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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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印刻章面的時候,工序方容易了些。一如她在家時,眼見爹爹所做的一般,用與之相同的手法以墨汁硯臺,小筆狼毫和刻刀為具,佐以印床用小篆體刻上:“韓初荷印”四個字。 小小一方印章勞心費力,足用了月余,才由著主仆三人合力完成。這日下午,三個人圍在一起端詳成品,皆面色興奮,激動又傷感。 到底是功夫不負有心人,她們終是做成了! “夫人,您這手字兒寫得可真好看!”陳嬤嬤仔細瞅著印章上的字,由衷贊嘆道。 她雖大字不識一個,但從前跟著老夫人,那字啊畫兒的可沒少見。便是半點不通文墨,卻也是有眼能識金鑲玉的! 就她這雙見慣識多的眼睛,她家夫人這書法,未見得會有遜于她在東屋里見過的那些藏品。她說不出多么精辟高深的品鑒之論,就覺得這幾個字兒端是好看得緊! 嘿!何謂真人不露相,說的就是她家夫人!現在陳嬤嬤對念卿那是心悅誠服,肅然起敬。是打心底兒的敬重與服氣。 “是??!奴婢也覺得十分好看!不單這字好看,這方印章也很好看!這印紐瞧著可是有趣兒!” 念卿微微淺笑看著手里的印章,許是下了功夫花了心思,克服不少艱難方做成的事,總難免會心生一股成就感的緣故。她自己對這方印章亦極是喜歡,極是滿意。 那印首小兔比不得行家功力精巧,卻也拙樸可愛,瞅著憨態可掬一派的天真。就象她的荷兒。念卿笑意斂去,眼里起了濕意。 卻聽得冬靈望著印章繼續言道:“依奴婢所見,夫人這印章就是拿去外面的印章鋪子也使得!” “對對對!冬靈說得極是!”陳嬤嬤忙不迭附和道:“這印章若要論價怕不得好些銀子才買得來!”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念卿聞聲,心下一動。她抑住悲傷,瞥著桌案上余下的石料,陷入沉思。 ※ 外院書房。 “稟爺,夫人印章做成了?!蓖ヒ愎暤?。 聞言,韓奕羨陰郁的面容化開,露出一抹笑來隨即又收了去,郁色再度罩于他眉眼。 “知道了!選好的墓地有告知夫人嗎?” “回爺,庭毅已告知冬靈。夫人她” “爺省得。你下去吧!”韓奕羨揮手打斷庭毅的話。 “是!庭毅告退?!?/br> 他知道,他怎么會不知道! 現而今,她不愿見他,連帶著庭毅她也不情愿見了。便是要給女兒葬衣冠冢,她亦不曾知會于他。她是要將他完完全全的隔離在她心門之外。 是夜。北院念卿臥房內,一道頎長的身影立在她榻前,借著窗欞處透進來的月光,靜靜的看她。 還是那張秀美柔弱的面龐,卻不再是那個會依著他,念著他;會因他喜,會為他憂;會倚門而眺,癡癡等著他的人兒了。 “是打算一輩子也不原諒爺了么?”韓奕羨蹲身思慕的凝住她的睡顏,哀傷呢喃。 她臉容羸弱蒼白,面上猶有淚痕。想是睡前又哭過了??烧l能想到這一個小人兒,這樣脆弱的小東西,狠起來卻生生碾碎了他的心! 韓奕羨顫抖的伸手想要摸摸她的臉。天曉得!他有多么的想念她!他想她想得心一陣陣的疼,想她想得快要發瘋了! 他想要抱抱她,想要親親她,想將她揉進他懷里,自此不分開。 然而他不敢。 韓奕羨的手頓在半空,終是又無比不舍的收回。她睡眠淺,他怕會擾醒了她。 他怕她! 怕她疏離的表情,冷淡的眉眼,怕她這張小嘴里吐出的那些決然又傷人的話語。 韓奕羨的手輕輕摸向她枕下,果然摸到了那枚印章。他取出來看了好一會,彎起了沉郁的唇角,神情里滿是欣賞與自豪。 他的卿卿,腹有真章兒厲害著呢! 少頃,他解下腰際的玉佩同印章一塊放回她枕下。見她眼皮波動,他心內著慌不敢再呆。萬分留戀的再看了她一眼,一若來時那般腳步輕悄的匆匆而去。 仿似逃離…… 念卿緩緩睜開眼睛,室內有熟悉的熏香,隨著陡起的一縷微風嗅入她鼻端。她心下一滯,登時坐起身來。 望著空空如也的房間,念卿但覺凄清,惘然而惆悵。 是他! 他來過了。 愣怔片刻,她下意識摸向枕際取出印章和那塊玉佩。這是韓家的傳家玉佩,他打小便佩戴在身?,F下他將它給了荷兒。 念卿看著玉佩半宿無眠。 隔日,念卿沒有拒絕韓奕羨為荷兒挑選的墓地。那塊墓地由城內著名的陰陽先生看過風水,謂青龍居左,白虎為右,可除兇煞,能擋惡靈。且環山抱水靜謐清幽,是一塊難得的墓葬寶地。