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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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希言沒回學校, 直接過來的, 除了隨身背的一只小號的雙肩背包,沒有其他任何行李。 風還料峭的三月初, 她白色t恤外面穿了一件偏厚的霧霾藍色的針織開衫。頭發扎了起來, 領他進小區,轉身時馬尾發梢蕩一下。 兩個人有一段時間沒有見過了,并肩而行,先是沉默。 好像, 沉默中的腳步聲和彼此的呼吸聲,是他們獨特的打招呼的方式。 是席樾先出聲, “有沒有吃蛋糕?” 黃希言還是覺得他的開場白很老套,先笑了一下,“如果我說,你是到現在為止,唯一記得我今天過生日的……” 席樾腳步一頓,便要轉身,“附近有沒有蛋糕店?” “哎!”黃希言伸手,牽住了他的衣袖,“不用不用,買回來也只吃得完一點,很浪費?!?/br> 席樾看著她,好像是在跟她確認,是不是真的不用。他不太容易聽得出來反話,所以需要一再確定。 黃希言笑說:“你能過來看我,比什么生日蛋糕都好?!?/br> 有三四天沒有過來這邊,開門的時候,屋里的空氣稍微有些渾濁。 黃希言打開燈,意識到上次還是漏買了給席樾的拖鞋,就讓他直接進來。 席樾是真的第一次踏入黃希言生活的空間。 不出所料的干凈整潔,隨處可見的小物件,體現主人的小心思。 他看見餐桌上一只白色的餐盤里,放了五個小豬的黏土玩具,靠墻面立了一個畫框,是古河原泉的一張人物肖像畫。 問道:“你喜歡她?” 黃希言目光看過來,不太好意思地說:“現在偶爾會翻一些藝術類的雜志,有一次看到她的介紹?!?/br> 她指一指沙發那邊,讓席樾先去坐一下,她自己把背包放回到了臥室。 席樾把紙盒子放在茶幾上,坐在放了一堆抱枕和毛絨公仔的布沙發上,有一點無所適從。 沒一會兒,黃希言從臥室走出來,順便啟動了掃地機器人,吸一吸地上的灰。 小居室沒有廚房,黃希言買的面包機和果汁機,都放在自己添置的一個餐邊柜上。餐邊柜的對面,是一個小型的冰箱,冰箱旁邊,堆著一箱開了封的純凈水。 黃希言拿出兩瓶水,走到茶幾對面,遞給席樾一瓶,然后去他身旁坐下。 很快,黃希言意識到這樣交談有多局促,尤其這樣肩并肩,看不見對方的臉。 黃希言問:“你吃過晚飯沒?” “吃了一點?!?/br> “我有點餓,可不可以陪我下去吃點東西?!表槺阗I雙拖鞋。 小區對面,有一家味道不錯的小吃店。 黃希言點了一份煎餃和一碗百合粥。 兩個人面對面坐著,黃希言托腮,看著席樾,不自覺就露出笑容。 席樾手指骨節輕輕碰一下額頭,好像被她的目光看得有一點不自在。 煎餃和粥端上來,黃希言拿一雙筷子,再問他:“你要不要也吃一點?” 席樾說不用。 她咬一口煎餃,問他:“你最近在畫商稿么,還是在做自己的東西?!?/br> “畫商稿?!?/br> “那過來這邊,會不會耽誤你?!?/br> “前幾天交稿了?!?/br> 黃希言呼氣吹涼勺子里的粥,“前段時間,何霄來了一趟崇城?!?/br> 席樾一頓,偏冷的音色問她:“他來找你?” “主要是來參觀學校,他想考崇城的大學?!秉S希言抬眼,看見席樾神情淡淡的,好像不怎么感興趣,就不再繼續,轉了別的話題。 一頓夜宵吃完,出門的時候,才發現不知道什么時候下雨了。 雨勢不算大,夾雜早春的風,涼意森森。 兩人站在門口躊躇一瞬,席樾忽然抬手,拉開防風外套的拉鏈,脫了下來,往她頭上一罩,“走吧?!?/br> 黃希言把衣服掀開些才露出視線,看見他里面穿的是一件短袖t恤,就說不用。 而席樾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催促她快一點。 兩人腳步匆匆,沒有交談,一直到了小區樓下才停下。 黃希言徑直往里走,覺察到席樾沒有跟過來,回頭,“你不上去了嗎?” 