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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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潘仁忙笑道:“四郎你不必過謙,你們兄弟也是一般的心狠手辣,殺人不眨眼?!?/br> 向四郎心里一虛,忙挺了挺胸,傲然道:“那是當然!” 一旁的李八郎早已聽不下去了:誰不知道這向家兄弟根本就是田舍漢,只是仗著有幾把蠻力,一點名聲,才籠絡住了不少人,這向老四做事更是毫無章法,時而優柔寡斷,時而魯莽無匹,卻最愛自詡是狠辣果斷的英雄好漢,簡直不知所謂! 他懶得再聽這向老四胡扯,上前一步,向凌云抱手問道:“請恕在下冒昧,敢問三郎是否也是出自隴西?” 凌云點頭還禮:“家父乃是唐國公?!?/br> 李八郎臉上頓時露出了狐疑之色,那個李三郎不是說早就夭折了? 凌云一瞧便知道他在疑惑什么,淡然解釋道:“當日圣人忌憚李姓,尤其忌憚叫‘李三郎’的,在下不得不遁跡江湖。如今家父揭竿而起,在下自然要奮起相迎,這才招來了長安的圍剿?!?/br> 李八郎恍然點頭,原來李三郎之前是死遁?以他的身手,這倒也說得過去;再說如今京畿之地義軍林立,他若不是這個身份,長安府兵想來也不會專門跑來圍剿他——何潘仁的消息或許有誤,長安那邊的消息總是不會錯的。 想到這里,他不由又打量了凌云兩眼,只覺得此人生得的確白凈俊俏,只是跟一身銀絲綾袍恨不能閃瞎人眼的何潘仁站在一處,看去倒是格外沉穩冷峻,衣角袖口上尚未干涸的暗紅更襯出了那一身銳利氣勢,再加上剛才顯露出來的身手和膽略,也難怪何潘仁居然肯服他! 他臉上的傲色不覺收了幾分:“原來如此,早知是三郎,家父定會親自帶兵來援?!?/br> 凌云也客客氣氣地回了一句:“豈敢勞煩李將軍?” 那邱二郎一直默然旁觀,此時才向凌云鄭重地欠了欠身:“在下丘行恭,家兄與行恭素來仰慕國公,今日得見三郎風采,更是敬服之至,從今往后,我等愿與何總管一道聽從三郎派遣,還望三郎勿要嫌棄?!?/br> 凌云早就看出他與另外兩人態度不同,但聽到他直接說出這番話來,還是好不意外:他明明也只帶了幾百人過來,怎么轉眼間就下定決心投靠自己了?她并不相信自己有能讓人一見便傾倒敬服、誓死跟隨的本事,但那又如何呢?有人敢投,她難道會不敢收! 她既然已經走出了這一步,就沒有事是她不敢想,不敢做的。 當下她也只是笑了笑:“多謝兩位厚愛,我等今日既有同袍之緣,日后自當守望相助?!?/br> 丘行恭抬頭看著凌云,卻見她的臉上一片坦蕩,仿佛被人投效不過是世上最天經地義的事,他的心頭頓時更定了幾分:“多謝三郎成全!” 李八郎和向老四自來最不對付,此時卻不由得相顧愕然,這丘家兄弟出身不低,武功不弱,如今又已占據了郿縣,算得上是根基穩固,一呼百應,怎么見到李三郎第一面就下此決心了?難道這李三郎真有什么……兩人心頭都有無數驚疑,卻不知問什么才好。 倒是何潘仁搖頭笑了起來:“你們兄弟果然是好眼光?!?/br> 丘行恭忙含笑回著:“不及何總管遠矣?!敝辽僬撗酃?,他還沒見過誰能比得過何潘仁;如今看來,還要加上膽魄二字。 要知道,就在一天之前,當他聽說何潘仁準備跟著一個叫李三郎的人伏擊五千長安府兵時,只覺得何潘仁是瘋了——他領軍多年,自然知道何潘仁手下那兩三萬人對上訓練有素的五千府兵會是什么結果,只是他同樣也知道,何潘仁行事最是詭異難測,不可以常理度之。思來想去,他還是決定帶上幾百人來看看情況,沒想到居然會看到這樣一個李三郎……難怪,難怪! 