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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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是?” 席樾沉默好久,伸手摸摸她的額頭,“我不知道,你為什么覺得我好?!?/br> “就像我不知道,你為什么覺得我很漂亮?”黃希言笑出聲。 席樾也跟著輕輕地笑了一聲。 他手掌按在她背后,臉埋在她發間,微微低沉的聲音,“告訴你一些事?!薄班??” 黃希言一直知道,席樾是不怎么擅長言辭的,這番話他說得很慢,有時候會停頓,常常會有上下語句無法相連的情況。 她憑自己的理解,歸納出來,他完整想要表達的是: 很長一段時間,他畫畫都在追求極度的技藝,不是不明白情感對畫作的重要性,只是有意識回避。 是天生的心性,對情緒的敏感性遠超于其他人,因此,過度的快樂或者痛苦,都會灼傷他。他畫畫的時候,會把那些情緒封存在心里的玻璃匣子里,以旁觀者的身份觀察和描繪,但不敢真的去觸及感知。 其實,七年前,第一次和她見面,他就隱約從她身上看見自己的影子。 黃家幺女,和驕傲自信的兄長和jiejie不同,她永遠有一種揮之不去的憂傷感,顯得過于黯淡而不起眼。 但是,他卻莫名地會留意到她,很不自知的同病相憐的心理,他也是對紛繁俗世手足無措的人。 不過,那時候他跟她的接觸并不多,有限的安慰也就是初見那次送上的一盒八喜。 多年過去,這僅有點的一點交集也早就忘了。 這個夏天,她租住在他樓下,他現在回想,會覺得或許人生有一些事情是命定的山水相逢。 和記憶里稀薄的印象比對,她好像變了很多,那種憂郁的底色卻沒有變。 只是,和他這些年日漸的沉默相比,她卻始終如一的,再怎么難過,還是會保持微笑。 黑暗里的生物有趨光性,他追逐過陽光,又被灼傷,只好躲進更深的黑暗深處。 但她不是陽光,是更柔和的,黑夜的螢火,或者月光。 他看到共生的可能性。 也因此,如果一旦失去,他或許將永遠流放于黑暗。 玻璃匣子遠遠關不住,這樣一種延遲而不絕的痛苦。 她實習結束離開的那一陣,他過得很煎熬,有整整兩周的時間,把自己關在黑暗的屋子里,一筆沒動,只維持最低限度的生存活動。 到深夜也睡不著覺,就坐在挨著六樓的樓道里抽煙,半宿能抽完整包煙。 樓里的一丁點風吹草動都會引起他的警覺,讓他屏息靜聽。只是,沒有一次的腳步聲,是朝著這里而來。 外套口袋里揣著手機,凡有消息提示,他就會拿出來看,每一次都期待落空。 兩周過去,他終于接受,她不會再回來了。 不會有人,再小心翼翼地關心他是不是沒吃飯,是不是又整晚沒睡,也不會有人,陪在他身邊安靜虛度那些無意義的時光。 那天坐了一整晚,天亮之后,起身出門。 他去兩人第一次吃飯的粥館,去那個公園的亭子,去乘坐同一班公交車…… 一整天,太陽沒有溫度地照著他。 恍惚地晃了一圈,看見路邊某居民樓前的一道鐵門,掛了個“文身刺青”的招牌,走進去,往食指第二個指節的地方刺了一個名字。 為什么在那里,因為那是畫畫的時候,一低眼就能看到的地方。 回去之后,帶著仍然煎熬的心情提筆,往調色盤上沒章法地調油畫顏料,技巧之類的東西都拋到腦后,變成純粹情緒的宣泄。 他好久沒有那樣隨心所欲地畫過畫。 丟下筆,昏睡整整一天一夜。 醒來之后,想到的第一句話,竟然是她離開時狀似玩笑的囑托――“我走了,你要好好吃飯呀”。 于是,他洗澡,刮胡子,下樓去,久違地吃了一頓早餐。 采買物資,看見冰柜里的八喜冰淇淋,隨手買了三盒。 回去吃了一盒,因為她說,哭過以后的冰淇淋,比它平常還要好吃。 但是,他覺得這個論調有待考證,因為他吃得很痛苦,分寸咀嚼一種排遣不掉的苦澀一樣。 剩下的兩盒就扔在那兒了,不想再碰。 至于,意識到如果他不肯從這里踏出去,主動走向她,他們終究會走向無聲的陌路,于是決心搬家,想辦法和她再度發生聯系,那些,都已經是后話了。 黃希言的笑帶有一點鼻音,“我覺得現在的氣氛太傷感了,而且有點煽情,我要講個笑話調節一下?!彼曇魫瀽灣脸?,“不然我又要哭了。你怎么回事,我不想今天晚上擦第三次面霜了……” 席樾的回應是去吻她濕漉漉的眼睛。 “對不起……”黃希言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就干脆破罐破摔了,“我一直是個膽小鬼?;蛘哒f,那個時候,我沒有你喜歡我那樣喜歡你……我沒有為你放棄原有的一切的覺悟。我不知道,我會讓你這么難受……分開的時候我只是很想你,但是我在找工作、做論文,很正常地生活。對不起,我這樣對你好不公平……” “別道歉。是我的錯?!毕新曇舫脸恋?,“你過得好我才放心?!?/br> “你不要貶低自己。我知道,我知道他們都說你不會是稱職的男朋友,但是我對你沒有那些世俗的期待,我不需要你有求必應,不需要帶你去我的朋友圈撐場面,不需要你成為父母眼中合格的女婿。我自己都不是他們眼中的合格品。所以不要總說我會對你失望,我不會?!秉S希言淚腺失控,“你是我這輩子遇到的最好的事?!?/br> “別說得這么絕對。還會有更好的事?!毕姓f,“我保證?!?/br> 黃希言又笑起來,抓他的被子來擦眼淚,“還有什么煽情的話,今天晚上一次性說完,我真的真的不想再哭了。你知不知道我早起眼睛一定會腫,我還想明天去跟你逛街……” 她沒落下的話音被席樾的一個吻堵住,好像嫌她有點聒噪一樣的。 他是微微地支起了上半身來吻她的,她因此感覺到他稍稍壓下來的力量,無處逃離的一種被掌控感,她無法否認地享受著。 手掌抱住他的背,感受到他衣服之下yingying的骨骼,無端的安全感。 第37章 (微酸的春日...) 隔天早上, 黃希言比席樾先醒。 她躺在床上,玩了半小時手機,席樾仍然沒有醒過來的跡象, 輕輕推了他幾次也沒有反應。像是長時間睡眠不足之后的昏睡,黃希言沒忍心叫醒他。 自己爬起床,一邊刷牙,一邊檢查廚房和冰箱。 廚房里有餐具, 但是沒有油鹽醬料, 冰箱里只有喝了一半多的巴氏奶, 缺的東西太多了,讓她打消自己動手做早餐的想法。 等洗漱過后, 再去臥室看一眼, 席樾還在睡。 于是換上衣服, 拿上鑰匙,自己下樓去。 權當散步地步行,買了剛出爐的可頌和蛋撻。 提著紙袋回到公寓,洗個手, 再去臥室。 聽見床頭柜上席樾的手機在振動, 而他還在沉睡沒被吵醒。 黃希言走過去撈起手機看一眼,來電人是“秦澄”, 她覺得這個名字有點熟悉, 過了一會兒才想起來。 怔然地放下手機,沒多事替他接。 振動一會兒,電話就掛斷了,轉而看見屏幕上彈出有一條微信消息的提示, 鎖屏了看不見是誰發來的。 她無端覺得多半是秦澄,因為電話沒有打通, 就改做了微信。 黃希言回廚房,洗干凈一只玻璃杯,倒了大半杯的牛奶,自己吃早餐。 吃完,再去席樾的書房,半躺在沙發上看書。 直到早上十點半,隔壁房間才響起開門的聲音。 黃希言拿書蓋住臉,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主動過去。 聽見門外席樾剛睡醒微微沙啞的聲音喊她:“希言?” 她才出聲:“我在書房?!?/br> 下一秒,書房門被打開了。 她挪開書,看他站在門口打了一個呵欠,頭發睡得蓬亂,t恤上多出一些不服順的褶皺。 席樾問:“怎么不叫我?” “看你睡得很香?!?/br> “你吃早飯了么?!?/br> “嗯?!?/br> 席樾點點頭,“我先去洗漱?!?/br> 黃希言又自顧自地看了一會兒書,聽到外面浴室門被打開了,合上書頁放到一旁,起身走出去。 席樾剛洗過臉,發梢還沾著水,神情清爽許多。 黃希言拿還剩下的面包給他,“蛋撻已經涼了,可能口感差很多?!?/br> 席樾不挑,有的吃就行。 黃希言給他倒一杯牛奶,雙手托腮地坐在他對面,看他。 他投來疑惑目光。 她卻倏然站起身,走到他身邊去。 席樾還在茫然的時候,黃希言抓起他的一條胳膊,從下面鉆過去,側坐在他的腿上,然后一只手抱住他的腰,抬頭看他。 他咀嚼的動作都慢了一下,“怎么了?” “有人給你打電話?!?/br> “誰?” “秦澄?!秉S希言看著他,微微笑著,“你們還在聯系么?” “沒有?!毕腥鐚嵏嬷?,“上一回她給我打電話還是在……八月?” “那她找你什么事?!?/br> “不知道……” 席樾這個時候才反應過來,哦,她是在吃醋。 放下手里的東西,直接摟腰,把她抱――扛了起來,往臥室走,“啪”的一聲,黃希言一只腳上的拖鞋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