席樾說:“已經不早了。你趕緊上去沖個熱水澡,不要著涼了?!?/br> “那你什么時候回去?” “明天早上就走了?!?/br> 黃希言兩只手都抓著他的外套,有些怔忡,“很趕時間么。本來想說明天跟你一起逛一下,過年的時候也沒機會?!彼杏X到,好像吃飯的時候,席樾的情緒就已經有些低沉了,相較于今天兩個人剛剛碰面的那會兒。她也不知道為什么。 席樾沉默了一下,才說:“……還沒有交稿。我騙你的?!?/br> 這下,黃希言說不出繼續挽留的話,他百忙之中抽出時間來給她過生日,她已經很感激。 就笑一笑說:“那也早點回去好好休息。下一次……有空的話,我去深城那邊找你玩吧?!?/br> 席樾點點頭。 黃希言猶豫地說:“你住的地方離這里近嗎?你打個車,不要淋雨……” “好?!?/br> “那……晚安了?!?/br> “晚安?!?/br> 兩人道別,黃希言往里走,將拐彎時又轉頭去看,席樾的身影已經不在門口了。 她有點失魂落魄地上了樓,進門時才發現,自己頭上還披著席樾的外套。 一瞬間準備追下樓,想了想,又停住腳步,想把它作為,下次跟他見面的理由。 下次,下次…… 黃希言有點煩躁。 感覺兩個人的每一次見面,其實都是意猶未盡,好像有一種把想說的話,往下次推的心照不宣。結果每一次,都在盤算下次,話也變得越來越沉重,越來越需要勇氣開口。 明明,方才從崇城趕過來見他的路上,好多洶涌的情緒,真正見到他面的瞬間,又都莫名的一個字也說不出。 黃希言把衣服掛在餐桌椅的椅背上,拿上睡衣,先去浴室洗了一個澡。 吹干頭發,坐去沙發上,拿一柄美工刀,拆席樾帶過來的那個紙盒子。里面似曾相識的層層包裝,拆了半天才拆完。 裝在最后夾棉的綢布之下的,是一尊雕塑。 和那個長角少女一模一樣的尺寸,這一個是一個少年,服裝和表情都不大相同,相同的是一樣長了角,一樣具纖細的、“膚淺”的漂亮。 黃希言怔愣地拿在手里好一會兒,才把雕塑的關節處和角上包的泡沫紙拆除,拿到臥室去,擺在書桌上。 兩個雕塑并排,被創造出來的時間先后不一樣,但不會有人不覺得,它們原本就該是一對。 黃希言下巴枕在手臂上,呆呆的看了好久。 就在她猶豫,要不要給席樾打個電話,或者干脆找過去見他――甚至即將付諸行動的時候,突然響起敲門聲。 驚得她猛然回神。 她豎耳聽,敲門聲停了一瞬,再響起,不緊不慢的節奏。 深夜,多少有些害怕,她拿起手機鍵盤按出了報警電話,才走去客廳,問:“誰呀?” “我?!?/br> 黃希言愣了一下,趕緊丟下手機,跑過去把門打開。 門廳的燈光是暖色,走廊的燈光是冷白,席樾站在兩者之間,神情也仿佛一樣的矛盾糾結。 他身上的短袖t恤已經打濕,有一股混著煙味的,潮濕的寒氣。 “你怎么還沒回去?”黃希言驚訝極了。 “樓下抽了支煙?!?/br> 黃希言趕緊把他往屋子里拽,然后跑去拿茶幾上的遙控器,打開了空調。 看他還站在門口沒有動,她又過去牽他,“你先進來,我給你拿一塊干毛巾擦一下?!?/br> 手臂被他抓住。 “先不用忙了,跟你說幾句話,我就走?!彼穆曇衾?,也有雨水的濕沉感。 “先進來再說?!?/br> 席樾搖搖頭,說不用了。 黃希言只好站定腳步。 他就站在玄關處,低頭看著她,目光清冷澀然,“……不想再一次一次找借口跟你見面?!?/br> 黃希言有時候覺得,席樾的思維也是藝術家的風格,沒有頭尾,聽不懂。 但是,哪怕不知道他思維的前因后果,單單這樣一句,已經讓她心臟一瞬間就高高懸起。 他聲音落下,緊隨而來一霎寂靜。 聽見雨水打在窗戶玻璃上的啪嗒的聲響。 她突然有一種在水底的錯覺,他身上寒意的氣息,像是屬于某一種不見陽光的水生植物。 聽見他再次開口,聲音也像是穿過深水的屏障而來。 讓她恍惚了一下,才很遲緩地反應。 他說:“希言。我喜歡你?!?/br> 她遲鈍地沒有開口,有人捏住她海綿一樣蓄滿水的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