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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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潘仁也抱手道了聲“請”。他的身量比向老四還高了半寸,寬度卻只抵得上向老四的一半,兩人對面而站,一黑一白,一胖一瘦,一個赤身露體,滿臉橫rou,一個衣袂絕塵,容色如玉,看上去就像一只仙鶴跟一頭山豬站在了一起,對比鮮明得近乎滑稽。 眾人看得心里好笑,卻又不好真的笑出聲來,只能互相擠眉弄眼:總管自然是有本事的,但這角抵之戲,卻絕不屬于他這樣的人! 他們正憋得辛苦,卻見何潘仁終于動了。他不緊不慢地走上了一步,伸出右手推了推向老四,動作優雅得宛如是在幫他拂去肩頭的塵土,向老四自是抱手而笑,連眉毛都沒動一下。 這一下,眾人終于都忍不住笑了出來。 笑聲之中,何潘仁手上又是一推,動作依然不大,力道卻重了何止十倍。向老四被推得身子一晃,差點向后轉了過去。好在他反應極快,忙不迭腳下一蹬,身子往前一弓,要抵消掉這股推力。然而就在他發力的瞬間,何潘仁放在他肩頭的手也同時改推為拉,這一推一拉,力道分寸都巧妙到了極處,向老四根本還沒反應過來,便踉蹌著摔倒在地。 圍觀的人群不由“嘩”的一聲,大多數的人笑容都僵在了臉上:這還沒怎么著呢,向老四怎么就往前撲倒了? 凌云倒是瞧得清楚:何潘仁這是先驕敵之心,再借力打力,招數雖然簡單,對付向老四這樣的人卻是足夠了。 向老四被摔得懵了片刻,心里也明白過來:自己太輕敵了!他悶聲不響地撐地而起,退后兩步,弓身抬手,眼睛死死地盯住了何潘仁。 眾人再次安靜了下來。凌云也微微皺起了眉頭,向老四顯然是認真了,何潘仁很難再取巧,而這角抵之術,摔得重了,其實比拳腳更能傷人……她目光一轉,上前一步,腳下踩住了一顆石子。 何潘仁卻依然是氣定神閑。向老四伸手就要搭他的肩膀,卻被他連連閃過。只是這場地到底有限,退了幾步之后,他已到人群邊上。不等人群退開,向老四已搶上了一步,雙手終于緊緊搭住了何潘仁的手臂。何潘仁避無可避,翻手也是一搭,兩人的胳膊已絞在一處。 向老四等的便是這一刻,當下伸腳何潘仁的腿間一扣,手上使力,要將何潘仁掄倒在地。然而何潘仁卻依舊比他快了一步,待他的右腿扣過去時,何潘仁的腳竟一步挪到了他的腳后跟處,手上同時借著他發力的方向一個斜甩,向老四腳下一拌,偌大的身子竟被生生甩了出去,落地時發出了“嘭”的一聲悶響。 眾人呆了一下,隨即便是齊聲喝彩——如果說第一次向老四摔得莫名其妙,這一下大家卻是看得明明白白,何潘仁絕不是僥幸取勝,的確是技高一籌! 向老四這一下摔得比第一次更重,也摔出了幾分真火。他一個骨碌翻身爬起,幾步沖到何潘仁跟前,頂牛般弓身往前,要借著自己的力量和體重,徹底壓制住何潘仁,再將他掀翻在地。 何潘仁如何能讓他得逞?他身形輕靈,幾個退步躲閃開來,但等到向老四再上來時,卻突然搭住他肩頭往前一拉,向老四收勢不及,再次撲在了地上。 眾人頓時歡聲雷動,人人都是又驚又喜:他們的何總管果然是深藏不露的高手??! 在一片喝彩聲中,凌云也悄悄移開了踩著石子的那只腳。隨即才意識到,剛才她大概有點緊張,腳下用力太過,腳底竟已被硌得生疼。