如今誰不知道,這天下日后多半是要姓李?而唐國公又是人望最高的一個。李三郎就憑這身份便足以讓人掂量了,更別說他還有這等身手氣度,也難怪何潘仁敢把身家性命都押上去。既然如此,他們兄弟難道還不敢跟著下一注?畢竟下注這種事,自來都是越早越好。 他心頭篤定,神色也自然越發沉穩,李八郎和向老四卻有些呆不住了:長安城外大的山頭就他們幾家,論人數,何潘仁一人能頂他們三家;論地盤,丘家兄弟的郿縣最為穩固,如今他們兩撥人都投了李三郎,自己這邊又該怎么辦? 此時山莊里的零星戰事都已收尾,一隊隊的戰俘正步伐沉重地被押往莊外,也有人進來將各個院落的尸首抬將出去。向老四心里本來就不穩當,看到這些人忙碌進出更是站不住腳,索性直接道:“這仗也打完了,你們且慢慢聊,兄弟我要先告辭一步了?!?/br> 李八郎也道:“三郎,何總管,你們若是沒什么吩咐,我也不打擾了?!?/br> 何潘仁知道這兩人是急著回去跟父兄商量對策,便看著凌云笑了笑:“我自然無事,卻不知三郎……” 凌云的目光不知何時也落在院外那些來來往往的身影上,落在了這座在戰火和鮮血中變得面目全非的莊園上。不知想起了什么,她的嘴角慢慢露出一點笑意:“我倒是還有一事想煩勞各位?!?/br> 第276章 峰回路轉 八百里太行山峰高林深, 縱然是在驕陽似火的仲夏, 日頭一落, 山風里便會帶上幾分陰涼。而隨著暮色加深,這點陰涼還會一層層地疊加上來, 直到變成能吹透肌膚的森森寒意。 元吉被這涼風一吹, 心里便先打了個寒戰——這幾日, 他們為了繞過關卡, 逃避追兵,只能翻山越嶺地晝夜兼程,夜里實在熬不住了,也只能靠著馬鞍胡亂歇息片刻,連篝火都不能生。在山外時也就罷了,昨日進了井陘后睡的那一覺,卻著實把人凍得夠嗆, 反正他起來時手腳都僵了,好一陣子都沒緩過來…… 當然,比起這一路的忍饑挨餓、辛苦疲憊、擔驚受怕來, 這點寒意原是算不得什么,只是在這么煎熬了整整三日之后,如今往前的每一步都是如此艱難,每個時辰都是如此漫長,以至于想到即將來到這個夜晚, 不用風吹, 他已是透心冰涼。 抬頭看了看天色, 他忍不住沖著前頭問道:“柴大郎,今日咱們總能出山了吧?” 柴紹搖了搖頭:“最早也得明日了?!逼鋵嵾@里到葦澤關已是不遠,但他們不能直接過去——天知道那邊是不是已經布下天羅地網了! 回頭看到元吉那張滿是灰塵的疲憊面孔和驟然變得呆滯的眼神,他還是寬慰道:“四郎不用擔憂,咱們也就是今晚還要再辛苦半夜,等明日出了山就好了?!?/br> 建成也早已精疲力盡,聞言心里一突:“大郎,咱們今夜是不是還要繞小路出關?”之前他們遇到關卡時都是繞路而過,但這里地勢險峻,大路便已如此崎嶇,小路又會是什么情形? 柴紹嘆了口氣:“的確要繞一段路,聽說并不算遠,只是……” 建成忙追問道:“只是如何?” 看著前方愈發幽暗逼仄的道路,柴紹苦笑了一下:“也沒什么,只要能出去,怎么都好說?!敝灰芷狡桨舶驳刈叱鲞@個關口,怎么都好說! 不過他的這個愿望,沒過多久便化為了泡影。 轉過一處山坳,眼前的道路剛剛開闊了少許,一排扎成鹿角狀的木欄已將道路堵得嚴嚴實實,木欄后是一群打扮各異的漢子,地勢略高些的地方,還有幾名手持弓箭的人,彎弓搭箭,對準了他們。 這一下來得悄無聲息卻又殺氣凜然,元吉一個激靈反手摘下了自己的弓箭,建成則是勒馬后退了兩步,倒是柴紹先是目光一掃,隨即便微微松了口氣。 他抬手止住元吉和建成,帶馬上前兩步,抱手行禮:“不知各位是哪條路上的好漢,如今這般盛情相留,又是有何見教?” 那些攔路的漢子相視一眼,臉色都有些不大好——這條路上行人日漸稀少,難得有這么三個落單又騎馬的,值得他們費心思劫上一劫,難不成遇到的卻是江湖同道?