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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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進來的庭毅率先扶起痛得嘶嘶抽氣,緊攏著眉毛,齜牙咧嘴的陳嬤嬤。爾后看向晃晃悠悠走過來的冬靈,一向硬朗沒什么表情的臉孔登時涌現沉沉怒意。 韓奕羨抱起微微顰眉滿臉冷汗,安靜無聲的念卿,心中疼楚難當。他心尖尖上的人,他捧著怕摔了,含著怕化了的心肝兒,卻一次次因為他備受磨折。 “庭毅,哪只手打的折哪只!若兩只都有份,那便折一雙?!彼砬槔淇?,語聲陰寒。似陰司里來勾魂的無常。 “是,爺!” 打板子的倆婆子聞聲,即刻面色惶惶。她們驚恐的看向韓老夫人,露出求救的眼色。怎么會這樣!她們可是老夫人屋里的人,依命行事而已。 二爺如此,不是當眾打老夫人的臉!孝順如二爺,若真這般令老夫人顏面掃地,又欲置孝道于何地! 韓老夫人怒火沖天,又無端心虛。她沖兒子色厲內荏喝道: “你這是要干嘛!” 韓奕羨自懷里取出絹帕溫柔的為念卿拭汗。他沒看母親只淡道:“她們傷了卿兒,沒叫她們以死謝罪,已是看了母親的情面,網開一面?!?/br> 他說話的同時,室內響起連聲慘叫。庭毅將倆婆子的雙手俱是折斷。爾后,他瞥一眼秦嬤嬤,對上其發白的臉。 秦嬤嬤不敢對視撇開眼。她亦不敢去看那倆婆子的慘狀,心驚rou跳的覷了覷剛剛進門的主子。情況完全出乎她們意料。她們自是知道事后二爺定然會狂怒,大動肝火。但沒想到,二爺竟對老夫人也這般不留情面。 她們敢鋌而走險,就是指著老夫人,拉虎皮扯大旗。二爺要怪罪,有老夫人在前擋著給她們消災。何曾想,會是這么個景況…… 錦鳳的臉色亦然極是不好看。她心中扼腕,只差了一會,卻是白做功,前功盡棄!虞念卿沒被打死! 聽到婆子們的慘叫,念卿睜開眼。望見冬靈被扇得傷痕累累的臉。她不去看韓奕羨,轉一轉眼珠,看向一邊扶著腰神情痛苦的陳嬤嬤。 她彎唇一笑,眼里卻淌下淚滴。 “跟了我這個無用的主子,累得你們受這樣的罪!”她虛弱道。 冬靈搖頭。陳嬤嬤咧嘴想要笑一笑,卻是禁不住半途又痛得縮了回去。 “念卿有幸!何德何能!得遇你們以命相付!” 她說著,望向對面的秦嬤嬤。 “庭毅,還有一個不能漏!”她說得很慢,聽在秦嬤嬤耳里卻無異于催命符。 剛剛她左右開弓,兩只手都扇了那賤婢。。 錦鳳神情戒備,盯著她道:“虞念卿,你要作甚?!” “作甚?”念卿緩聲道,聲音很小,卻字句清晰:“我留她一只手!只是她扇了我冬靈兒多少個巴掌,她就得還多少!通通都得還上!一個也不能少!我冬靈兒,臉成了什么樣,她就得是什么樣!許重不許輕。她如若不從,那便一只手也不必再留!” 錦鳳同秦嬤嬤齊齊變色。 “娘!”錦鳳又恨又無奈。她求助的望住韓老夫人。 韓老夫人已是急火攻心??粗鴥鹤有稳葶俱踩缢?,脖子上還包著紗布。被那喪門星害成這副模樣,卻偏生鬼迷心竅,一門心思的只想著那賤婦,護著那賤婦! “按夫人的話做!” “羨兒!” 母子倆的聲音同時響起。 庭毅已聽命走去秦嬤嬤身前。他沒有立即折秦嬤嬤的手,等著她先打臉。 秦嬤嬤面色如灰,看看錦鳳,顫巍巍伸手自行打起臉來。在庭毅刀鋒般銳利的目光注視下,一巴掌一巴掌,不敢不用力。 “爺!你當真一點夫妻情分都不講嗎?”錦鳳憤然叫道。 打秦嬤嬤何嘗不是在打她的臉! 韓奕羨看著她,眼色冷涼。