不過看著人群里神采飛揚的何潘仁,她一面暗暗嘶氣,一面還是笑了起來。 另一邊的李八郎心頭卻是沉甸甸的:向老四也太廢物了,這場較量怎么叫何潘仁贏了去?還贏得這般輕松……看到凌云露出的笑容,他心里一動,揚聲笑道:“何總管果然是好本事,卻不知總管跟三郎相比,又是誰高誰低?” 何潘仁已伸手拉起了向老四,聞聲看了凌云一眼,這才瞧著李八郎笑道:“我比三郎自是頗有不如?!?/br> 李八郎“嘿”地笑了一聲:“何總管何必過謙?三郎都不曾下過場,總要跟總管比上一次,才能知道輸贏吧?” 何潘仁笑著嘆了口氣:“看不出八郎竟是如此喜歡這角抵之技?!?/br> 李八郎心里一喜,連忙點頭,卻聽何潘仁話鋒一轉:“既然如此,不如咱倆先切磋切磋?” 李八郎大吃一驚,搖頭不迭:“我不是總管的對手,還是不必獻丑了?!?/br> 何潘仁卻是笑得愈發親切:“八郎何必過謙?你都不曾下過場,總要跟我比上一次,才能知道高低不是?”說完便看向了四周的人群:“你們說是不是?” 圍觀眾人見又有熱鬧可看,自然都跟著起哄,丘行恭此時也瞧出了李八郎的心思,心里不屑,口中便笑道:“八郎你這般愛看角抵,自己是該先上!”向老四更是不耐煩道:“正是,男子漢大丈夫,哪有只勸唆著別人上場,自己卻要做縮頭烏龜的道理?” 李八郎之前拿這一招擠兌凌云時原是得意之極,此時輪到自己,卻險些沒憋出一口血來。他心里好生后悔,卻也推辭不得,只得撩起衣袍,上前比試。 何潘仁對他更是沒有絲毫的客氣,干脆利落的一個過肩摔便結束了比試。李八郎被摔得七葷八素,被何潘仁拉起之后也依舊暈眩不已,好半晌都沒能回過神來。 待得他終于清醒過來,卻見何潘仁早已不在場上,只有那個叫阿祖的大黑塔傲然站在那里,對著眾人悶聲道:“別聽他胡言亂語,我不會教人,只會摔人,你們若想試試,那就一起上吧!” 場邊那幾個人相視一眼,果然一道沖了上來,轉眼間又紛紛被摔了出去,其余的人則是大聲打氣、大聲喝彩,喧鬧聲幾乎能沖破云霄。 李八郎只覺得這聲音說不出的刺耳,四下一看,不但找不到何潘仁的身影,就連凌云都不見了。他轉頭便問身邊的向老四:“何總管和李三郎怎么走了?” 向老四指著阿祖笑道:“何總管說了,他的角抵之術是這阿祖教給他的,還讓阿祖留下來教我們,他和三郎有事,我等怎么好留?” 李八郎愈發氣悶,原來自己挨了這么狠的一摔,也沒能讓李三郎下場丟人現眼,那他不是白挨摔了,想來想去,他忍不住咬牙道:“什么有事,我看李三郎根本就是不敢下場比試!” 向老四奇道:“三郎如此膽氣,有什么不敢的,只是何總管已發威了,他不愿搶了風頭吧?” 李八郎“哼”了一聲:“如此膽氣?我怎么看不出來!酒也不肯多喝一口,角抵更是場都不敢下,扭扭捏捏,哪有半分男兒氣概?” 向老四的臉色頓時徹底沉了下來。 ※※※※※※※※※※※※※※※※※※※※ 感謝在2020-06-22 03:01:20~2020-06-23 02:09:1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落花伊影 10瓶;揚于萬千星辰大海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292章 用心良苦 在遠離人群的竹林里, 凌云也困惑地皺起了眉頭。 