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瀚滿意點了點頭，現在還不是把消息放出去的好時機，溫紹和溫縉的鼻子靈敏得像狗一樣，如果有消息說他出國，肯定會加強瑞士這邊的防守，他估計很快就得被趕出去。

    “公司最近有什么事嗎？”封瀚道，“需要簽字的那幾份文件我線上簽好傳回去了，曉樂查收了，有沒有交給你？”

    “交給我了，公司一切都好，放心吧?！苯罢f完，打量封瀚的臉色，猶豫問，“boss，問了這么多，你就不想知道現在網上都怎么評價你嗎？”

    封瀚腰酸，伸手往后錘了錘，“噢”了聲：“忘了這事了，怎么說的？”

    “應該算是更紅了吧，黑紅?！苯罢遄弥朕o，“有些情緒比較激動的粉絲，年齡小的，恨不得把你揪出來鞭尸，覺得你把她們心里的王霸形象給毀了，是千古罪人。她們就是喜歡你之前那副無所畏懼的樣子，迷得不得了，那天你那個直播一出來……”

    江野舉了個例子：“就比如草原上的一只雄獅，一向威猛無情，結果突然它皈依佛門了，這沖擊，多大！”

    封瀚左耳聽右耳出，繼續揉腰：“嗯，還有嗎？”

    江野以為他是被刺激得說不出話了，又撿了幾句好聽的說：“但是也有一些網友覺得你很勇敢，嗯，及時改過，是可以寫進高中作文里的那種事跡，據說還有人準備拿你當題材寫畢業論文?！?/br>
    “……”畢業論文是什么鬼東西，封瀚問，“漾漾那邊呢，風向怎么樣？”

    “放心吧，fk和星娛聯手，還沒有壓不下去的消息，那些新聞和照片基本上在互聯網上消失了?！苯暗?，“前陣子買了一些通稿，風向正了很多，溫二少那邊和咱們達成了一致，以后再也不對此事做任何回應，有風頭直接壓下去就好?！?/br>
    江野終于發現了封瀚的不對勁，試探問：“boss，你怎么總是趴著？”

    封瀚當然不會告訴他是因為踩了兔子尿所以摔了尾巴骨，他道：“鍛煉腹肌?！?/br>
    “趴著就能練腹??？”江野嘀嘀咕咕，“那我回家也趴著?！?/br>
    剛說完，一抬眼，江野又被嚇了一跳：“……??！你肩膀旁邊是什么東西？毛茸茸的，臥槽為什么還會動？”

    “你吼什么?！狈忮櫚櫭?，好脾氣地把肩膀上的小灰兔撈過來，在頭上摸了兩把，“是小乖兔?！?/br>
    鏡頭一轉，江野看見封瀚旁邊的兔子窩：“看見沒，漾漾的一群小乖兔，現在歸我養?！?/br>
    ……這略顯炫耀的語氣是怎么回事？

    ……小乖兔又是什么新型詞匯，這是封瀚會說出來的話嗎？

    江野感嘆道：“boss，我感覺你變了好多哦?！?/br>
    封瀚道：“嗯，人總是在成長的路上，你有沒有聽說過著名作家阿瑟·克拉克的一句話？他說，我永遠沒有長大，但我永遠都沒有停止生長?！?/br>
    ……江野暈暈乎乎的，他心想，果然挨著什么人就能熏陶出什么味兒，和漾漾小姐待久了，野人都能進化成智人，連封瀚都出口成章了。

    “說正事?！狈忮戳搜圩约汗P記本電腦的屏幕，正色道，“阿野，要交給你一個任務，一定要盡快完成?！?/br>
    江野也跟著嚴肅起來：“什么事？”

    封瀚道：“我目前再整理一份籌備基金會的材料，大概半個月內可以給到你，辛苦你幫忙審批一下?！?/br>
    江野問：“什么基金會？”

    “抗抑基金會?！狈忮嗳嘌劭?，取了旁邊桌上的眼鏡戴上，“目前社會上對抑郁癥群體的了解還是太少了，包括我自己，我知道這個病很痛苦，但沒想象到竟然那么……我希望我能做一點事，幫助到那些沒有能力得到像漾漾這么好的治療條件的抑郁癥群體，甚至是不清楚自己得了這個病的人們，這也是漾漾的想法，我想和她一起實現?！?/br>
    江野頓覺感動，他不由自主放輕了聲音：“想好叫什么名字了嗎？”