她不可能替女兒找到更好的了。 她也沒有拒絕他拿來的玉佩??v那玉佩價值連城,是難得的寶物又當如何!荷兒是他的骨rou,他身為父親給了就給了。 何況,她的荷兒又有哪里受不起? 待念卿一行離去,隱在暗處的韓奕羨走到墓前。他眸中噙淚,久久未有離開。 這日夜里,韓奕羨獨坐外院喝得爛醉。 隱隱似有熟悉的馨香縈繞他鼻間。他迷迷糊糊卻心喜欲狂。 “卿兒,卿兒,是你嗎?卿兒……” 他聲音發顫,醉眼迷離看住眼前的女人。 黑漆漆的眼瞳,秀氣的小嘴巴。不是他的乖乖,又是哪個?! 他笑起來,眼中卻是一片潮霧。一把將她裹進懷里。 “乖乖,乖乖!爺的心肝兒!你可知爺想你,想得都快要發狂了!”他胡亂的親著她的臉,又傷心又委屈: “卿兒你乖一點好不好?嗯!乖一點!以后都要乖乖的!” 就象從前一樣的乖。 “不可以不理爺,不可以不愛爺,卿兒不可以……” 他含含糊糊嘟嘟噥噥,語聲發哽:“爺也會乖的!爺以后也乖乖的!再不惹卿兒生氣,不害卿兒傷心!卿兒說要如何,爺便如何!爺都聽卿兒的!卿兒你原諒爺好不好?原諒爺……” 懷里的女人神色復雜。同樣委屈,傷心,還有難以言喻的憤恨與不甘。 第27章 被老夫人臨時召去給征哥請郎中的庭毅,辦完了差,一刻也不敢耽擱,步履匆匆往回趕。 跨進院門沒見著爺,他心一驚急急走去書房。臨到門口,聽見里頭傳來的動靜,他生生一頓停住腳步。臉色變得很不好看。 不好的預感成真。他不禁很是憤怒! 老夫人這是何苦! 爺的心,她還看不明白嗎? 作甚么要這般算計! 待明兒爺清醒了,誰又討得到好去! 先前老夫人突的差人來叫他,他便情知不妙。府上家丁小廝成群,卻偏舍近求遠跑來爺的書房喚他去請大夫? 再說了,職務有別。他是爺的人,護衛爺的安全是他職責所在。除非爺開口,否則東屋里縱是老夫人,也不該過來喚他。 他正想尋著爺喝了酒,他得在旁照看的由頭打發了那丫頭。然偏那會爺已喝得醺然,嫌來人聒噪。大手一揮,極是不耐的趕他趕快跟著去。。 結果,不出所料,事出反常必有妖! 翌日,韓奕羨暈暈沉沉的醒來,表情迷瞪睡眼惺忪。須臾,嗅覺當先復蘇的他,聞到身側那熟悉的芳香,昨夜里的記憶即刻閃現在他腦際。 無端的他心跳劇烈,唇角止不住上揚。稍事按捺,他吁了吁氣,竟感覺緊張。隨即他緩緩側頭,笑得象個孩子,一雙鳳眸又黑又亮: “卿兒!”他叫,無比快活的聲音在看到人后戛然而止。 他的笑容僵住,眸中的光亮瞬時黯淡下來。黑漆漆一雙眼,再沒有表情。 “爺!” 錦鳳覷著他的面色,不無小心的輕聲喚他。心中溢滿了失望和委屈。 韓奕羨凝著臉,抿緊了唇??匆膊辉倏此?,飛快的起身下榻顧自穿衣。套上皂靴穿戴整齊,他大步朝門外走去,一面走,一面已是怒氣沖沖忍不住大喝道: “庭毅!” 守在門外的庭毅立即現身。只考慮到那位還在屋里,他沒有進門。 “叫人把那榻抬出去燒了!” 他語聲凌厲迫人:“還有,爺回來之前不想再看到她!” 榻上的錦鳳聞言,眼睫顫了一顫,臉色唰的慘白。 韓奕羨的臉如冰地寒霜,胸間戾氣翻涌。臨至院門處,似想到了什么,他攏緊了眉轉身又道: “把她先留下,你看著她!爺去去就回?!?/br> 錦鳳心中驚疑不定,不知他意欲何為。此時此刻,她不會傻得以為他是心軟了,突然對她心生了憐惜。 端瞧他聲色亦知總歸不會有好事! 很快一碗黑濃似墨,冒著騰騰熱氣的藥湯,擺在了她面前。饒是錦鳳心有準備,亦不由面色大變。 這湯的味兒她很熟悉。 以往未嫁前,她在府里常常見到娘親,端著這樣的藥湯拿給爹爹的妾室?;蛘呤悄切┑d之所致,臨時收房的丫頭。 而藥湯的成分,也會隨喝湯藥的人不同而有所調整。聽話的妾室,那這就是一碗普通的避子湯。有那不安分的,湯里就會加點料,變成一碗可怕的絕子湯。 至于被爹爹臨時幸了的那些丫頭們,同樣,乖順的就喝避子湯。心存妄念不馴服的一碗絕子湯送其上路。因為通常丫頭們的絕子湯里,用料總是會更重一些。舉凡喝過絕子湯的丫頭,幾乎沒有生還的可能。俱要失血過多,血崩而亡。 錦鳳心驚的望著眼前直冒熱氣的湯藥,聞其味,觀其色,竟不似避子湯。而是…… 一股冷颼颼的寒氣直直貫入錦鳳心間,她不可置信的看向眉目森冷的男人。他居然要給她喝絕子湯?! “喝了吧!”見她遲遲不動全無自覺,韓奕羨出言道:“不要逼爺動手!” 與他目中的陰寒嗜人不同,他此刻的聲音極是平靜。是那種淡漠到極致的平靜,無情到殘酷的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