眼里泛著白刃的寒光。 迎著他的目光,錦鳳有些畏縮。心下愈是不甘,愈是憤恨!她到底有哪里及不過虞念卿! “你就這么縱著她!”韓母終于發作:“你看看你,她把你害得這樣!如此毒婦,你怎的就是執迷不悟!” 韓母一聲長嘆,十分傷心的說道:“你為了她不惜下娘的臉子,你就不怕傷了娘的心?你爹走得早!娘青年守寡拉扯你長大,視你如命,事事為你著想,處處替你打算!你呢?你就是這樣盡孝,這樣的報答親恩?!” “娘,您真的愛兒子嗎?明知她是兒子心愛之人,明知兒子離不得她。作甚么偏偏容不下她?現在韓家有后您有了兩金孫,為何還是要這般的傷她迫她?” 韓奕羨語聲平靜,透著一股心灰意懶。 韓母呆住,看著他一時語塞。 錦鳳臉上陰云密布。念卿垂眸,面色平淡。 “她在,兒在!她有個好歹,兒必隨之!日后母親若要再與她為難,傷她便如傷我!她若不在,兒必不能活!” “好好好!你喝了她的迷魂湯!韓家不要了,娘不要了,你自己的哥兒也不要了?” 韓奕羨自嘲一笑,言道:“有了哥兒,韓家香火得襲后繼有人。兒在不在又有甚打緊!” 韓母跌坐椅中,胸口劇烈起伏說不出話來。 室內陷入緊滯的寂靜,只余秦嬤嬤掌摑的聲音,一下一下,單調的重復。 少頃,有個聲音打破沉寂。那聲來自韓奕羨懷里,氣若游絲,帶著喘&息無比細弱,卻透著不移的堅定。 念卿忍疼盡力挺直脊背,與他空開一些距離,話說得緩慢但口齒清晰: “虞氏與夫成親五載,未有為夫家誕下一兒半女?!?/br> 說到“女”字,她面現凄楚,格外蒼涼。 稍事停頓,她接道:“故為婆母所不喜,為孝義所不容。且脾性不善,行止有失,罔顧人倫刺傷親夫,實乃大不韙矣。無出亦無德枉為人婦。今自請下堂,自此一別兩寬,他日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第22章 明明她聲音微弱,聽在韓奕羨耳里卻仿若雨夜驚雷,晴空霹靂。他心頭猛地一撞,似有一記重錘狠狠砸落他心窩間。他的表情瞬間僵凝。 屋內眾人亦然齊齊呆住,驚愕而不可置信。其中韓母與錦鳳這對直欲將念卿除之而后快的婆媳,聽到念卿這番話,面上卻俱無喜色。不但無喜,反不約而同大為惱怒! 韓母瞪視著念卿嫌惡萬分。好個有手段的小賤人!自己果是小瞧了她!虧得從前還以為她是個老實的!今兒可算是大開了眼界! 平日里不聲不響,悶不吭氣的東西。卻不但膽敢刺傷她的兒,還如是巧舌如簧心機深沉!使這般說辭,意欲何為,指望瞞得過誰去! 她的兒才將剖白心跡情深若許。小賤人便來這么一招以退為進。明知她的兒舍不下,斷不會應允。哼,如此拿腔作勢惺惺作態,左不過討巧欲博她兒的憐愛,再順道以得勝者的姿態膈應她和鳳兒! 錦鳳的心情與韓母一般無二。只是對念卿的不屑與恨意尤甚于韓母。咬人的狗都是不叫的!這等拙劣的婦人把戲,也就她的爺受愛蒙蔽生做了瞎子! 韓奕羨雙唇緊抿,驚痛的看住懷中人。她正吃力的想要起身脫離他的懷抱。不假思索他下意識便重新箍住她,將她牢牢的圈在懷里。怕她吃疼,他不敢用力,但姿態堅持透著強硬。只抓住她雙臂的手指卻是止不住微微顫抖。 只有他知道他的卿兒是認真的!不是置氣,不是手段,更不是試探。她是真的想要離他而去。 離開他。 她竟想要離開他! 韓奕羨的心撕扯著,感受到真切而濃烈的疼楚。一直以來,她需要他,依戀他,倚賴他。毫無保留的愛著他。而他深深滿足于她的依賴,滿足于她的愛。他喜歡她離不開他。 他從未想過,他們會分開。 就象春花秋實,雨露日光,他自然而然的以為這一輩子他們都會在一起,長相廝守執手偕老。