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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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令秋負著手,平靜極了的神色,對他說:“黃家橫豎就這樣了,希言出去過自己的日子也是好事。我這個人,一輩子就活一張皮,讓我低頭對希言道歉,我反正做不到。所以你們遠遠的,往后也別跟黃家扯上什么干系。真的遇到什么過不去的坎,小席你聯系我,別讓希言知道?!?/br> 她頓了一下,聲音再澀啞不過:“……好好待她?!?/br> 然后便轉身,一邊上樓,一邊喚住家的保姆:“趙姐,去送送希言?!?/br> 趙阿姨應了一聲。 席樾走出門,黃希言已經在院子里等得百般不耐煩,看到他出來,急忙說:“她說什么,有沒有說什么難聽的話?” 席樾看她,摸摸她的腦袋,“沒有?!?/br> 趙阿姨應袁令秋的要求,一定要將他們送到大門外,過去的路上,說希言長久地不在家,她覺的這家里比以前更冷清了,“等翻了今年,我可能也要辭職回老家了?!?/br> 黃希言自覺說不出什么有建設性的話,只是笑笑。 趙阿姨又說:“說是冷清,卻也不平靜。太太跟黃先生鬧離婚,前前后后來了好多的律師,兩個人成天到晚地吵架?!?/br> 黃希言怔了一下,“離婚?我媽提的么?” “那當然是?!?/br> “……能離得成嗎?” “你爸的性格,希言你是知道的,說除非太太放棄一切財產,不然絕對不會和平離婚,要么就法庭上見?!?/br> 黃希言不知道該說什么,沉默間不覺已經到了大門口,她還是不由自主地拜托了趙阿姨:“請您幫忙照顧我媽?!?/br> 趙阿姨說:“一定的?!?/br> 黃希言和席樾打了一輛車,往今天晚上下榻的酒店去。他們明天再走,晚上黃希言約了很久沒見的丁曉一起吃飯。 出租車上,黃希言問席樾:“……不知道為什么,我好像始終恨不起來我mama,只有一種無力感?!?/br> 席樾沉默了一會兒,平靜的語氣說:“都是一樣的?!?/br> 黃希言偏過頭來,把腦袋抵在他的肩膀上。 聽見他說:“你mama讓我好好待你?!?/br> 黃希言怔了一下,“……是么?!?/br> 但是,但是,不恨和諒解之間,還隔著很遠的距離。 她不想要回頭看,尋求與袁令秋或是黃安言的和解。 傷害永遠存在,會愈合,但絕不會消失。 或許父母與孩子的關系里,孩子天然處于劣勢――生和養,除非剔rou而還,否則父母天然正確。 她現在過得很幸福,有人愛她,而她也愛著自己。 更重要的,她愛著那個,愛著自己的自己。 - 圣誕前夕,南城下了一場很小的雪。 饒是落地就化,也讓朋友圈里掀起了拍照分享的熱潮。 這天恰好又是周五,大家早就按捺不住過節的心情。 六點半一過,大家不約而同地準時下班了,沒做完的工作,寧可帶回去熬夜,也不想錯過這樣熱鬧的氣氛。 黃希言慶幸自己住得近,不用趕這可怕的晚高峰。 走出電梯,她把毛線帽子戴上,隨旋轉門出了寫字樓,卻一下頓住腳步。 樓前上周擺設了一株兩米多高的圣誕樹,掛上了彩燈,樹下堆墨綠金紅的禮物盒。 此刻,席樾就在圣誕樹前,那樣出世地、清清落落地站著,穿一身黑色,戴一條深灰色的羊絨圍巾。頭頂也戴了一頂黑色的毛線帽,是她上周送給他,卻被他百般嫌棄的那一頂。 黃希言笑著走過去,遞過自己的手。 他捉過去牽住,放進自己的外套口袋。 黃希言問:“你怎么出門了?” “下雪了,想過來接你?!?/br> 莫名熟悉的臺詞,黃希言想了一下,微微笑。 兩個人踩著濕滑的地面往回走,一路上都是流光溢彩。 廣場上,有一棵巨大的,全是彩燈纏繞的圣誕樹,不少人駐足拍照,黃希言想湊這個熱鬧,又懶得排隊,和席樾遠遠地站著,只是觀賞。 音箱里在放《jingle bells》,每一年必不能缺席的背景音樂。 兩個人站了好久,直到黃希言搖一搖席樾的手,催他,“走吧?!?/br> 席樾卻突然說了一句什么。 黃希言沒聽清,踮腳問:“嗯?!?