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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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七點半,雨停了,太陽從樹梢的位置冒了個頭。封瀚從車窗望過去,看到溫家的別墅里有人走出來,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女人,穿著圍裙,好像是去倒垃圾。 仿佛天降驚喜,封瀚精神一振,趕緊推開車門走下去,隔著鐵門喊了聲:“你好!” 嗓子啞得厲害,第一聲沒有喊出來,封瀚偏頭咳了兩聲,又喊了句:“阿姨你好!” 女人意外地轉過頭,終于注意到厚重的鐵門外還站了個人。 她把手套摘下來掛在花園邊的柵欄上,朝著封瀚走過來:“小伙子,這么早來,你找誰呀?” “溫漾?!狈忮白吡艘徊?,貼在欄桿上,聲音低啞,“我找溫漾?!?/br> 怕被拒絕,封瀚放低語氣,輕輕又問了遍:“我能不能見見她?就幾分鐘就好,什么時候見都行,我可以等?!?/br> “噢,漾漾啊,她還在睡,她最近身體不好,一直低燒,你要等一段時間了?!卑⒁虇?,“你是漾漾的朋友嗎?” 封瀚嘴唇開開合合,回答不出來。 他算是她的朋友嗎?他配不上吧,漾漾也不會愿意。那他是什么身份呢,以什么身份來找她呢? 他的注意力被前半句奪走。 “她發燒了?嚴不嚴重?”封瀚焦急問,“什么時候燒起來的,現在怎么樣了?” 阿姨狐疑地看著他:“你不是漾漾的朋友嗎,怎么這個都不知道?!?/br> 封瀚又被問住,說不出話,他確實是什么都不知道。 他心中有了猜測,愧疚又惶恐,小心翼翼問:“和網絡上的那些事,有關系嗎?” “可不就是因為那些碎嘴的人亂說話?!碧崞疬@個,阿姨有些生氣,“哪個好人聽著那些話不得難受,漾漾本來就生病,更受不了這個,連我都氣得哭了好幾次。大夫說她免疫力低,所以小病不斷,得好好療養,要我說,什么免疫力低,還不是被氣的,好好的人都得被氣出病來,我們漾漾前兩年身體好著呢?!?/br> 阿姨是個熱情的人,說著說著話就多了,她看了眼封瀚停在門口的邁巴赫,不認識車牌子,但覺得是輛好車,看他一表人才,似乎有些背景,忍不住多啰嗦兩句:“你知道那個封瀚吧,都是因為他,你是漾漾的朋友,以后見著那個封瀚,可得罵他兩句,還大明星呢,真不是個東西?!?/br> 封瀚聽著她說,眼睛又開始發澀,低低“嗯”了聲,附和著說:“不是個東西?!?/br> 有了同一個敵人就是朋友,阿姨看他挺順眼,又問了句:“你是不是我們漾漾的追求者?” 封瀚抿唇:“是?!?/br> “噢,喜歡我們漾漾的男孩子好多的,以前她念書的時候,三天兩頭有小男孩過來遞情書、喊話,被漾漾爸爸追出去打?!卑⒁绦Φ貌[瞇眼,“我們漾漾長得好看,讀書聰明,性格也好,魅力可大?!?/br> 封瀚也笑了,認真地點頭:“是?!?/br> 阿姨嘴撇撇:“可惜好姑娘沒好命,喜歡上個人渣?!?/br> 封瀚笑不出來了。他就是那個人渣。 他心里堵得慌,下意識想去摸煙,想起來抽沒了,看了眼阿姨,問:“有煙嗎?” “我哪里有那個東西?!卑⒁虜[擺手,又看了眼大亮的天,“小伙子,我沒權利給你開門,你也別怪我,你再等一會,我去屋子里幫你問一聲主人家?!?/br> 封瀚真誠地說:“辛苦您?!?/br> 阿姨轉身走了。 封瀚沉默地站在門口等。他不知道待會來的會是誰,溫紹,還是溫縉,不管是誰,都已經被他得罪了個徹底。但后悔也沒用了,年少輕狂犯下的錯,總要用之后的歲月彌補。