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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你哪來的自信跟我這樣說話!” …… 兩個人在夕陽下,在走廊處,笑鬧成一團。這是這個嘻嘻哈哈的女人,許久以來,難得的如此放松。 入夜后,睡熟的夏幕又開始做起噩夢來,直到被趙天揚搖醒,渾身冰涼。才發覺自己中衣已經被汗水浸透,連鬢角都是濕漉漉的。 “怎么了?又做夢了?!壁w天揚難得溫聲軟語。 夏幕不言語,只是把臉埋進手心里。最近這段時間不知道為什么,夜夜被夢魘侵擾,夢中回廊里盡是兒時在福利院里的畫面,是她不想、不愿再憶起的畫面。 運氣再好,再溫馨的福利院,再負責的院長和阿姨們,也還是會有照顧不到的角落。而從小,夏幕便確實在這些陰暗中,就這么偷渡著成長過來的。她見過人世間最純善的美好,亦見過人世間最暗黑的人性。 比如,她又夢見了五歲那年,被年齡較大的孩子們捉弄,將自己單獨關在一個小黑屋里。而那個小黑屋之前就傳聞,有個小孩剛病死在里面沒多長時間。尤記得那個五歲的小女孩一個人,趴在門上,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哭到幾乎斷氣。 比如,她又夢見那個暑假里,自己混在一群小孩子中正玩耍的開心,卻被人失手推下池堂里,漫天無邊的荷葉無比美麗,但自己卻陷在那個淤泥與深潭里,淹到只剩下一口氣才被人撈上來的場景。 比如,有一天,她看見有外面來領養小孩的一對夫妻。衣冠比挺,舉手投足間盡是嚴肅與高貴,而那個男人卻對另一個小女孩,在沒人的地方居然動手動腳,將那個只有八歲大的女孩偷偷按在墻角…… 那些她恐懼的、悲傷的、絕望的、痛恨的、無奈的東西,正在一點點從她的心底深處死恢復燃,占據了自己的記憶。其實有好些東西,夏幕已經忘記了,或是將它們都掩埋在了深處,早就已經想不起來。 可是為什么?它們如今卻忽然如此這樣毫無征兆地蔓延、變得如此清晰起來。 “沒事,只是夢,你睡吧,我就在屋外守著你?!壁w天揚再次出聲道。 良久,夏幕抬起頭,滿臉疲憊,卻并無睡意,不知道下次又會夢到什么。對夢魘深深的恐懼已經讓她對睡眠都開始排斥了。 于是干脆不睡了,兩人點起燭火,到廊檐下聊起天來。正在天南地北斗嘴扯皮的時候,忽然空氣中的溫度明顯降了下來,冷嗖嗖的令人直起雞皮疙瘩。 夏幕正一頭霧水之時,卻發覺趙天揚已經是一副警覺的狀態,仿佛一只隨時進攻和防御的黑貓一般。 “怎么……” 這邊話還沒問完,夏幕已經明白了怎么回事——那不是司徒泊新嗎?! 與司徒瀾一般無二的服飾裝扮,若不是那張臉,真的要認錯人了。 不對!司徒泊新,并不是人! 下一瞬間,趙天揚已經站了起來,將夏幕一把扯到了自己身后,并且拔出了佩劍,抵在自己身前。 “他他……他是司徒泊新?!毕哪恍÷暦谮w天揚耳邊。 “誰?!” “哎呀!就是月芽云間一千年前就死了的那個門主,司徒泊新。奇怪了,他為什么會在這里?!?/br> 夏幕不禁從趙天揚身后探出半個腦袋,她見過他的實力,要弄死自己還不是秒秒鐘的事,可能自己還沒明白怎么回事就已經掛掉了。 可他出現后已經好一會了,居然一動不動,只是站在離自己不遠處,實在看不出來他是來干嘛的。 第二十三章 長階漫漫(1) 正在這時,司徒泊新緩緩地動了起來,朝夏幕及趙天楊走來。 兩人立刻如臨大敵一般,兩臉高度防備,被迫亦步亦趨往后退去。 就在三人相距不到五步遠時,司徒泊新忽然抬手,一道金色的靈力流飛快從他指尖竄出,趙天楊全神貫注間也只能勉強拽起夏幕,堪堪躲過。那道靈力流打在二人身后的一棵樹上,那歪脖子樹瞬間裂成幾瓣。 “哇靠!你以為你是鬼,就能隨便發作神精病啦!”夏幕被嚇得出口就罵。 鬼怎么了?死了一千年怎么了?當年的人間第一修士又怎么了?到頭來還不是一個被人cao縱的死鬼么!上來不由分說就動手,這怎么搞? “別說了!快跑!”趙天楊自知不是司徒泊新的對手,真要交起手來,自己都不見得能保命,何況還帶著個靈力時好時壞、腦子時而糊涂時而清醒的夏幕。 但司徒泊新顯然沒有放過二人的意思,竟然一個閃身追了過來,趙天楊不得不硬著頭皮拔劍與之交手。 果不其然,幾招過后,原本武力值還算可以的趙天楊,已經又被打飛出去,昏死在地上。 夏幕眼見如此,雖然知道自己這點能耐,根本也是以卵擊石,但還是不顧一切抽出鞭子,跟著出招。 出人意料的,司徒泊新竟然沒對她下死手。并且在亂七八糟的十幾招后,一人一魂居然還在打。 這可無形中激增了夏幕的士氣,稀里糊涂覺得自己突然就牛逼了。就連揮鞭的力氣都跟著更大、更有勁了。 也不知是司徒泊新被人控制,因此行動不便,還是他的殘魂變得越來越弱,總之,他竟漸漸趨于劣勢。某一瞬間,居然被夏幕用‘蒲揚’抽個正著。 這條魔鞭本就自帶極強的殺傷力,如今夏幕又是得了魔族兩件圣器的人,不知不覺中自然也會帶著自己都沒察覺的靈力。因此,這一鞭子直接將司徒泊新抽飛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