可看他們的模樣,好像也不大對,至少后頭兩個怎么看都不對。 盜匪里當先的那個便昂然喝道:“你既然走了這條道,難不成不知道這一段是誰家的地盤?憑你是什么來路,知趣的話,便把馬匹行李都給我留下,我們自然不會難為你們三個,不然……” 他輕輕揮了揮手,后頭的射手一松弓弦,一支利箭如流星直奔柴紹的發髻而來。柴紹早有防備,當下微微側身,揮刀而出,將那支箭一刀劈成了兩段,隨即又收刀入鞘,氣定神閑地看著這群人笑了笑。 他這一手當真是干凈利落,只聽聲響,幾乎瞧不見刀影。劫道的群匪頓時相顧色變,當頭的那個拔刀出鞘,指著柴紹冷笑道:“果然是好刀法,不過這井陘道可不是你等撒野的地方,今日你刀法再強,想從咱們這里過去,也得留下些東西來!” 說完這句話,他做了個手勢,有人一聲唿哨,隨即從柴紹等人的身后,從兩邊的山崖上,都傳來了尖利的唿哨聲,顯然他們的人已是四面八方地埋伏上了。 建成和元吉的臉色自是愈發難看,他們也知道太行山里盜匪橫行,但這一路逃亡,他們想的都是如何擺脫追兵,沒想到追兵還沒到,他們竟被一群盜匪給悄無聲息地包圍了。且不說如今他們已是強弩之末,就說這前有關卡,后有追兵,在這一時一刻都不能耽誤的當口,他們難不成還要先跟盜匪們拼個你死我活? 唯有柴紹神色依然鎮定:“這位好漢誤會了。諸位既然如此盛情,我們兄弟雖是身無長物,好歹還有三匹馬,都送給諸位又有何妨?只有一條,諸位若肯收下我們兄弟的這點心意,還望能伸個援手,為我們兄弟指點一下這過關的道路,不知諸位意下如何?” 為首的盜匪聽得神色一滯,皺眉問道:“你們是想連夜過關?” 柴紹點頭:“正是?!?/br> 那盜匪上下看了看柴紹,顯然有些意動,畢竟柴紹已露了一手漂亮的刀法,又肯把馬匹都留給他們,不管他們是要講江湖道義,還是想和氣生財,都應該答應這筆買賣。 建成和元吉卻是越聽越是心里越沉——柴紹居然二話不說就要把馬送給這些人,可他們是在逃命,沒有了這幾匹上好的駿馬,回頭又怎么擺脫追兵?怎么趕去幾百里外的晉陽? 見那盜匪點了點頭就要應允,元吉忍不住怒道:“柴紹,你把馬留給他們,咱們怎么去晉陽?” 他的聲音本來就尖銳,突然這么一叫,那盜匪自是人人都變了臉色,為首的更是臉色一冷:“好啊,你們是拿我們兄弟開心是不是?來??!” 柴紹心頭一跳,忙喝道:“等等!” 盜匪之中,也有人突然開口道:“等等!” 隨著這一聲,原本已紛紛拔刀出鞘的群盜頓時都停下了動作。在那為首的盜匪身后,轉出了一個有些瘦弱的身影,抬頭認真地看了看柴紹等人,突然問道:“你們是不是李家人?” 柴紹原是一直鎮定自若,突然聽到這一問,身子頓時往前微微一探,全身都已緊繃起來,宛如一只蓄勢而發的獵豹。他并不怕什么盜匪,但這些人如果知道他們的身份…… 那人看著瘦弱,對這殺氣倒是極為敏感,猛地退后了一步,擺手道:“你莫要誤會,我四年前曾遠遠見過你們一面,也聽過你的名字,只是之前沒能確定而已。我若沒看錯,你就是李娘子的夫婿吧?你應該也見過我們老寨主的,她姓沈?!?/br> 柴紹恍然大悟:“你們是沈師傅的人!” 那人松了口氣,規規矩矩向柴紹欠身行禮:“在下吳四,見過柴大郎?!?/br> 他身后的群盜“嘩”的一聲,有人驚道:“他就是那李娘子的夫婿?難怪!”“這不是大水沖了龍王廟么?”有人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額頭——當年在大驛路上,他們可是被那位李娘子收拾得不輕…… 吳四忙揮了揮手:“你們還不快點把這些東西都收拾了?” 群盜一聲應諾,搬的搬,推的推,不多時便把道路清理了半邊出來。