么就那么慢呢? 他看著葛氏,卻覺此刻的她不像昏迷,更像是睡著,在沉沉的夢里還下意識將頭往他這兒靠了靠。他再次深深感覺到了自己的驚恐。 他不想失去葛氏。 榮安進門時,看見的就是爹摟著娘,紅著眼的場景。 她大舒了一口氣,莫名跟著紅了眼。 就該這樣??! 她一點都不后悔今晚的所有行動。 爹娘分明情深義重,就該好好在一起。她記得前世娘去世后爹的痛不欲生?;蛟S正是爹的痛才更加倍刺激了后來廖夫人和榮華對自己的報復。 失去才知后悔,這是多可怕的事。 所以,她還是讓爹提前看到了一種或將發生的可怕結局。爹只要有心有情,至少也能保住娘。多少能成為她們母女的依靠。那么夫人再想將自己擺弄于股掌,休想! …… 第17章 亂了的莊子 軍醫是和榮安一道趕到的。 命人將整個內室燈火點到亮如白晝后,虞博鴻將葛氏交給了軍醫。 而此時此刻,他心頭另一件一直懸著的事也放下了。 葛氏的衣著很完整,床榻也很整潔,總算他擔心的那種事沒有發生。 所以那黑衣人……究竟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正好這個時候,軍醫示意婆子掏出葛氏的手腕,襯上薄巾要給其把脈,虞博鴻卻是一下便盯住了葛氏手腕上那只晶瑩剔透的和田玉鐲子。 他雙目一瞇。 不對! 他趕緊環視周圍,并四處翻了翻。 他發現只有葛氏妝臺上,妝奩箱里之物被取了個一干二凈。而葛氏藏在衣柜里和外邊樟木箱子里的首飾卻一點都沒被盜。 還有一個錢箱,也還好好在那兒。 銅鎖完整,并無任何撬開或被撬過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