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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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付硯的要求,路彌每天傍晚都會去一趟醫院,在走廊陪一會兒。 等他的時候,路彌總能看見付硯母親在病房里陰惻惻的凝視。而她似乎也已經習慣了付母的敵意——雖然難以接受,但也無所謂了。然而讓她格外驚訝的是,付硯法律上的妻子——周景春,卻始終只是冷眼旁觀著。 這個女人,這位妻子,從路彌出現開始(哦不,或許在更久以前),就在慢慢地向角落里退去。她似乎在將自己透明化、邊緣化,不參與他們的事,甚至連付家的事也不參與了。久而久之,路彌對她竟然只留下了一個抱著背小豬佩奇書包的女兒的mama的孤立形象。 也許,他們真的沒有愛了吧。 如果沒有孩子的話…… 付硯也發現了路彌留給他的那張卡,男人并沒有多說什么,只是把她摟在懷里。 是的,他們才是一體的。 他們才是真愛。 面對付硯母親的鄙夷、付硯妻子的冷漠,路彌甚至開始理直氣壯的原諒自己。她已經沒有道德了,既然沒有那就無所謂吧;她變成了一顆蛀掉的牙,一粒變味的糖。當自私和貪婪被冠以“愛情”的名義,那么這“愛情”必定充滿了蠱惑和謊言——盡管表面看起來光鮮亮麗。這是一種世界上最高明的騙術,直到很久以后路彌才明白,所謂“愛情”,只是不甘罷了。 這一段時間里,路彌往返于學校與醫院之間,就連導師都察覺出不對勁來。路彌謊稱親戚生病,但這并不能騙過所有的人。好在如今這個時代,沒人會真正關心你的隱私,就算偶爾激起輿論的漣漪,也不會持續太久。 除非,有人對你另有所圖。 “學姐生病了嗎?” 王慶峰表現得十分關切。 路彌看著他湊近的頭,有些不適應,往后退了退:“嗯……算吧?!?/br> “有什么需要我幫忙的嗎?” “沒事。沒關系?!?/br> “要是有用的上我的地方,學姐可要跟我說啊,” 他笑了笑:“我愿意為你做任何事的?!?/br> 路彌古怪地瞧了他半晌。 這孩子,怎么變得油嘴滑舌了? 男孩的表情真摯誠懇,眼中印著路彌的倩影。路彌卻有些心虛,不敢與他對視——仿佛那里面,有什么東西要把她吞進去似的。 “嗯我知道了?!?/br> 路彌推開他,掩飾不自然的神色。忽地又想起了什么,便問道:“小翁還是沒有消息嗎?” “……” 見她把話題扯開,王慶峰并沒有任何不滿,繼續微笑著回道:“有??;” “什么!你知道???”路彌連忙問:“那她去哪兒了???” “學姐很關心她嗎?” “……” 怎么又是這種問題。路彌很想翻白眼,但還是耐著性子問:“你不是和她在一起過嗎?這種問題你應該最清楚吧?!?/br> “呵呵,是啊,”王慶峰彎著嘴角,用一種很奇怪的笑意:“是在一起過?!?/br> “那她現在在哪兒?” “……” 也許是對她的節節逼問有些不滿,王慶峰斂去笑容,隨口道:“她回老家了?!?/br> “是嗎?……” 路彌雖然將信將疑,然而王慶峰的態度實在過于古怪,她也不好繼續追問。課題組又陸陸續續進來好些人,看到路彌和王慶峰舉止親密,不免又開始小聲議論。 路彌無語地撇了撇嘴,結束了這一場對話。 其實現在這個時候,該找到工作的早就找到了,沒找到的大概率只能等春招,有些人會專門為了一場面試跑回老家也是常有的事。于是,翁美緒這件事路彌便沒放在心上——只當翁美女又借著找工作的幌子出去玩兒了——事實上路彌最近也忙得不行:除了付硯的事,總規院那邊也發來了叁方邀請函。對于她這種特殊情況,需要跟用人單位好好協商,才能把入職流程做得漂亮。 這天傍晚,路彌又去醫院看望,順便給付硯送飯。 兩人一邊吃一邊聊起入職的事兒。付硯聽了,疲憊的臉上終于露出淡淡的笑意。他握住路彌的手,十指相扣: “總算是有一個好消息?!?/br> “某人終于如愿以償啦?!甭窂浶λ?。 付硯也笑: “我可不止這一個愿望?!?/br> 涼涼夜風吹來,吹散了醫院走廊里的消毒水味道。樓下很遠的地方隱約有嬰兒啼哭聲,間或有母親哦哦哄著。會不會在某一天,他們也能擁有孩子呢?路彌癡心妄想起來??墒撬洲D念一想:身邊的這個男人,其實,是有孩子的。 如果沒有孩子的話…… 路彌忽然又冒出了這個想法。 