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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女人何其多,我謝明風還愁娶不到媳婦?我何至于要因為一個女人就跟我嫡親的大哥反目成仇?女人遍地都是,可嫡親的大哥卻只有一個。大長老,您說我說的對不對?” “……”大長老心說你這話自然是不妥的。然而若能讓你從此放下仇恨,好好振興謝家,那就必須是妥的! 因此便道:“明風啊,你能這么想就對了?!?/br> 其他幾位長老都朝大長老看齊,自然也跟著連聲應是。 謝明風唇邊泛起一抹笑,又疾步走到謝明疏跟前,道:“二哥,這些年你一直都勸我,勸我放下仇恨,勸我不要再記恨大哥了。我聽你的,我不記恨大哥了,我同意讓大哥一家回來!二哥,你高興了嗎?” 謝明疏:“…………” 高興了嗎? 高興個屁??! 他原本是想利用謝明風對謝明雨的仇恨,從而好阻止謝明雨歸族。 可現在倒好,謝明風竟然說要放下仇恨……這個蠢貨! 謝明疏頓時有種搬起石頭自砸自腳的感覺。 可那么多雙眼睛虎視眈眈地盯著他,他能說不高興嗎?當然不能!他謝明疏又不是個傻子! 他強忍著撕碎謝明風的沖動,干笑道:“高興,你能這么想,二哥……自然是高興的?!?/br> 其他長老見狀,老懷大慰,忙商議開了什么時候接大公子回族,且以什么樣的方式迎大公子回族……唧唧喳喳聒噪不已,謝明疏強壓著怒意陪同,等回了書房,再也忍不住了,一口淤血哇地噴出。 一道瘦長的身影推門而入。 是謝無名。 謝明疏頭也不抬,厲聲吩咐他:“去,查查老三那個廢物為何突然就肯放過謝明雨了!” 謝無名領命,一言不發地退下。 這事不難查,因為謝明風的宅子里,一直都有謝明疏安插的眼線。 換句話說,謝明風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在謝明疏的監視中。 因此謝無名很快就回來了,將查來的消息說給與他聽。 謝明疏聽后,氣怒之下又是一口淤血噴出。 他再也隱忍不下去了,嘶聲咒罵道:“蠢貨!蠢貨!全都是一群蠢貨!” 也不知是罵謝明風蠢,還是罵那些往謝明風耳邊送消息的手下蠢。 昔日的溫潤儒雅蕩然無存,謝明疏像只暴怒的野獸,露出鋒利的獠牙。 謝無名卻沒有絲毫畏懼。 他依舊擺著一張沒有表情的死人臉,淡淡道:“你讓人故意往謝明風那邊送消息,本意是想利用他來阻止謝明雨回來,然而他卻會錯了意,誤以為你要接謝明雨回來了,以為你拋棄他,站在謝明雨那邊了,他這才氣惱之下砸了書房,然后沖到議事堂,違心地說他原諒謝明雨……” “閉嘴!”話沒說完,就被謝明疏狂躁地打斷了。 他親手打磨的刀子,結果不但沒有如愿刺進敵人心臟,反而卻狠狠扎進了他自己的rou里! 還有比這更令人憋屈的事情嗎! 可恨謝無名還故意跑來提醒他……可惡! 謝明梳猛地一掌拍在了書桌上。 結實的檀木書桌瞬間四分五裂,木屑和桌面上的毛筆硯臺等物悉數震飛。 有一塊木片擦著謝無名的脖頸飛過,哧溜一下,帶起一串鮮紅的血珠。 還有一只毛筆扎進了他胳膊里,整根筆桿穿臂而過,只余一小撮狼毫在外面輕顫。 謝無名垂眸望著那撮狼毫,一張平靜無波的死人臉。像微風拂過的水面,終于起了層淺淺的漣漪。 然而漣漪只瞬間便退去了,那張臉又重新變成了一灘掀不起波瀾的死水。 他木著一張臉,沒有知覺似得將毛筆拔,出,道:“其實謝明風這么做,未嘗不是一件好事?!?/br> 說完,一邊唇角還難得地向上扯了扯。 謝明疏雙眸一瞇,沉聲問道:“怎么說?” 謝無名:“螳螂捕蟬,黃雀在后?!?/br> 謝明疏:“……” 似在嫌棄謝明疏愚鈍,謝無名小小蹙了下眉,解釋道:“很明顯,從我們得到的消息來看,三老爺并沒有放下對謝明雨的仇恨。他依舊視謝明雨為仇敵。把一對仇敵放在同一個決斗場上,家主以為會如何?” 會如何? 當然是彼此間斗個你死我活! 謝明疏神情一震,眼中迸射出興奮的精光。 他衣袍一撩坐下,道:“繼續說?!?/br> 謝明雨雙腿皆廢,又出族多年,當年屬于他謝大公子的威風早散盡了,謝明風要捕他這只蟬,原本并不難。 然而現在卻多了謝阿沅和謝阿滿這兩個變數。 尤其是謝阿沅,那是個狠起來六親不認的主兒,謝明風奈何不了這小子。 果然,就聽謝無名又道:“……自然是彼此間斗個你死我活。然而謝明雨雖然廢了,但他養出了一對好兒女,所以謝明風不是他們對手?!?/br> “但謝明雨也不敢縱容一雙兒女去傷害謝明風。因為謝明風妻子高氏是他殺死的。對謝明風,他心里有愧?!?/br> “如此,他們之間便會出現一種膠著狀態:謝明風不斷為難謝明雨,謝明雨卻不得不再三忍讓。到時候我們就可以……” 他靠近謝明疏,低聲耳語,聽的謝明疏神情一振,用力一拍扶手,喝了一聲,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