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級餐廳的食譜都是事關生計的立足之本，都是絕密信息，”安德里赫說，“我們應該猜到他們不會輕易讓我們進去?！?/br>
    “我們要在這里等到十一點吶?！彼鲖I聳聳肩。

    “快了，也就兩個小時以后?！彼物S滿不在乎地繼續坐下來吃。

    這里的酒可真是一絕，入口辛辣回味甘甜，中間層次豐富到超乎想象，顏色在光下像是銀河般從深紫漸變到淺藍，最妙的是喝了也不上頭，就是不知道后勁大不大。

    “早知道我把染發帽帶來了，”索婭嘟嘴，“正好沒事做，我想把頭發染成櫻花粉?！?/br>
    “不適合吧？”宋颯想象了一下。

    “誒為什么？少女的顏色誒？對了如果是貝拉米就適合了！”索婭拍手，“絕對可愛爆棚?！?/br>
    “這個話題可以停了?！必惱桌淅涞?。

    “我覺得挺好，”宋颯立刻附和，“未成年的小女生都喜歡粉色?！?/br>
    “啊是真的！小貝拉米絕對可以混入高中部?！彼鲖I興致勃勃。

    安德里赫低著頭，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如果貝拉米要手刃索婭，他還有足夠的時間逃離現場，確保血不會濺到他擦好的皮鞋上。

    宋颯補充：“初中部也未嘗不可?！?/br>
    “宋颯！”貝拉米忍無可忍。

    第19章

    宋颯和索婭交換了一個眼神，靠著某種意義上的心有靈犀確定了有朝一日要把貝拉米摁著染發的決心。

    “好了，說說案子吧?！卑驳吕锖瞻言掝}拉回來，他不關心貝拉米的頭發顏色，但是如果索婭被貝拉米干掉，他的工作量就要加倍了。

    “索婭，你的分析做的怎么樣了？”貝拉米問。

    這倒確實是說給宋颯聽的，畢竟有人類在場時盡量不使用腦內交流，有個別嚴苛的主人會完全禁止自家仿生人偷偷談話。

    但也可能是錯覺，說出來的話或許因為語速慢了幾百倍，總感覺要重要很多。

    “的確被做了手腳，”索婭稍稍收斂了一點，“第一次檢測的時候我們只做了附著物的檢查，沒有特殊物質，這次不得不直接切取組織皮膚碎片進行化驗，發現所有的尸體都被脂肪族鹵代烴浸泡過，包括但不限于三氯溴甲烷、五溴乙基苯、四溴雙酚A等，工業上利用抑制鏈反應進行阻燃，但會和垃圾箱分解機中的特殊環境產生不可分解的有機層，這層膜導致尸體在垃圾箱中一直存在無法導出，最后引發的爆炸?！?/br>
    “對，但這么聽密度都比水大吧？”宋颯問。

    “所以還有另一種解釋，”安德里赫說，“并不是尸體碎片一直漂在水上，而是它一直就沒有離開過海岸。今天從凌晨四點到十點都是漲潮，在凌晨四點左右拋尸，尸體碎片會一直在海岸線徘徊，最終卡在了海濱浴場的礁石區，退潮的時候留在了海灘上?！?/br>
    “因此雖然第一次拋尸時間可能長達一周到兩周前，但第二次拋尸時間被限定在了今天凌晨?！必惱渍f。

    “尸體不能漂太遠，因此一定在海濱浴場海岸線附近被拋下?！彼鲖I說：“兇手很謹慎，沒有在尸體上留下任何指紋或是頭發?！?/br>
    “但是問題就在于，”貝拉米說，“為什么要把尸體浸泡在阻燃劑里？”

    索婭疑惑道：“難道是因為害怕尸體被燒掉？但我們本來就不易燃?！?/br>
    安德里赫：“如果是粘上了阻燃劑呢？比如藏匿地點就在涂抹阻燃劑的物體中間?！?/br>
    貝拉米：“或者說壓根就是塞在阻燃劑的桶里，掩人耳目？”

    索婭：“都已經泡在阻燃劑里那么久了，拋尸就絕不能再拋到分解機里?！?/br>
    “不是每個人都有跟仿生人一樣多的知識儲備，學校并不教機械的運作原理，”宋颯提醒，“比如我就覺得垃圾箱的分解機是無所不能的?！?/br>
    “但這個人能夠精密地分解仿生人關節?！必惱渍f，“絕不會學識淺薄?！?/br>
    “實cao和理論是兩碼事，”宋颯說，“我能熟練使用不代表我能徒手拼裝電子屏?！?/br>
    “如果你還記得，”貝拉米說，“仿生人的一切知識都屬于不同程度的機密，就算是相對不那么重要的關節組織，也是必須達到相關專業的博士以上水平，并同時加入仿生人有關部門工作才能獲得了解權限?！?/br>
    “或者說這個人是個黑客，”安德里赫說，“如果他腦子夠用，他就可以自學?！?/br>
    四人暫時陷入沉思。

    “我還有個問題，”宋颯把酒一飲而盡，“既然他要么學識淵博，要么黑客技術過硬，那他為什么又要冒著風險犯罪，高價違法倒賣仿生人呢？”

    “尋找存在感？”索婭挑眉。

    “證明實力？”安德里赫說。

    “仇恨仿生人？”貝拉米抿了抿嘴。

    “我覺得再猜下去沒什么必要了?！彼物S說，“缺少證據的瞎猜只會誤入歧途，更何況這歧途還五花八門的?！?/br>
    “那我們現在干什么？”索婭又開始盤算給貝拉米涂指甲油。

    “等?！必惱渍f。

    于是開始了漫長的等待，雖然這個漫長只是對宋颯一個人而言，因為其他三個仿生人顯然習以為常，神色自如地坐在位置上，輕松愉快地腦內沖浪。

    宋颯吃完了開始犯困，畢竟他早上五點就被姑姑喊醒。

    他打了個哈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