時值金秋十月,流感盛行,以至于到了飯點來看病的人反而多了起來。兩人吃完收拾好以后,路彌準備走,付硯說送她,于是兩人相攜來到樓下。穿過熙熙攘攘的人流,付硯牽著路彌的手,把她護在懷里。他今天穿了一件呢子風衣,皮膚蹭在上面有輕微的刺痛感。路彌窩在男人胸膛,偷偷笑了。 好不容易快擠到門口,付硯正說著要去找車,忽地,腳步一頓。 路彌順著他的目光看去。 是周景春。 女人穿著鮮艷的大紅色馬甲,左手提著叁個盒飯,右手牽著同樣大紅色的女孩子。 而那個大紅色的女孩則沖自己身邊的男人喊了一聲: “爸爸!” 路彌明顯感到付硯的身子僵了一下。 周景春本來心情還不錯的,看見這兩人,臉色立馬陰了下來。叁個大人一個小孩堵在門口,一下子便把進出的主干道給擋住了。 “我和mama來送飯了,爸爸你吃了嗎?” 小姑娘奶聲奶氣的,絲毫不清楚這些大人之間的糾葛。 付硯愣了一下,松開路彌的手走過去,去拉女兒的手。他本意是想先離開這里,沒想到周景春卻甩開了他。 她也沒說話,就這么瞧著他,順便也瞧了眼路彌。 路彌默默把身子背過去。 “好了,回去再說……” 付硯執意要拉周景春走,但這個女人力氣偏偏大得很。周景春微昂著頭,斜吊著眼: “回哪兒去?” 付硯不耐煩地說:“當然是回家……” “回家?” 周景春冷笑一聲:“我跟你,還有家嗎?” 她應當是忍了很久,譏誚神色一覽無余。飽經風霜的臉上隱隱因憤怒而煥發出不可遏制的蓬勃生機,讓她整個人都散發著不可逼視的灼燙光芒。 “別在這兒說,換個地方……” 付硯還要去抱女兒,卻被妻子更用力地甩回來。 “我偏要在這兒說!”她死死盯著付硯,臉色漲紅得跟個烙鐵似的:“付硯我告訴你,天底下沒有你這樣當兒子的!也沒有你這樣當父親的!” “你老子還躺在病床上,你女兒連上學的問題都沒解決,你倒談起風花雪月來了?你談什么????你談什么?談你爹的病嗎?還是談你娃娃念書?——你他媽談個屁??!” “姓付的,你但凡還有一丁點良心,就不該在這種時候還大事小事拎不清!” 周景春眼中有火,火中有箭,直逼付硯。 都說付硯能忍,但她就不能忍嗎? 從結婚開始,從兩個人談戀愛開始,甚至從她被介紹給付硯開始,她就已經在忍了——忍受跟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組建家庭,忍受為這個不愛自己的男人生下孩子,忍受為他的家庭當牛做馬,忍受他對自己提不起來一絲一毫的性趣……她也是人??!她也不是工具??!哪有把人用完了再一腳踹開的道理——就算是驢,也不能剛拉完磨就宰了吃吧! “行了!……” 付硯大喝一聲,尷尬于周圍路人的眼色,抱起女兒就往回走。周景春哪里肯讓他抱走自己的女兒?緊緊拉著女兒不肯放手。女娃娃嚇壞了,但卻乖乖的,只小聲啜泣,喊著要mama。路彌怕傷著孩子,想上去幫忙照顧,這時,卻有一老婦扒開人群沖了進來—— 老婦一見到這情景,二話不說,抬手就扇了路彌一個巴掌。 “賤人!——” 路彌還在發愣,付母便已開始破口大罵:“你個狐貍精養得小賤人!勾引我兒子搞亂我的家庭!你爹媽都死了才教出你這么沒教養的下爛婊子!……” 各種難聽的話一股腦潑到路彌身上,路彌卻還在發蒙。付母發瘋似的去扯路彌的臉,路彌躲避不及,被她扯著頭發摔在地上。付母卻還不放過她,把路彌摁在地上打。付硯心痛,要去勸架,卻被周景春拽住袖子搶女兒…… 四個人皆是形容狼狽,現場一片狼藉??礋狒[的人們有拍照的,有議論的,就是沒有勸架的。也許這對一個家庭來說是一場悲劇,但對旁觀者來說,是談資,是鬧劇??赐炅诉@場,熱鬧們便流向下一場。這本無可厚非,但有些人,就是愿意為了“別人”的事,“奉獻”出自己“安穩”的一切的。 混亂之中,路彌突然覺得不對勁。 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小女孩的哭聲忽然不見了。 路彌連忙在人群里搜尋,然而她被壓在地上,哪里看得見那么丁點的身影。路彌心說不好,想提醒付硯,卻被付母死死扯著頭發。這時,上面突然傳來一聲驚恐至極的尖叫: “我的孩子不見了!——” 完了。 路彌心中有根弦,“啪”地斷了。 PS:愿意為了別人的事奉獻自己安穩的生活的,還有這次疫情不顧一切救武漢的廣大醫護人員,再次向你們表達崇高的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