/br> 席樾微微彎一下腰,湊近她耳邊,“我說,或許,你愿不愿意跟我結婚?!?/br> 黃希言直接傻掉,好一會兒,才問:“……你是在跟我求婚嗎?” “不算吧?!?/br> 她笑了,突然想到,“上一次,你是不是就是問我這個,我沒聽清的?!?/br> “嗯?!?/br> 席樾牽她的手,邁開腳步,慢慢往住的地方走,一邊說著:“當然不是現在,我只是想知道,你是不是考慮過這個問題?!?/br> 歌聲和熱鬧的人聲,漸漸地遠了。 “……現在考慮這個問題,對我來說,好像還有點早?!?/br> 席樾認可地“嗯”了一聲。 但是,黃希言聽他的語氣,好像也不無淡淡的失望,笑了,問道:“你很認真地考慮過嗎?” “嗯?!?/br> 他永遠是如果不追問,就懶得傾吐更多的態度,黃希言只好再問道:“考慮了什么,你倒是告訴我呀?!?/br> 席樾停下腳步,轉頭看她,“我怕,告訴你你會不高興?!?/br> “你不說又怎么知道呢?!?/br> 席樾垂下目光,認真思索片刻,突然伸手,把她抱起來,放在路邊的花壇邊沿上。黃希言低頭看一眼,腳邊的草叢里,積著淺淺的雪。 她抬頭,視線可以與席樾齊平。 席樾解下脖子上的圍巾,給她纏了一半,怕她冷似的,再把她的兩只手都捉住,塞進外套口袋里,然后,才微微落下目光,看著她說:“我沒有具體想過未來會怎么樣。我一直是很活在當下的人,不在意明天發生什么,哪怕明天世界就毀滅,我也會按部就班地繼續做手頭的事情,沒有什么一定要彌補的遺憾,或者必須見最后一面的人……從前,我都是這樣?!?/br> 黃希言一直在認真聽,讓席樾講這么長的話,真的有點為難他,其實。 席樾始終注視著她,沒有錯開目光,“我不做太長遠的計劃,決定和你在一起這件事,可能,是我有生以來最長時間的預謀?!?/br> 黃希言等了等,又等了等,他到這里就沒有下文了。 垂眼的沉默,像在思考,又像在等她的回應。 黃希言準備開口的時候,席樾卻倏然抬起頭來,很認真地看著她,“……跟我結婚吧?!?/br> 黃希言承認,自己又沒跟上他跳躍的思路。 但是,管他呢。 “這回是在求婚嗎?”她笑問。 心情像是開碳酸飲料,沸騰不停的氣泡,都是跳躍的甜。 “……算是?!毕歇q豫的神色,“但是如果我說,不領結婚證,你是不是會拒絕我?!?/br> “我要先聽你的理由?!秉S希言笑說。 “或許有一天,你會對我失望。不想這種條令束縛你,如果你想離開我了,隨時可以走?!?/br> 黃希言眨了眨眼,“如果我離開,你會傷心嗎?” “你說呢?!?/br> “會回頭挽留我嗎?” “不會?!?/br> “如果我回頭再找你,你會答應我嗎?” “會?!?/br> “最后一個問題,假如,在領證和分手之間選一個,你選?” “領證?!?/br> 黃希言笑了,“我都不知道該說你是太沒原則,還是太有原則?!?/br> 她看著他,“未來的事情,誰也說不準。但是,當下,我認真覺得,我可以跟你在一起一輩子――你難道不知道,我有多愛你?!?/br> 席樾帶著笑意的眼睛凝視她,“我知道。我也愛你?!?/br> 圍巾滑下去一截,黃希言手從他外套口袋里拿出來,整理一下圍巾。 等她抬眼的時候,發現席樾的手也拿出來,攤開了手指。 黃希言一下愣住。 從哪里憑空變出來的,她不知道。反正,他的手掌里,多出來兩枚戒指。 不是俗氣的鉆石,沒有鑲嵌任何寶石,純粹的戒圈,粗細適中,金屬質地,不像銀,不知道是具體是什么。素凈得讓她一眼心喜。 拿起來看,內圈有一圈很漂亮的花紋,再細看,才發現是首尾連在一起的,做了圖形處理的“xy”。 席樾拿那枚小的,捉她的右手中指套上去。 她五指張開,迎著燈光看了一下,笑說:“很酷?!?/br> 不知道,會不會有其他女生,用“酷”這個詞形容自己的訂婚戒指。 她拿起席樾的手,觸到他微涼的指腹,修長而漂亮的手指,讓她失神看了一會兒,看見他食指指節上的刺青,輕輕地碰一下,才把大的那一枚給他戴上。 可能,尋常的求婚不這樣,但是她喜歡這份獨一無二。 就像獨一無二的席樾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