他與她是比翼鳥,是連理枝。怎么可能分得開!他自來對此篤定無疑。 可她現在…… 她不要他了! “啊…!” 突來的一記慘呼驚動眾人,生生沖破緊滯的氣氛。庭毅折斷了秦嬤嬤的一只手,出手干脆。痛得這老婆子當即哀嚎著栽倒在地。 錦鳳大驚,轉臉火冒三丈沖著庭毅怒吼道:“該死的狗奴才!你好大的膽!” 好個沒眼色的東西! 這會爺正為那賤人神傷,怕是根本都顧不到嬤嬤這里。不!錦鳳心中怒氣沖天,哪里是沒有眼色,倘這奴才對她有半分敬畏,都斷不至于真的動手傷她嬤嬤! 庭毅臉色不變,默聲朝她行了個禮,直接走回爺身邊。 韓奕羨抱起念卿也不打話,只穩穩的抱著她掉頭就走。頭一次不曾同韓母話別。冬靈攙著陳嬤嬤,與庭毅一道緊隨其后。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回頭看韓母一眼。 韓母氣得七竅生煙,張大了嘴,偏是出不得聲。錦鳳扶住秦嬤嬤望著他們的背影,咬牙切齒,目中迸射滔滔恨意。 回到北院,韓奕羨抱著念卿進屋。冬靈他們識趣的沒跟著進去。橫豎有爺在,夫人身上的傷也犯不著她們來cao心。爺只會比她們更加著急。 “身子疼的吧!待爺看看傷得怎么樣了?” 仿佛不曾聽過念卿那番話,韓奕羨神態恢復平靜。他抱念卿上榻,一如尋常的溫柔。念卿卻是費勁的抬手阻止他欲給她解&衣看傷的動作。 “爺,念卿有話要說?!?/br> 她氣息急促。身上的冷汗又冒了出來,一時汗出如漿。僅僅一會子的功夫,她已發鬢濡&濕,額際冷汗涔涔。先前因疼得太過以致痛感麻木的知覺,此刻又漸漸復蘇。她疼得緊。而由著難耐的疼痛,她的腦子反倒格外的清明。 韓奕羨看著她,平靜的臉容有一瞬的慌亂。頭一低,便要親下去。念卿偏頭避開。 “爺,我們不成了?!彼f。 對上他的臉,念卿凄楚復道:“不成了,爺!我們不成了?!?/br> 韓奕羨沉默的注視她,眼里有深重的痛苦。少頃,他澀然開口: “爺曉得,你心里有怨!你怨爺沒能看顧好荷兒!你怨母親不近人情,做得太過分!可是卿兒你該知道,爺對你的心!”他嗓音沉啞,語聲里飽含著難以言說的傷痛。 “念卿知道爺的心意,知道爺愛重我。只是爺又知不知道,爺的愛,”念卿慘淡一笑,克制著喘&息,看著他的眼睛說道:“爺愛的念卿生不如死!” 韓奕羨心頭巨震,面色大變。 “卿兒……”他啞聲喚她,面上滿是受傷的神情。 念卿喘著氣,卻不再往下細說。只語氣悲涼道:“哥兒們也是爺的親骨rou,爺想要先救他們,實乃人之情理無可厚非。然而情有可原,理有所依,卻抵不過一個娘親的心。念卿只得荷兒一個,荷兒就是我的命。無論怎樣,爺到底是舍了我的命。這個坎,今生今世念卿怕是也跨不過去!” 韓奕羨臉色灰敗,心里澀澀發疼。 他嘴唇蠕動,艱難道:“是爺對不住你!” 他目光黯啞,看住念卿接道:“但卿兒,爺不可能放你!這輩子除非爺死,否則你總是爺的人。除了爺身邊,你哪里也不得去!” 他一面說,一面輕柔的替她拭汗。 念卿聞言,盯著他暗沉沉的眼眸,心下卻只感覺荒涼。夫妻一場,他是她唯一深愛的男人。她惟愿好聚好散,實不想仇隙相加。但她也清楚,有些話不挑明,她約莫是走不了的。 “爺”她悲哀的看他,緩聲問道:“你同她燕&好的時候,你快不快活?” 韓奕羨表情一滯,隨即失措,形容困窘而羞慚。 念卿顧自言道:“爺可知道,念卿又有多么痛苦!舉凡想到爺和她”她停下,喘了喘氣:“念卿便要心思熬煎,苦不堪言?!?/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