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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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顧念意外,“我還從來沒想過這種評價……說他不幸我好像可以理解,明明是佛壇圣物優曇花,卻被無辜牽連,入魔不說,開了靈智動了凡心,損了心性毀了修行,最后還是求而不得?!?/br> “嗯?!?/br> 顧念:“這個角色從最初我們組內設定的出發點開始就是屬于悲劇角色的,哪里幸運?” 駱修:“他自己覺得?!?/br> 顧念從思索里一怔,抬眼去看駱修。 駱修察覺她目光,視線接上她的:“如果我真是云曇,那我不會后悔。就算讓我知道了一切結局,再讓我回到最初和丁喬相遇之前,我依然會選擇和她相遇,會做和他一樣的事情……至少絕大多數選擇是一樣的?!?/br> 顧念不解:“為什么?那些不幸都是因為丁喬,佛家八苦里講愛別離,求不得,丁喬不正是云曇所有苦難的來源嗎?” “對,她是?!瘪樞拚f,“正因為那些苦難因她而生,所以對云曇來說,即便那些苦難也是他所不愿舍棄、想要珍惜的?!?/br> 顧念陷入沉思。 許久后,顧念點了點頭,繃著臉嚴肅道:“我回去以后會好好考慮這一點角色內心的,謝謝你?!?/br> 駱修被她明明醉得眼睛都瞇起來還繃著一本正經的模樣逗笑,“好?!?/br> 顧念扶著圓桌,慢慢起身:“我覺得我、我有點醉了,我們回去休息吧?!?/br> 駱修失笑,“你現在才覺得么?!?/br> “唔……” 顧念站直身后被一陣夜風吹得她有點暈,腦子里也好像轉來轉去,連駱修的話聲都變得遙遠而模糊。 她晃了晃腦袋,然后更暈了。但在這眩暈感里,她想起什么,回過頭。 “哦,對了,還有最后一點……” 駱修虛扶著看起來搖搖欲墜的小姑娘,褐色的眸子溫潤如玉地垂著望她,像溫柔的湖。 顧念被蠱了一兩秒,眨眨眼:“你剛剛說,絕大多數選擇……和云曇一樣?!?/br> “嗯?!?/br> “那不,不一樣的那個選擇,是什么啊……” 駱修垂眸,輕笑了聲。 這個反應叫顧念茫然:“你笑什么?” “是驚訝?!?/br> “驚訝……什么?” “驚訝你的敏感,”駱修撩起眼,眸子里若深若淺?!斑@是身為編劇的職業本能嗎?” 如果顧念此時還清醒,如果她清醒時的觀察力還在,那她一定會發覺此刻眼前站著的駱修仿佛又入戲到她筆下那個入佛也入魔的優曇花了。 可惜她沒有。 這會兒的顧念醉得將到最厲害時,所有下肚的酒精全被夜風吹上了頭,攪著困意,迷迷糊糊的,讓她站直了看清楚面前的身影和駱修的五官都困難。 更別說分辨他的神色和情緒了。 所以顧念只迷茫地在陸離的光影間捕捉到那人清瘦的影兒,她不解地等到了他的答案。 “我唯一會和他不同的選擇,在最后一幕?!?/br> “唔?” 顧念被酒精熏得麻木的大腦有些轉不過來,沒想通這句話,她茫然地回過頭。 那人身影在半明半暗,清冷五官間情緒模糊,無法分辨。只聽得到對方似乎聲音帶笑,低低啞啞的—— “如果是我,在那座石壁下我不會放她離開?!?/br> “那要…怎么做?” “我會從妄無涯手里奪走她。妄無涯是死是活我不在意,如果她難過,那就讓她忘記他。世上總有辦法?!?/br> “……” 駱修說完以后很久沒有等到回應,他以為是他的話嚇到了顧念,回過頭去,卻發現女孩歪著腦袋靠在他肩膀上,好像已然醉得昏睡過去了。 駱修一怔,隨即無奈垂眸:“你可是把最后一次‘逃生預警’就這么錯過了?!?/br> “……” 自然沒人回答他。 駱修彎腰,將人橫抱起,往露臺的出口走去。 但剛從鋪著鏤空木板的臺階前走下,駱修就聽到露臺入口出來人聲。他抬眸望過去。 來人他認識,至少是認識那張臉的—— 正是那個在今晚的殺青宴上發現是顧念代駱修擋酒后,就一直拿著酒杯來灌顧念酒的中年男人,也是《有妖》劇組邀請的資方代表人之一。 此時的中年男人早已喝得滿面通紅,大約是被服務生介紹來這座酒店唯一的露臺上醒酒。 他顯然也認出了駱修,離著還有幾米就停下腳:“你不是那個……” 含含混混還噴著酒氣的聲音,在眼睛移到駱修懷里昏睡的女孩時,戛然停住。 停了幾秒,中年男人望著昏睡不醒的女孩,慢慢露出個難看的笑:“我記得你,你是那個,劇組里的演員,對吧?” 駱修不語。 露臺的入口不寬,是個單頁的門,這個腦滿腸肥的中年男人堵在門前,就只剩下一條細窄的半人寬的縫,他抱著顧念沒辦法通過。 