    “嗯……暫時想了一個?！狈忮瑒游臋n的滾輪，到最上方標題處，低聲念出來，“漾愛充滿世界?！?/br>
    江野頓了下，問：“你大舌頭？”

    作者有話說:

    我就看看最后一段話的那個梗，有沒有人能懂！說對了發紅包！

    第34章

    封瀚這段時間磨練出來的好脾氣終于被江野全部揮霍完，瞇眼反問道：“你有??？”

    江野立刻閉緊嘴。

    封瀚又仔細琢磨了一會兒，心想著這個名字確實有點繞口，便道：“那就叫漾愛吧，具體材料我過幾天給你?！?/br>
    封瀚下逐客令：“你還有別的事要說嗎，沒有就掛了?！?/br>
    江野叫住他：“誒等下等下，還真有件事！就是不知道該不該說……”

    封瀚耐心全無，眼鏡摘下來放在一邊，冷聲道：“要么說，要么滾?！?/br>
    “……就是，你還記得那個艾舒嗎？”江野小聲問。

    封瀚擰眉：“不記得?！?/br>
    “就是當初簽的那一批藝人里的一個，說對你生理性反胃什么的，簽了一天就撂挑子跑了，還罵了我一頓?！苯班┼┎恍?，“我左思右想，這事不能這么算了，她要走我卻偏要留，我注冊了個工作室，沒有標fk的名字，又把她給簽回來了！”

    江野一副邀功的樣子，眼神得意，好像在說：看見沒，我給你報仇了！

    “……”封瀚冷冷啟唇，“你真無聊?！?/br>
    江野沒想到他竟然這個反應，“嘶”了一聲：“boss，艾舒罵你了哎，罵得好兇，你都不記得了嗎？”

    “罵我的人多了，罵你的人也不少，哪有時間一個個地去記名字?！狈忮X得他煩了，“你以前也不是這么小肚雞腸的人，這次犯的什么瘋病，竟然使小手段，像個娘炮。再說了，罵你兩句就受著，你以前做的欠罵的事還少嗎？”

    江野震驚了，他真是沒想到這么短短不到一個月的時間給封瀚的改變竟然這么大，似乎三觀都出現了一定程度的重塑。

    “你最好不要做違反道德法律或者公報私仇的垃圾事，把人家簽回來了就好好培養，不要毀了人家女孩子的前途，否則你會被開掉?！狈忮珕?，“你還有事嗎？”

    “……”江野小聲道，“沒了?！?/br>
    封瀚的聲音仍舊不悅：“反思一下你自己為什么格局這么小，明天晚上前寫一千五百字的檢查傳給我，手寫，拍照，聽懂了嗎？”

    “……”江野小小聲道，“懂了?！?/br>
    封瀚干脆地按掉了電話。

    他把那只小灰兔摟在臂彎里，換了個姿勢趴著。

    工作上的事讓人心煩氣躁，封瀚閉著眼待了會，一想到他現在正在瑞士，他的漾漾就住在距離他不到五十米的地方，而且他們的關系已經取得了突破性的進展，他還知道了她的小愿望，封瀚的心情又慢慢地平復了下來。

    果然，在她的身邊，他就會覺得很平靜，很踏實。

    正胡思亂想地出神，封瀚忽然又想起漾漾說想吃特別特別甜的草莓小蛋糕，他精神一振，又趴不住了，起身打開電腦網頁，在搜索框中用英文搜索——草莓小蛋糕的做法。

    撲面而來亂七八糟的英文符號和五顏六色的圖片，封瀚動作頓了下。

    ……好像有點復雜。但也不是不能辦到。

    封瀚下床去翻了紙筆過來，重新戴上眼鏡，一筆一劃慢慢地寫。

    首先要把草莓攪成泥……再把蛋黃從蛋清里分開……蛋清里加醋再加糖……蛋黃里加糖……

    封瀚篩選對比不同的做法，思考研究了半個小時，終于總結出了一份在他看來完美無缺的cao作步驟。滿意地盯著紙看了一會，封瀚似乎已經預想到了等漾漾吃到他親手制作的草莓小蛋糕時驚喜贊嘆的表情，連帶著心里也泛上微微的甜。

