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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臉皮薄著呢。 鄭江道:“將軍,這你可放一百個心吧,在你討到媳婦之前,我們絕對不會拖你后腿的?!?/br> 等他討到以后,他們可要將這些欠下的調笑都向他補回來,誰讓他娶了個貌美又能干的媳婦呢? 燕虞搖搖頭, 懶得搭理他們, 快馬加鞭地朝小青山上的大明寺趕去。 身后的鄭江和阿滿也加快了速度。 三人行至半路,便聽到前方樹林中傳來的兵戈之聲,下意識勒停駿馬??蛇€不待鄭江提出自己先行查探一番, 便見燕虞變了神色, 率先縱馬往前沖去,朝鄭江道:“待會你回青州尋宋大人告知此事,再帶一隊兄弟過來?!?/br> 鄭江還沒反應過來, 便見一向埋頭跟著燕虞的阿滿想都不想,緊隨其后沖了上去,無奈, 想著好歹得弄清楚事情原委,再回去報個消息,哪有這樣匆匆忙忙便走了的。 穿過郁郁蔥蔥的樹木之后,看到熟悉的車行與受傷的甲衛,鄭江才恍然明白,能在樹林中鬧出這么大動靜,那么雙方都有為數不少的人,宋姑娘今日便帶著許多侍衛出行,難怪將軍方才那么著急,現下一看,果真是宋姑娘一行人被劫。 劫車的看起來像是流匪,彼此間頗有些調度,但還成不了氣候。鄭江遠遠點了人頭,盤算好要帶多少人來,才匆匆離開。 劫匪的人不少,如果是要憑現下的人馬將他們盡數剿滅,鄭江可能還會稍微擔心一下他們將軍??伤芮宄?,有宋姑娘在,將軍只會想辦法先帶車行離開此處,不會貿然引起激斗,這才能離開地這么放心。 另一邊,宋燈已經用完了手中的箭,只能將劍握在手中提升膽氣。眼見那群突然竄出來的流匪將他們團團保衛,受傷的甲衛越來越多,宋燈突然生出一股勇氣。 她知道,若不是因為要分神護住她們的車架,這些訓練有素的甲衛就算不及這些人數眾多又真正見過血的匪類,想要保全性命逃走還是很有希望的。 若是她們能夠想辦法突圍,甲衛們沒有了后顧之憂,定然也能跟上來。 宋燈回首看了看馬車,雖能抵擋一時刀劍和飛箭,可到底太過累贅,只要連著車架,這馬便永遠也跑不快,她們是不可能憑著這馬突破劫匪包圍的。若再作為弱點留在陣中,甲衛們會死,等甲衛們死光或是無力再戰時,她和水岫要么死在這里,要么會被抓走,一樣不會有好下場。 宋燈做了決定,她的臉色已經煞白,卻還提著一股氣,對水岫道:“我們騎馬突圍,你不會騎馬,坐在前邊,注意觀察四周,留心有沒有絆馬索?!?/br> 水岫的臉色同樣慘白,咬著牙點了頭。她不會騎馬,在宋燈的幫助下上了馬車前方的馬,死死伏在馬背上。 宋燈抽劍試圖砍斷連著馬車與馬的革索,只是這東西柔韌,不是一砍便能斷開的,好在一旁甲衛看見,明白了宋燈想法,立時上前幫忙,雙管齊下,這才叫馬車與馬解開。 “姑娘快上馬,我們先送你們出去?!?/br> 宋燈借力車架,一躍而上,跨坐在水岫后方,駕著馬匹直往前沖,一旁還有戰力的甲衛迅速圍了過來,將她們護在中間,一致地往前沖。 身邊這些甲衛,幾乎宋燈每次出行都由他們護衛,她可以清晰地記住他們每一個人的臉。而現在,顯然已經少了一些人。宋燈看見刀劍劃過他們身體,也感到溫熱的血液濺在她手背,她腦海中幾乎一片空白,一心只記著沖出去,越快地沖出去,便能活下越多的人。 宋燈聽見有人喊:“是燕將軍!東北方被燕將軍清理了,往東北角沖!” 宋燈這才發現,原來自己流淚了。她朝東北方看去,只能模糊看見兩個騎馬沖過來的身影,并不能清晰看燕虞面容,但她知道,沖得最快的那一個,是他。 甲衛們為他讓開了位置,燕虞策馬而來,一把將宋燈掐腰抱起,放到自己前邊,待她側身坐穩,雙手方才拉回韁繩,將她完全護在身軀之下,保證不會被流矢傷到一絲一毫。 恍惚之中,宋燈還記得:“水岫不會騎馬!” 不用燕虞指揮,他身后的阿滿已依葫蘆畫瓢地將水岫抓到自己身前。 燕虞調轉馬頭,一邊往前沖,一邊冷冷道:“絆馬索已除,將士們都跟我沖!膽敢擋在我們跟前的,都給我殺!” 他說這話時并不如何激動,帶著一股平靜的殺意,身先士卒地沖在了最前方,長刀一出,話音未落時便有兩個人頭落地。 原本傷亡便頗慘重的山匪一時也為之一頓。 此消彼長之下,原本因有兄弟倒下而變得頹靡的甲衛,一下變得興奮起來。人人都豁出命去飆起馬來,同時還發狠砍殺身邊山匪,不愿落后將軍半步。 山匪的馬匹本來就不如他們多,也不如他們好,先前不過仗著人數優勢與預先設下的埋伏,才能將他們慢慢包圍。 如今燕虞一馬當先,幾乎無人能擋,將士們跟在他身后,慢慢擰成了一股繩,沖殺一時變得順利起來。 宋燈埋在他懷中,雙手握著他腰間衣裳,恍惚想起鎮守在解州的曹將軍,是如何在寫給宋煬的信里中夸贊燕虞的。 他說燕虞是天生的將才,不需要禮賢下士,也不需要愛兵如子。只要他在戰場上,便天生有一種自信和能力,讓所有將士聽他的指揮。而他對形勢的判斷與對時機的捕捉,也令他這個老將頗為汗顏。這么一比較,最不值一提的,反而是他這一身在戰場上打磨出來的殺人功夫,可便是這一點,今日也足夠讓宋燈大開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