他真的感受到了極致的后悔,刻入骨髓的悔,如果時光能倒流,他不會做出那么幼稚極端的行為。他也第一次知道在悲傷和絕望后人的反應不是歇斯底里,而是沉默。 封瀚又看了眼手機,壁紙是她,這幾個月沒變過。 那時候她的氣色還算好,笑起來的時候眼睛彎彎的,很有神韻。 不管看了多少次,再見到她的笑,無論是在她的臉上,還是照片上,都讓人移不開眼。 昨天晚上見到她時,她眼里的光彩消失了。 …… 封瀚沒有等到別墅里的人出來,身后傳來突突的重機車響聲。 他回頭看了眼,是一輛銀白色的哈雷,極張揚的車型。 溫澤瞇著眼從車上下來,手里拿著一盒烤鴨,隔著頭盔上的擋風玻璃,溫澤一眼就認出了封瀚。 “cao?!睖貪梢话褜㈩^盔摘下來掛在車把上,上前一把抓住封瀚的領子,眼含怒火,“你他媽的還有臉來?” 溫澤年紀小,今年才二十歲,不會溫縉的明譏暗諷,也不如溫紹沉穩老辣,像個一點就著的炮仗。 封瀚抓住他的手腕,他沒想和溫澤打架,啞聲道:“我就來看一眼就走?!?/br> 溫澤哼了一聲:“你要看誰?” 封瀚看著他的眼睛,沉默許久,說了句“對不起”。 “你和誰道歉呢,和我?”溫澤眼里nongnong的嘲諷,“你早干什么去了,撞了南墻知道回頭了,有用嗎?按你這個邏輯,殺人犯磕個頭道個歉,就不用死刑了唄?你要不要臉啊封大少爺!真特么以為你是宇宙的中心,太陽都跟著你轉?” “我愿意為我做錯的事付出代價?!狈忮钌钗艘豢跉?,他的銳氣和傲氣在昨晚全都被磨沒了,“我現在只是想見見她,你罵我什么都行,我想和她說句話,昨晚上她走的太匆忙我很擔心……” “我猜猜,你為什么會擔心?!睖貪伞班蕖绷寺?,點點頭,“你喜歡我姐?” 封瀚看著他,點頭:“喜歡?!?/br> 溫澤很憤怒,胳膊上的青筋繃起:“你為什么喜歡我姐?” 溫澤被氣笑,“因為她漂亮,她脾氣好,她有氣質,會心疼人。那如果她不漂亮,她脾氣不好,她很粗俗,她不善良呢,她就活該被你那些粉絲追著罵是嗎?而你一點都不會在意,更想不到阻止,因為你根本不在意別人的感受,你心里完全只有你自己,你的公司,你的錢?!?/br> 封瀚沒有什么可以辯解的,因悅悅為在此之前,他確實是那樣認為的,是那樣做的。 他第一次為過去發生的事感到無力,他啞著嗓子又說了遍:“對不起?!?/br> 溫澤的手指緊了緊,猛地一拳沖著封瀚的臉揮過去:“對你媽的不起,我看你就是欠揍!” 封瀚沒有躲,他本來能躲開,但身體就像定住了一樣,硬生生受了那一拳。 或許從心底里他也承認溫澤的話,該打。 溫澤的指骨擊打在他的下巴處,瞬間撕開一道口子,封瀚往后退了兩步,偏頭吐出一口帶血的沫子。 他抬手用拇指抹了把血痕,問:“打了,能讓我進去了嗎?” 溫澤又罵:“進你個仙人板板!” 溫澤把夾克扯下來扔在地上,又朝著封瀚撲過去,要揍他。封瀚常年健身,從小就學習格斗和散打,高中就拿了市級的散打冠軍和二級運動員證書,溫澤雖然有一股子少年猛勁,經驗方面到底欠缺,若動真格的,溫澤打不過他。 封瀚放水讓著他,腹部中了幾拳,臉上也掛了彩,溫澤知道被放水,但根本不停手,乘勝追擊,飛起一腳要踹封瀚的肩膀。 封瀚抬臂格擋,后退的時候不慎撞到了溫澤的機車,只聽見啪的一聲,什么東西從車把上掉了下來。 溫澤吼:“靠!老子的烤鴨!” 封瀚被他折騰的暈頭轉向,加上一夜沒睡,早飯也沒吃,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么,就被溫澤猛地一推,往后倒在了邁巴赫的車前蓋上。車子受到撞擊,刺耳的警報聲“嘀嘀”地響起來。 封瀚苦笑著去摸鑰匙,溫澤罵他:“cao,你有毛病嗎?我姐在睡覺為什么要吵她!三秒鐘把你的車給老子關了,要不然連人帶車一起給你甩去臭水溝!” 