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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了一天,病了一天,晚上司徒瀾讓她吃些清淡的,但夏幕堅持要吃點rou,補補元氣。司徒瀾只是怔怔看了她一會,最終放棄了說話,由她去。 正在夏幕吃得興頭上時,客棧外傳來一陣喧嘩,而內堂為數不多的客人和掌柜聽到這聲音立刻都站了起來。夏幕端著她的碗,筷子上還夾了塊雞rou也伸頭張望著。 “哦喲!齊將軍來了,大駕光臨,小店蓬蓽生輝??!”湯掌柜的立刻弓身低頭相迎。 “老湯,想念你店里的紅燒rou了,特意來吃一碗?!闭f話間,一個鐵甲金盔的男人走了進來。 不用介紹夏幕也知道,這個人定是湯掌柜昨晚說的那位率領齊家軍大敗敵國的齊霄將軍了。原以為齊將軍會是一個五大三粗,高頭馬大,甚至胡子拉碴,略帶粗魯的男人,可沒想到居然是這樣一個皮膚白晳,高挑且瘦長的男了,看上去也就三十多,與其說他是一個鎮守邊關的將軍,還不如說他更像一個披著鎧甲的文臣。 “哎喲!齊將軍可真是折煞小人了,我這就讓后廚做一大碗紅燒rou來。將軍先小坐一會!”湯掌柜高興得老臉都笑起了層層褶子,眼睛也瞇成一條縫了。 那位齊將軍也不挑剔,隨便找了張空桌就坐下了,跟隨的幾個士兵也都坐了下來。店里的客人們作揖拜見后,也都相繼坐回自己的位置上繼續用餐。 “齊將軍來啦!”一聲稚嫩少女的叫喊由遠至近,夏幕一聽就腦殼一疼,那只小麻雀又來了。 “一段時間未見,萍兒又長大了些??!”齊霄笑著在小姑娘頭頂上摸了摸,一副老父親般的和藹。 “齊將軍,您真的好久沒來了,萍兒都想您了。您的夫人呢?沒和您一起來嗎?”湯萍兒隔著鍋灰,臉紅都透了出來。 “嗯,她在營中休息,我出來給她帶點吃食?!碧崞鸱蛉?,齊霄的笑意收斂了許多,但依舊溫和。 “她的身體好些了嗎?我也想她了,上次夫人教我寫的字,唱的曲,我都已經會了呢?!?/br> “萍兒聰明,什么都是一學就會,等她……病好些了,我再跟她一起來?!?/br> 夏幕一邊吃一邊打量著那位齊將軍,一表人才啊,只是不知道他在上陣殺敵的時候,真的是能下殺手的那種人么。 “jiejie,你也在???你的身體好點了嗎?仙師也在呀,仙師不吃點飯菜嗎?還是店里后廚做的不合您的味口呢?”湯萍兒也注意到了正在吃飯的夏幕與司徒瀾,便伸手打著招呼。 “嗯?!彼就綖懳⑽㈩h首算是回答。 夏幕干脆不說話,反正嘴里有飯菜講話也不禮貌的,就怕自己一回答,小麻雀就劈里啪啦沒完,自己可接不住她的梗。 “生面孔?”齊霄也順勢側頭看向兩人。 “是啊,齊將軍。仙師和jiejie都是昨天才來的,本來他們只住一晚今天就要繼續趕路,但是jiejie今天生病了,所以他們就在我們小店又留宿了一晚啦?!?/br> 兩人還什么都沒說,小麻雀就已經把他們的底都抖出來了。 第6章 番外喂藥 “仙師,您吩咐的藥已經熬好了,給您擱在這桌上了?!?/br> 店小二將藥碗放在房間的桌上便利索地退了出去。 “嗯?!彼就綖懓严哪坏谋唤且春?,起身端起藥碗復又走回床邊。 “夏幕,先把藥喝了再睡吧?!?/br> “……”夏幕,一動不動。 “夏幕?”司徒瀾再次喚道。 ……依舊沒有任何動靜。 “哎!”司徒瀾站在床思前想后了半天,眼見連藥碗里冒出的霧氣都少了。他才似下定決心一般,坐在床邊,一手拿著藥碗,一手將這個已經睡沉過去的女人又從被子里撈起來,讓她倚靠在自己肩上。 “夏幕,醒醒,先把藥喝了?!彼就綖戄p輕她耳邊低語道。 果然,聲優控的夏幕終于動了一下,兩片蒼白的嘴唇輕輕蠕動,發出了一聲含糊不清的:“嗚……” 像只可憐的小貓兒般,在司徒瀾的懷里蹭了兩,然后……又睡著了。 無奈,只能略帶笨拙地用木勺舀起一匙湯藥,慢慢送到她嘴邊,但女人柔軟的嘴唇卻緊緊閉著,司徒瀾一時竟不知用什么方法才能撬開。他沒有太多照顧別人的經驗,更沒有給人喂過藥,所以此刻竟有些手忙腳亂不知所措,這樣一副略顯狼狽的模板,在月芽云間司徒門主身上絕對是難得的景像。 似乎很認真地想了一下,司徒瀾又在夏幕耳邊壓低聲音緩緩道:“夏幕乖,喝了藥,病就好了。聽話,把藥喝了吧?!?/br> 這話,其實是曾經司徒晚空對自己說過的,那時應該是自己更小的時候,也許五歲,也許只有四歲。他大病過一次,小小的孩子嫌苦不肯喝藥,倔強地躲在被子里,即不哭也不鬧,但就是不肯張嘴喝藥。司徒晚空那時也不大,還是個小姑娘,但他猶記得她掀開自己的被子,他就在一霎那對上了一雙明亮、清澈的眼睛,簡直比銀河里的星星還美還璀璨。 他記得當時司徒晚空將自己從床上抱起來,靠在她的懷里,就是這樣一手端著藥碗,一手拿著湯匙,緩緩又輕柔地對自己說:“好阿瀾最乖了,喝了藥,病就好了,聽話啊?!?/br> 然后,小小的司徒瀾就像著了魔似的,順從地張了開嘴,任憑司徒晚空將一勺又一勺苦澀的中藥倒入自己的口中,而自己,卻連眉毛也沒有再皺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