駱修正思索間,中年男人見他不語,望著駱修懷里的顧念色瞇瞇地笑起來:“這是你的女助理吧?長得很漂亮的一個小姑娘啊,你這是準備帶她去哪兒,樓上,開房?” “……” 駱修回神,他側了側身,將顧念擋在中年男人那惡心的目光外,然后才冷淡地低聲開口:“和你無關,讓開?!?/br> 他顧忌著靠在他胸膛前的顧念,刻意壓制聲量,免得胸腔震動吵醒了她。 中年男人不可置信地愣了幾秒,氣笑了:“呦呵,新鮮……多少年沒聽見個小藝人膽子這么肥了,你知道我是誰嗎,你就敢這么跟我說話?以后不想在圈里再混了是吧?” 駱修懶得理對方。 對這種在一張難看皮囊里滿盛著肥油和垃圾、從沒產生過完整人格也缺乏最基本的人性常識的社會失敗產物,他一貫是動怒都懶得的。 只要那個惡心的目光不要再沾到他懷里的人,他不介意自己在垃圾的眼里有任何的標簽和形象。 這種東西也不值得他有任何情緒。 駱修的想法,中年男人自然不知道。他面對過的每一個小藝人確實對他畢恭畢敬,就像今晚他在劇組酒店里經歷過的一切阿諛奉承和違心迎合一樣。 駱修不說話,他就以為這個年輕男藝人是怕了。 中年男人得意地笑起來:“你還算識抬舉。年輕人,狂氣點,說話沒壓住脾氣也算正常,我可以不和你計較。只要……” 中年男人的目光慢慢下落,帶著更加猥瑣惡心的眼神和笑容,他看向了駱修懷里的女孩。 “咳,只要你跟我道個歉,然后表示一下的道歉誠意,那我就能不計較你今晚的言語過失。說不定心情一好,還能給你找個一番二番的角色讓你在觀眾面前多露露臉——道歉的誠意嘛,也不用多,就把你這個女助理送給我——” “我也給你最后一次機會?!?/br> 溫柔輕和的男聲低低打斷了他。 中年男人一愣,他看見站在他對面的青年人眉眼溫和,眸子潤得如玉,連笑意都讓人如沐春風。 中年男人下意識問了句:“什么機會?” 青年人眸子微動,示意了下他身后的露臺出口,然后含笑的眼神落回。 那人再開口,聲音溫文爾雅,輕得像是怕吵醒了什么人:“最后一次機會,自己滾?!?/br> “——!” 中年男人陡然回神,大怒得臉色漲紅。 他氣極了,喘了幾口氣才從腦子空白的狀態出來,終于組織起語言破口大罵:“給你臉你不要臉了是吧?你他媽以為自己是個什么玩意兒,平??炊疾慌湮铱茨阋谎鄣氖司€貨色,長一張小白臉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是吧?!” 怒罵之后,中年男人氣極地往前撲,但只見著面前的青年人右腿向后退了一步,左腿為支點,身體一轉—— 酒精不止麻痹了大腦,也麻木了掌握平衡性的小腦,中年男人狼狽地撲了個空,還差點摔到地上去。 他嚇出一身汗,艱難扶著露臺邊緣的矮墻,撐住身。 而在方才,駱修借著后退又側身避過的間隙,已然站到了中年男人和露臺出口的中間。 他垂眸看向懷里——在他有心下,女孩沒有被這動靜和細微的動作幅度吵醒,看起來睡得依舊香著。 駱修眼底笑意化開。 他重抬回視線,看都沒看身后那個身體和腦子都拙笨如豬的垃圾,邁開長腿就要往露臺外走。 而就在駱修第一步跨出時,扶在墻邊喘粗氣的中年男人回過第一口氣,他站直了身往前追了兩步,惱怒罵道: “有本事你個崽種別走!瑪德敢晃點我,你幾條鳥命夠你這么折騰?!我已經記住你臉了,你以后、不,你明兒就給我等著,看我能不能弄死你個不知死活的東西!” 駱修已經走到露臺門前,差一步就跨進去。 從頭到尾他眼神未動分毫,身后追過來那些難聽的謾罵聲對他來說無異于狗吠。 打狗這種事他不需要親自去做,不然傳出去都是他自污身份。 “…呸!” 中年男人跨著粗短的腿追了兩步就氣虛地停下,他吐了口唾沫,嘴臉獰惡。 “不就是要玩你的女助理一晚上,還他嗎護著,等收拾完你,你這個女助理我還不是想怎么玩就怎么——” 啪。 男式休閑皮鞋的鞋跟停在冰涼的地瓷上,發出一聲極低極冷的聲響。 那道無動于衷的身影驟停。 薄薄的白色襯衫下,流暢的肩背肌rou慢慢繃緊,像是在蓄積某種亟待爆發的情緒。 中年人意外,隨即露出獰然的笑:“喲呵,不當縮頭烏龜了?生氣了?哦,你這女助理說不得是吧?嘿,行,那我非說給你聽聽——等收拾了你,玩你女助理的時候我也不攔著,就讓你在旁邊——” 那道身影驟然折回。 追到露臺門前的中年男人只來得及看見那雙幾秒前還溫潤如玉的眸子。 像秋風乍起,溫柔肅殺成刺骨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