封瀚這輩子沒這么好脾氣過,他按掉遙控,說:“關了?!?/br> 溫澤一臉怒氣地撿起掉在地上的透明飯盒,打開一看,烤鴨還完好,但搭配的湯灑了。 “簡直腦子里有坑,你自己沒家嗎,大早上跑來我家干什么,弄灑我的湯?!睖貪蓯汉莺莸氐伤谎?,“我姐最愛喝李記的冬瓜丸子湯了,被你弄成這樣,王八蛋?!?/br> “李記在哪兒?”封瀚站直腰,“我再去買一份?!?/br> “可快得了吧,誰喝你買的東西?!睖貪裳凵褫p蔑,“你以為你買的東西很好喝嗎?” 封瀚定定看著他,忽然笑了:“你和你姐一點都不像,她怎么會有你這樣的弟弟?!?/br> 封瀚發誓,他說這話絕對是真心的,沒有任何嘲諷的意思,或許愛屋及烏,連帶著溫澤在他眼里,也是可以被讓著的弟弟,即便溫澤根本沒給過他好臉色。 但落在溫澤耳朵里,這話就成了罵他。 “我去你大爺的!”溫澤氣得要死,拎著烤鴨的袋子就往封瀚的頭上砸。 嘩啦一聲,湯盒徹底灑了,封瀚閉著眼被淋了一臉溫熱的湯水,香菜葉子掛在睫毛上,臉上原本的傷口被帶著調料冬瓜湯浸泡,一陣火辣的疼:“嘶——” 溫澤完全沒有自己勝之不武的自覺,他討厭封瀚討厭的要死,還想趁機再給他兩拳,身后忽然傳來鐵門被拉開的聲音,和一聲輕輕的—— “阿澤?!?/br> 還在互毆的兩個人瞬間都頓住了。 溫澤囂張的氣焰立刻消失,轉頭時臉上就堆起了笑:“姐,你怎么出來了?” 他想起溫漾聽不見,笑僵了一瞬,上前挽她的胳膊:“姐,外面風大,咱們回去吧?!?/br> 溫漾說:“我在窗戶那看見你和別人打架?!?/br> 封瀚的眼睛直勾勾落在溫漾的身上。她看起來比昨天還要蒼白一點,臉色倦怠,但眼里的笑意很溫和。她穿了件長長的絲質睡裙,外面裹了件很嚴實的長毛衣,只有細白的腳踝露出來,很細。 她瘦的像是風吹一下就要被吹走了。 她剛才說“別人”,我看見你和“別人”打架。 封瀚的呼吸滯了瞬。剛才溫澤打他那么多下,都沒有剛才聽見的這一句讓人疼。 溫漾說:“阿澤,你年底就二十歲了,要交女朋友的年紀了,不要再這樣冒冒失失的,人家要嫌棄你幼稚?!?/br> 她責備人的時候也是輕輕柔柔的,很舒服。 溫澤便乖乖地答:“我知道了,姐?!?/br> 封瀚直愣愣地站在那,溫漾看都沒看他一眼,抬手摸了摸溫澤的頭。 溫澤很高,她踮起腳尖才摸得到,溫澤低下頭給她摸。 溫漾一臉滿足,笑瞇瞇地說:“回家吧,我們吃早飯去,我給你煎荷包蛋?!?/br> 溫澤答應了,他攬上溫漾的肩膀,回頭挑釁地看了封瀚一眼,用口型說:“辣雞?!?/br> 封瀚眼睜睜地看著沉重的鐵門又在他眼前閉合。 風吹過來,濕漉漉的衣服貼在胸口,有些冷。 舌尖發苦。 過一會,門又開了,那會那個熱情的阿姨走出來,遞出來一瓶云南白藥和一些止疼藥,說:“漾漾小姐給的,還托我帶了個話,說小澤少爺年輕,打了你實在不好意思,她給你道個歉,這些藥你拿回去擦吧,要是需要去醫院的話,醫藥費我們出?!?/br> 封瀚愣了:“……醫藥費?”她竟然還要給他醫藥費? “噢,漾漾小姐還說了,說你大早上來挺辛苦的,以后就不要來了,來了她也不會見的?!卑⒁痰膽B度客客氣氣,“過去的事就過去吧,時間往前走,人也要往前看,她都放下了,相信你也可以?!?/br> 阿姨說:“小伙子,加油?!?/br> 封瀚整個人都懵了,他試圖給自己求情:“阿姨,你能不能讓我進去,就一分鐘就行,我……” “唉呀你瞧我這記性,不好意思啊小伙子,二少也讓我給你帶個話?!卑⒁桃荒槹脨?,歉意地拍拍封瀚的手臂,“二少說,我們后院養了兩條純血德國黑背,你要是再不走,它們就要被放到前院來了?!?/br> 封瀚咽了口唾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