她眼前的這間竹亭形制頗為別致, 整座亭子是由枝葉猶在的竹木搭建而成, 亭檐下還掛著一溜長長短短的竹節, 宛如一副天然的竹簾,稚拙而淡雅。不過除此之外,亭子里顯然是一無所有。何潘仁想讓自己看的,總不能是這座亭子吧? 仿佛聽到了她的疑問, 何潘仁笑吟吟地轉頭看了她一眼:“東西就在亭子里,跟我來?!?/br> 亭子里?凌云跟著他走進竹亭, 四下一目了然,分明什么都沒有, 她低頭看了看地面, 又抬頭看了看亭蓋,依舊是不得其解。 何潘仁在欄桿處悠然坐了下來, 看著凌云微微一笑,隨即伸指一彈, 檐下掛著的竹節被他彈得輕輕蕩了起來。 這些竹節分明都被處理過,中間有一圈微微凹了進去。凌云原以為是裝飾, 此時看到何潘仁的神色,她心里一動,也跟著彈了彈離自己最近的那節竹子, 頓時發現了端倪:竹節里顯然藏了什么東西! 何潘仁笑容更深, 隨手取下了面前的竹節, 略一用力, 竹節便沿著凹處斷為兩段,一股清冽的香氣也隨之飄散開來——原本中空的竹節里竟然裝滿了美酒! 當竹節被分為兩段之后,短的那段大小正好與酒杯相仿。何潘仁倒滿一杯,遞到了凌云的手中。 大概是因為在竹節中封釀了幾日,這酒不但極為甘美,還帶著一股濃郁的竹香,慢慢飲下,仿佛喝下的是整片竹林的精華。凌云回味了片刻,這才長出了一口氣:“你是怎么想到的?” 何潘仁不以為意道:“這有什么,這里大家常用竹筒裝水,我喝著水里似乎多了些清香之氣,便想起可以拿它來裝酒,一試之下果然如此。只是要把握好火候,時日短了,香氣難以浸透,放得久了,酒水又會干涸?!?/br> 凌云細細地又品了一杯,竹香果然愈發沁人心脾,尤其是坐在這竹林之中,竹亭之下,滿目的森森翠色,更為這酒水添上了幾分清醇之意。 竹節里的酒并不多,幾杯之后便見了底,不過亭檐下垂著的竹節足有數十段,兩人隨摘隨開,自斟自飲,相視而笑,心意如通。黃昏的微風迎面吹來,讓人幾乎能融進這暮色和風聲之中。 凌云也不知自己喝了多少杯,只覺得從四肢百骸里都生出了微微的醺然之意。她隨手撥了撥剩下的竹簾:“這些里頭都是一樣的酒?”她怎么覺得這些竹節的顏色似乎有些微的不同呢? 何潘仁笑道:“你看出來了?今日能喝的已差不多了,剩下這些有一半最好十日之后再來喝,另一半則要再等上十日?!?/br> 凌云奇道:“這是怎么算出來的?” 何潘仁并沒有解釋,只是看著凌云微笑:“正是,我掐指一算,這些酒,就該今日此時,與你同飲?!?/br> 凌云被他笑得心里一跳。剛才問完她就反應過來了,何潘仁剛剛說過,以竹裝酒講究火候,想來封好后要計算時日,他應該是就著她的酒量分批做好,又一道掛成了竹簾,難怪這些竹節看上去會略有不同……竹酒難得,他的心思更是難得。 微醺的感覺仿佛更深了,凌云卻不敢沉浸下去,索性打量了何潘仁一眼,反問道:“那你沒算好今日也宜角抵?” 何潘仁怔了一下,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袍,苦笑著嘆了口氣。他原是為了和她飲酒才特意換上了這身長袍,然而如今這袍子已變得皺巴巴的,肩頭和臂肘還有幾道抹不掉的黑印,就算他一進亭子就坐了下來,也掩飾不住這滿身的狼狽…… 看到何潘仁難得的露出了幾分郁悶,凌云忍不住失笑:“你也沒算錯,今日諸事皆宜?!逼鋵嵥@么衣袍凌亂的隨意而坐,比平日更顯灑脫,也更像喝酒的模樣;他在角抵場上所向披靡時,整個人更是煥發出了她從未見過的神采! 