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謝謝你成為我的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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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從中學出來,一路上經過夜市攤。路彌問付硯有沒有吃飯,付硯說不要緊。路彌給他買了碗炕土豆,付硯接過來,不到叁分鐘就吃完了??磥硎钦娴酿I了。路彌嘆了口氣,又去給他買了碗涼面。 付硯有些不好意思,一米八的大個子站在那里扭扭捏捏。路彌扯著他坐到攤位上,自己也再點了份。 “我陪你。吃吧?!?/br> 付硯赧然笑笑,和路彌一起吃起來。 夜市人聲躁動,兩人你一口我一口地吃面,倒也安靜。付硯眼下有淡淡的黑眼圈。路彌看在眼里記在心里,默默準備開口。 “我在朋友圈看到了你發的照片。所以就過來了?!?/br> 付硯先說了話。 路彌被他點破心思,硬是把哽在喉嚨的食物咽下去。 “哦?!彼f。 付硯笑了笑。面也很快被他吃光。擦干嘴巴,路彌還沒吃完,付硯便看著她吃。路彌先是大口大口地吸,后來小口小口地嗦,最后慢慢放下了筷子。 “不吃了?”付硯問。 “你看著我吃不下?!?/br> “這么矜持干嘛,以前不還當著我面兒啃雞腿呢?” 路彌嘟嘴。付硯望著她笑,忽地看見路彌嘴上有東西,便伸手替她揩去。路彌一怔?;剡^神來,付硯已經把手指舔干凈了。 “咳咳……” 她清了清嗓子:“你不是出差去了嗎?” “清明節放假,回來看看我爸?!?/br> “唔……付叔叔好些了嗎?” “就那樣吧……” 男人神色有些黯然,但很快消失。路彌發現與上次停車場吵架時相比,付硯瘦了很多。明明不過才十多天的時間,仿佛生了場大病般,整個人瘦的有些脫相。 “付叔叔……是不是出事了?!?/br> 路彌問。 付硯怔了怔,沒說話。 半晌,他才道: “復發了,又……” “血糖超標,醫院建議住院觀察?!?/br> 付硯說得很輕,嘴角微微下垂。但是路彌知道他并不是在抱怨。這么多年,付硯總是不愿多提自己的父親。作為兒子,付硯承擔起所有的責任,甚至為了家庭放棄了最愛的人。他不愿給家里帶來負擔,不愿給路彌帶來負擔。只是自己默默地吃苦,忍耐;再吃苦,再忍耐…… 如果一定要犧牲,他選擇犧牲自己;就算負重前行,他也不愿把別人拖下水。 這些,路彌其實都懂。 她努努嘴,輕聲道:“如果有我能幫得上的地方,盡管說?!?/br> 付硯笑了笑,眼神溫柔。 “你不怪我,就已經幫了我大忙了……” 路彌想說些什么,卻什么也說不出來。兩個人面對面坐著,中間卻隔著千山萬水。付硯把路彌沒吃完的飯盒套在自己的碗上丟進垃圾桶,再把店鋪的桌子擦干凈?!叭ス珗@走走吧?!彼?。路彌嗯了聲,跟著他走了。 公園元旦辦得燈展還沒撤,到處都是花燈。這個點兒游人漸漸稀少,付硯和路彌沿著一條小路爬上去,石階清涼,月色如水。 皮鞋和高跟鞋啪嗒啪嗒,兩人走的很慢。密林深處偶爾有小情侶打情罵俏的聲音,間或有令人臉紅的喘息,他們都無視走過——誰不曾年少輕狂過呢?等吃過命運的苦,才知道:能這樣一起靜靜地走一走,已經是很不容易的事了。 走到一片小竹林,兩人不約而同地停下。旁邊有個小亭子,路彌過去坐下,付硯靠在亭柱子上,默默抽了根煙。 “給我也來一口?!?/br> 路彌向他伸手。 “女孩子家家,不要學壞?!?