    但甜著甜著，忽然又想到一個問題，現在這草莓也不應季??！

    不是說不應季的水果激素多，吃著不好嗎，漾漾怎么能吃這樣的水果……封瀚思前想后，覺得還是不行，他又去瀏覽器里搜——十月吃什么水果最健康。

    翻了四五頁搜索記錄，封瀚最終得出結論，得吃有機橘子。

    他想了想，給溫漾發信息：“漾漾，咱們不吃草莓蛋糕了，不健康，吃橘子蛋糕好不好？”

    ……

    溫漾剛剛洗過澡，坐在妝臺前，對著鏡子吹頭發。

    剛才高管家來過，說和阿強交流過了，阿強說他的身份證明又丟了，丟在了醫院，高管家覺得這事有點稀奇，問要不要去醫院里查一下。

    溫澤也來了一次，說溫縉傳來的消息，封瀚沒有出國，在西南的一個小村子里閉關寫歌，還有很多照片作證明。

    這兩個證據互相矛盾，溫漾說不清自己的心情。她如果想知道那個阿強到底是不是封瀚，她有很多種辦法，最簡單的，找一張封瀚的照片交給高管家，立刻就能夠得出結論，但是她心底里又不想那么做。

    阿強對她是有意義的，至少他帶給了她反抗現在生活的勇氣，還有很多真實的快樂，如果他真的是封瀚，溫漾想象不到自己應該做出什么反應，這讓她難以接受。

    溫漾告訴高管家不要再查下去了，就這樣吧，她真的不想再接受情緒上的暴風雨，干脆選擇了逃避。

    墻上的掛鐘指向十點，溫漾撥了撥已經全干的頭發，關掉燈，掀開被子準備睡覺。

    臨睡前看了眼手機，是阿強發來的信息，問她吃橘子蛋糕好不好。

    溫漾默了默，刪除了這條短信。

    ……

    封瀚又眼巴巴地等了一晚上，沒有回信，他覺得有些失望，但也沒什么大不了的。漾漾回他信息的次數屈指可數，大部分時候都是他一個人在無能狂歡，似乎都習慣了。

    第二天一大早，封瀚勤勤懇懇地打掃干凈兔舍，喂了小兔子吃早飯，拎了一桶黃阿姨吩咐他挑的咖啡豆，去花園里挑豆子。

    溫漾習慣每天早飯后會來花園里坐一會，看看書，在這能遇見她，不求能說上話，遠遠地見一面他就能高興一整天。

    作者有話說:

    也不知道小蛋糕真的做出來之后會被誰吃掉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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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5章

    不過這次，封瀚從早上九點鐘等到中午黃阿姨喊吃飯，他都沒等來他的漾漾。

    封瀚抱著那桶翻來覆去挑了三次的咖啡豆回廚房，吃了飯，拐彎抹角向黃阿姨打探溫漾的情況，黃阿姨很吃驚地道：“漾漾去送小澤少爺去機場啦，全家人都知道，你不知道嗎？”

    “……”封瀚心想，我不知道啊，沒有人告訴我??！

    黃阿姨從他的表情上窺探出了他的心情，順嘴道：“可能是高管家懶得告訴你，告訴你也沒什么用?！?/br>
    “……”封瀚備受打擊，不過轉念一想，這話說的也沒錯，他在這個家里應該算上地位最低的了，連那六只兔子都比他高貴，因為漾漾喜歡兔子，不喜歡他。

    封瀚整理好心情，他告訴自己，不能要求那么多，他現在還不配，他現在的地位，就是一只舔狗，他存在的意義，就是讓漾漾開心。

    舔狗這詞是這么用的吧？

    黃阿姨心直口快，話說出去后也覺得不好意思，好像挺傷人家心的，余光瞟見封瀚高高的個子蜷縮在墻角幫她刷碗，更覺得自己剛才做的不對，她蹭到封瀚身邊去，小聲道：“阿強，我剛才說的你別往心里去，其實你還是挺重要的?！?/br>
    封瀚期待地抬起眼：“怎么說？”

    黃阿姨想了想，道：“咱們家，你干的活兒最多了，你看你，又養兔子，又給我幫廚，還經常幫著李師傅去打理花園，多勤快啊?！?/br>
    封瀚滿足地笑了笑：“這都是我應該……”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