何潘仁不知想到了什么,搖頭笑了笑:“要說起來,也的確不算選錯了日子?!彼揲L的手指輕輕撫過前方的竹節,聲音也愈發柔和,“阿云,你看這竹節,遠遠掛著,誰都想不到里頭會裝了酒,但若坐在這里,多看幾眼,終究是能看出些端倪的?!?/br> 凌云心里微微一沉,看著眼前的竹節,沉默片刻后才道:“現在還不是時候?!?/br> 她知道何潘仁想說的是什么,她也知道,有些事的確經不住朝夕相處的細看,但司竹園剛剛準備聚攏數寨人馬,若讓大家知道她是女兒身,那幾個山頭還能追隨于她嗎?更別說如今外頭還有屈突通虎視眈眈,他們必須齊心協力才能對付接下來的硬仗,在這個節骨眼上,她實在不敢冒這樣的風險。 何潘仁看著她嘆了口氣:“但在這件事上,或許不會有萬無一失的時候?!?/br> 凌云在心里也嘆了口氣:“等我們勝了屈突通!”到了那時,長安附近已經沒有人能威脅到他們,就算有人離開也不會動搖大局。 何潘仁也沉默了下來,凌云知道他大概還有些猶豫,索性換了個話題:“對了,你怎么會擅長角抵?”這角抵之戲,在軍中的確盛行,世家子弟里聽說也有喜歡此道的,但怎么都不像是何潘仁會喜歡做的事。 何潘仁正自出神,隨口答道:“我少時沒有玩伴,只能跟阿祖角抵為樂,被他摔了好幾年,自然也就熟能生巧了?!?/br> 沒有玩伴?只能跟阿祖角抵為樂?凌云心頭仿佛被什么扎了一下,她早就注意到,何潘仁從不諱言行商的苦樂,卻很少提及此前的經歷,想來那多半不是一段令人愉快的時光,但到底是什么樣的境遇,才會讓他落到這種地步? 何潘仁話一出口也知道自知失言,抬眸看著凌云笑了笑:“沒什么,都過去了,日后有時間,我再慢慢告訴你?!?/br> 凌云看著他若無其事的笑容,心里更覺難受,不假思索地輕聲道:“好,我們日后……會有許多時間?!?/br> 何潘仁沒有答話,只是目不轉睛地凝視著她,一雙深眸里光華流傳,仿佛能將人帶進那波光深處。 凌云自來不敢多看這樣的眼神,但此時或許是因為酒意漸漸升騰,或許是因為提到的過往將來,因為她許下的諾言,這一次,她心頭雖然依舊急跳,卻沒有再移開視線。在她的視野中,那深黑的漩渦分明離她越來越近了,某種比竹酒更醉人的氣息鋪天蓋地而來,讓她幾乎無法思索,也忘了呼吸…… 然而就在這氣息就要將她徹底溺沒的瞬間,遠處突然傳來了一聲焦急的叫喊:“總管!總管!” 如夢境般旖旎的時刻瞬間被這聲音徹底擊碎,凌云腦中還未反應過來,身子已閃了出去。何潘仁眼前一花,抬眼看見凌云已到了亭子的另一頭,愕然之余,他忍不住扶額笑了起來。凌云原本就臉上發燙,聽到他低低的笑聲,更是從頭發根燒到了腳趾尖。 何潘仁忙努力止住了笑,柔聲道:“放心,這片林子沒人敢進?!?/br> 凌云心神微松,外頭的叫聲也顯然更急切了,她定了定神,盡量語氣平靜道:“咱們出去看看吧?!?/br> 何潘仁笑著站了起來:“我都聽你的?!?/br> 這片竹林是在他所住的院子背后,前來報信的親衛顯然是滿心焦急,卻一步都不敢踏入竹林,只敢伸著脖子往里瞧,好容易看到凌云跟何潘仁一前一后走了出來,忙大聲叫道:“總管,統領,不好了,向四郎和李八郎打起來了!” 他們打起來了?凌云跟何潘仁都頗感詫異,這兩人的確性情不投,但也不至于打起來吧?何潘仁問道:“到底怎么回事?” 親衛搖了搖頭:“小的也不大清楚,似乎是李八郎說了什么,向四郎不愛聽,要跟他角抵,李八郎又不肯,向四郎便說他不像個男人,兩人說著說著都急了眼,最后扭打在了一處,邱二將軍想分開他們,也挨了兩下?!?