/br> 路彌切了聲。月光灑在男人肩頭,路彌想起從前,她和付硯在這里親熱。 “我早就被你帶壞了……”她道。 “可別賴人?!?/br> “你之前是不是在這里親我來著!還摸我的胸……” “咳咳——” 付硯嗆了口煙,為掩飾狼狽忙把煙頭踩滅了。 “別胡說?!彼÷暰?。 “我胡說了?” 路彌語調拔高:“那年高考完,你是不是騙我說要給我送禮物!結果到了這兒,趁著烏漆嘛黑就抱著我一頓親!你……” 話還沒說完,路彌就被一雙大手攬進懷里,嘴巴被堵得死死的。付硯抱著她躲到更暗處。路彌掙扎一番,才聽到外面有兩個路人經過。 等人走了,付硯才放開手。 “你也不知羞的……” 男人體溫有些升高,寬寬的肩背被把路彌罩得一絲縫也沒有。隔了這么多天,終于又聞到愛人身上的氣味,路彌不禁有些悵惘。 “付硯?!彼?。 “嗯?” “對不起?!?/br> 女人說話很直,很莽,很可愛。付硯當初就是被這種性格深深吸引。他低頭看路彌,路彌也抬眼看他。女人清澈的雙眸盛滿了月光的碎影,真誠地一眼見底。 “那天……我說話太重了?!?/br> “可是,我還是希望你能夠尊重我?!?/br> 路彌直直地望著他,倔強地道歉,像明明打了敗仗卻不肯認輸的女將軍。她柔軟的軀體里蘊藏著強大的力量,此時此刻因為對他的愛,才稍稍低下高貴的頭顱。付硯的手輕輕攬在路彌腰上;眼下,他很想把她揉進懷里。 可他不能。 “小路……” “你不許不原諒我?!彼謭远ǖ卣f。 兩人站的很近,呼吸噴在臉上暖暖的癢。付硯被她用這種目光盯著,身下某處,不可抑制地發生了反應…… “啊……” 被堅硬的東西頂到,路彌小聲地呀了一聲,往后退了半步??伤谋澈笫菈?,退無可退,避無可避。 付硯強力壓下欲念,低聲道: “別怕,小路;” “無法原諒的應該是我?!?/br> 如果能早點娶你;如果能夠早點放下你…… “其實我們沒必要想得太遠——活在當下嘛~”路彌猶自不知,自顧自道:“反正我兩年之內不打算結婚,先把工作定了再說——總規院蠻好的,要是你真能把我弄進去,也算你賠我的——到時候咱倆好聚好散,我也落得個好處不是?……” 小女人笑得開心,小算盤打地啪啪響。付硯無可奈何嘆了口氣,苦笑道:“那我可真是虧了?!?/br> “不虧!” 吧唧一聲,路彌親了付硯一口: “本姑娘賞你的~” 付硯定定地看著她,小女人狐貍般狡黠地壞笑。隱隱的梨花香氣從她身上飄過來,潔白的鎖骨在月光里玲瓏剔透。付硯突然意識到:如果在許多年前的那個夜晚,他能把想說的求婚說出來……或許,現在會是另一種樣子。 “小路?!?/br> “嗯?” “再賞我一個?!?/br> “???才不要——” “求你?!?/br> 男人的目光熾熱又隱忍,路彌最受不了這種模樣。只好不情不愿地又親了他一下。付硯上前一步,把她逼在角落。 “再賞一個;” “你有完沒完了!——” “求你;” “你……” 男人抬起女人的下巴,卻在幾厘米處停住。兩人的呼吸癡纏在一起,路彌眼睫毛都能感受到付硯深深壓抑的欲望。 “求你;” “小路……” “求你……求你……” 低喃與月色,到底哪個更撩人?腳邊的紫藤樹蔓纏繞粗大石柱,貼著肌膚摩擦生情。自欺欺人,掩耳盜鈴;在劫難逃,野火燒不盡……這本該是一場隨風而去的愛情,卻因為兩個人的懦弱無法善終。絲絲縷縷理不斷,糾葛紛紛繞繞再回起點。帶著鐐銬跳舞,是幸運、還是不幸?刀鋒入鞘,鞘匣斂刀,是否已是最大的成全?…… PS:有人送珠嗎?沒有我等會再來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