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五
秦雪兒自當家了,才知這銀錢要花出去,那真是如流水一般。 叁人不久前來到花城,這花城氣候宜人、物產甚多,加之她有了身孕在海上生活多有不便,便商議了將大船賣掉,在花城置辦了一座宅子。 這宅子原主人是個商人,因著全家搬遷著急出手,倒也價格合適。宅子為叁進,他們叁人住有些空闊,可秦雪兒實在對那柱垂花的老樹紫藤喜歡得緊,便定了下來。 圓貞又去物色了個廚娘和一個看門管事,等秦雪兒清理過來時,才發現賣船的銀兩都沒剩幾顆了。當時叁人開走那大船是載客的,貨物不多,只余些貴重花瓶擺件,幾人賣了換了銀錢,而平日打魚漂流,也沒花多少。 誰知這回一買宅子,才知處處花錢。圓貞幽華未cao心過銀錢的事,只秦雪兒,許是懷孕的緣故,從給小娃娃置辦物件,念到將來娶妻生子,后悔當年沒從yin妖洞里搬些珍寶走。 倆人見她如此,只得去道館當了教習先生,補貼家用。 因著前幾年yin妖大亂,民間興起了修習術數道法之風,稍大點的地兒基本都有道館,有錢的子弟去興官家辦的,民間的則收費低很多,尋常百姓也能擔得起。 離宅子不遠有家中等規模的道館,名“沉心館”,正巧在招人。館主是個姓魯的大胡子中年男人,早年四處漂流,學了些法術,如今老來得子的娃娃要習字了,便在花城安了家。 圓貞幽華兩人一去,便吸引了諸多眼光。兩人畢竟長得一樣,又是那般俊美無雙,才第一天便有媒婆前來打聽,卻聽倆人說已娶妻,還娶得同一人,登時驚詫不已。 魯館主將她拉到一邊,“那兩人本是親兄弟,早年家里窮,買了個女娃當共妻。后來鬧災荒,倆兄弟不愿委屈那女子,便出了家。誰知、咳、那女娃也是癡心一片,一直等著非他倆不嫁,倆人才還了俗,與她成了親?!?/br> “他倆一直留著光頭,據說也是那小媳婦喜歡——” 那媒婆也是見過世面的,聽完便也不意外了,只嘆說那般俊美的男兒,那女子真是前世修了多少福氣。 圓貞尖著耳朵遠遠聽見,真是哭笑不得。他不過編了個由頭,帶過叁人關系,誰知魯館主自個腦補了一場糾葛大戲。 這館里除了魯館主還有個師父,平日里主教五行術數,他倆來了正好補了法術的缺。 道館有二十多個學生,有男有女,都是精力旺盛的年紀,倒是熱鬧得緊。 秦雪兒自懷孕,心思口味便變了許多,這幾日聽廚娘說圓貞幽華兩人被幾個媒婆問了,又被好些小姑娘扔了帕子,甚至還有那窯館里的妓子男娼來瞧了,在那道館墻外咿咿呀呀唱小曲。 她自知兩人定是規矩的,可胸口又有些悶氣不知何處發泄,這日便讓廚娘備了飯,給兩人送去。 剛到道館門口,便見兩個抹著粉的男子趴在門邊往里瞧。兩人身形纖細,姿態婀娜,顏色不比許多女子差。 秦雪兒心頭一酸,將帷帽取了下來,便聽得周圍一陣吸氣。 幾個遮著臉偷看的女子登時掉了帕子,連那倆男子也轉過頭看得驚呆,差點跌倒了去。 她揚著頭走進道館,見圓貞在演示一個法術,幾個小童坐在下面。而再往里的院中,幽華在教幾個年齡大點的少年身形武術,一個粉衣少女在一邊擦著石桌,眼睛卻盯著幽華不放。 “雪兒!你怎的來了?”圓貞見她來了,吩咐休息,幾個小童本要一哄而散,卻見到秦雪兒,皆看呆了。 一個小童呆呆地道:“仙女jiejie,將來給我做媳婦兒吧?我天天給你買rou吃!” 圓貞將秦雪兒一抱,道:“去去!這是我媳婦!” 幾個小童哪里見過圓貞這般幼稚模樣,一哄而笑,被圓貞揮手趕開。 “今日劉姨做了蓮藕豬蹄,我給你倆帶了些,正好也出來走走?!?/br> 她轉身走到院中,幽華專心指導著動作也沒看見她,倒是那幾個少年,看呆了眼差點打了歪拳,幽華才轉身看見她。 秦雪兒瞥了一眼那粉衣少女,見她漲紅了臉,眼角帶淚地跑開,心中竟有些得意,在石桌上擺開了食盒招呼兩人來吃。 那粉衣少女一邊抹淚,一邊沖進后院,卻咚地撞在一個人身上。 “哎喲!”她揉了揉鼻尖,剛要大罵,卻見是鄭屠夫。這鄭屠夫長得肥壯高大,一身豬油氣,平日里從后門進來給道館送rou。 她才覺自己已經跑到后廚來了,又惡心這人,只當自己倒了霉要走開,卻被那鄭屠夫一把攔住。 “冬兒,那、那女的是誰???” 冬兒一陣厭惡,道:“哪個女的?” 鄭屠夫兩眼發紅,“就是!就是白衣服那!剛進門那個!” 原來這鄭屠夫來送rou,正巧看見了秦雪兒進門,不說模樣,光是那碩乳肥臀登時就讓他身子軟了一半,看了臉便只覺魂兒都要被勾走了。 這冬兒是魯館主夫人身邊一個老mama的女兒,那老mama自魯夫人成親便跟著她身邊,后來得病死了,只留了冬兒一個女兒,她爹又是好賭不中用的,魯夫人便將她帶在身邊,當半個女兒對待。 這冬兒也是心高氣傲的,加之又有些姿色,直把自己也當了半個主子。 她見鄭屠夫那貪癡的模樣,心里起了鬼,道:“呵,那女的,是那兩個還俗和尚的媳婦,聽說姓秦,前不久在槐花巷買了宅子那個?!?/br> “你說她是兩人的媳婦?” “呵、可不是,真是不要臉的,怕是都被cao爛——”她察覺失言趕緊閉了嘴,見四下無人道:“估計也是個褲腰帶子松的,呵呵,那模樣身段,嘖嘖——” 她說著便走開了,鄭屠夫也沒看她,心里不知估計什么,呆了半日也轉身走了。 他出了道館,回了鋪子直接拉了門,回后院一看,自己那肥婆娘癱在榻上睡著了,嘴角掛著口涎,手里還拽著個雞腿,瞬時想起秦雪兒,轉身出了門。 他跑到日?;燠E的賭場妓院,四下打聽一陣,心里有了底數,等到天一黑便換了身黑衣,往槐花巷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