/br> 何潘仁皺眉道:“沒人去拉開他們么?” 親衛回道:“鄭統領聽到消息,帶著人把他們分開了,結果還沒說上兩句話,李將軍正好進寨,過來便把李八郎揪到了一邊,也不知問出了什么,竟拿起馬鞭又把他抽了一頓,還讓親兵直接將他帶回了院子,說是讓他去面壁思過,不想清楚不許出門?!?/br> 李仲文這么快就回來了?還把李八郎打了一頓?何潘仁和凌云都是愈發不解,一時倒也顧不得那些尷尬,一道跟著親衛走了過去。 鄭理的院子并不遠,兩人一進院門,就聽到了李仲文滿是抱歉的聲音:“這是我家傳的藥膏,對跌打損傷還算有些用處,向兄弟不妨試試看?” 向老四似乎嚇了一跳:“不必不必,這等好藥還是留給八郎吧,我這里用不著!” 他這么一說,屋子里頓時靜了下來,還是鄭理笑著打了個圓場:“四郎就不必跟將軍客氣了,八郎那邊我早已安排了醫師,定然不會短了他的醫藥……” 凌云與何潘仁相視一眼,何潘仁挑起門簾,讓凌云進了屋子,自己也跟了進去。眾人回頭看見他們,自是紛紛起身,大家互相見了禮。 只見向老四依舊打著赤膊,唇角多了塊青紫,身上還有些擦傷和紅痕,看著傷處似乎不少,卻都不是什么要緊的;而李仲文的傷藥已放到他面前的案幾上,小小的玉瓶精致貴氣——難怪向老四不肯收,他身上的這點小傷,的確不大配得上這樣的好藥。 李仲文剛到這邊,帶的幾千人馬還都安排在司竹園外,這是第一支真正帶兵來投的山寨,何潘仁少不得跟他客氣幾句,交代一番。說完他才看了看向老四,故意笑道:“你這一身的傷,到底是怎么回事?” 向老四卻是看了看凌云,又看了看李仲文,摸著頭嘿嘿一笑:“沒什么。男人么,拳頭癢了便打上一架,打完了誰還記得是為了什么?” 李仲文也笑道:“犬子魯莽急躁,竟敢跟向兄弟動手,幸虧向兄弟大人大量,不跟他一般見識,真真讓仲文羞愧?!?/br> 何潘仁知道是問不出什么了,當下也岔開了話題,李仲文顯然有些尷尬,只道要回去看看下頭的安排,向老四見他一走,也忙不迭地告辭離開。 待得他們的腳步聲遠去,何潘仁這才看了鄭理一眼:“你可以說了?!?/br> 鄭理嘆了口氣:“我適才在邱二將軍那里把前因后果都問出來了,起因是李八郎說,”他目光復雜地看了看凌云,微微壓低了聲音,“他說三郎不敢跟人喝酒角抵,根本不像個男人,向老四一聽便急了,后來李將軍也問出了這句話才動的怒?!?/br> 凌云心里頓時一沉,她早已知道,這些人比尋常人似乎更看不起女人,卻沒想到在他們心里,“不像個男人”就已經是如此嚴重的羞辱了,那到自己表明身份的時候……她不由得轉頭看了看何潘仁,卻見他也深深地皺起了眉頭。 而在并不太遠的另一處院落里,李仲文的眉頭顯然皺得更緊。擺手讓親兵守住門窗,他大步走進了內室。李八郎剛剛上好了藥,因前心后背都有傷處,他也不敢躺下休息,只能干巴巴地坐在榻上,越想越是疑惑委屈??吹礁赣H沉著臉走了進來,他下意識地彈身而起,頓時疼得齜牙咧嘴。 李仲文打量了他兩眼:“有這般厲害?我的鞭子我有數,那些傷也就是看著嚇人罷了?!?/br> 李八郎心里愈發委屈,嘟囔道:“阿耶的鞭子是只疼了那一陣子,可向老四心狠手黑,醫師說了,我有幾處都差點就傷筋動骨,且得將養上幾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