柴紹早已翻身下馬,牽著馬走了過去,之前答話的那個盜匪上前賠笑牽馬,跟之前簡直判若兩人。 建成和元吉也都下了馬,待得群盜知道他們是“李娘子”的兄弟,態度也同樣變得殷勤之至。兩人心里卻有些說不出的茫然。他們四年前過葦澤關時也見過沈英,知道她是三娘的師傅,但怎么也想不到,如今他們還要靠這師徒倆,靠這些盜匪對她們的敬服來度過眼前的關卡…… 而半個時辰之后,當他們跟隨這群盜匪直接進了驛館,這份茫然更是變成了一種如墜夢中的荒謬。 吳四頗能察言觀色,見狀忙笑道:“讓三位公子見笑了,這都是我家老寨主的本事。就是葦澤關的守衛,我等也能說得上話的。不過最近關口查得嚴,為保險起見,諸位今日還是先好好歇息一夜,明日一早在下會帶你們繞小路過關,只是那條路過不了馬,諸位出關之后,只怕要辛苦些了?!?/br> 柴紹自是點頭道謝,建成和元吉也明白過來:柴紹顯然早就知道這情形了,難怪會那么輕松就同意把馬送給他們!元吉羞愧之余忙問道:“那出了關之后,可有買馬的地方?” 吳四搖頭:“如今卻不好說,這兩日西邊只怕是出了什么事,城關不但查得嚴了,還不讓里頭的人出來,到底是個什么情形,我們也正在派人打探,估計明后日總能打探出來,不過想來不會是什么好事,諸位一定要當心些?!?/br> 建成和元吉心里都有些發沉,等到吳四告辭離開,元吉便忍不住道:“阿兄,既然外頭還不知是什么情形,咱們要不要去他們山寨里多留兩日,等他們打探明白了再說?” 建成聽得也有些意動,轉頭看了看柴紹。 柴紹想了片刻,沉聲道:“不管前頭如何,咱們后頭還有追兵,絕不能再耽擱下去,還是是要盡快趕到晉陽。大郎四郎,你們放心,有我柴紹一口氣在,定會將你們安然送到!” 燭光正照在他的側臉上,那搖曳的光暈里,卻愈發襯出他那份磐石般冷峻沉穩。 元吉自來桀驁不馴,此時也不由得對他也生出了幾分敬服:“好,姊夫,我聽你的!” 姊夫?柴紹訝然抬頭,正要糾正,建成已斷然道:“大郎不必多說了,元吉說得是,這一路如何行止,我們都聽你的!” 柴紹苦笑著搖了搖頭,卻也不好再說什么。無論如何,他們必須盡快趕到晉陽,只有如此,他們所有的辛苦,所有的放棄,才不會毫無價值 想到此處,他不由看向了西邊。 天色已徹底黑了下來,在柴紹目光所無法看到的地方,在晉陽城頭,一面繡著“李”字的紅白兩色大旗,已在風中烈烈飄舞。 而在更遠一點的地方,在長安的山谷里,一面面旗幟也重新飄揚了起來。 第277章 兵者詭道 不管這一夜是如何的漫長和混亂, 到了第二日的清晨, 日頭還是照常升了起來;露水照樣消失在陽光下,炊煙照樣飄散在晨風中……而在鄠縣的縣城里, 街頭漸漸響起的叫賣聲, 車馬出行的嘈雜聲,也跟往日并沒有什么不同。 唯一令人不安的是,早已過了開門的時辰, 縣城的四面城門卻依舊緊閉, 就算出城的人馬排起了長龍,鼓噪聲也一陣響似一陣, 那些守門的兵卒卻依舊牢牢把守著城門上下, 連半點開門的意思都沒有。 在等待出城的人群中, 有人急著要出城辦事, 少不得叫嚷起來:“都什么時辰了, 為何還不開門?” 也有人察覺不對, 互相打探:“是不是城里有人為非作歹?”“應該是外頭出了什么變故吧?” 更有人言之鑿鑿:“定然是出事了!昨日就是提前關了城門的,你看如今守門的也多了這么些人, 說不定是有盜匪打過來了!” “有盜匪打過來了”,這句話仿佛帶著一種異樣的魔力,頃刻間便在人群轟然傳開。不少人都想起了一天前那支浩浩蕩蕩穿城而過的隊伍, 聽說是去剿滅匪徒的,難不成他們居然沒打贏, 反而叫盜匪們殺到城外了? 守門的兵丁原本并不理會眾人的喧鬧, 聽到了這番議論卻還是變了臉色;領頭的隊長更是上前一步, 怒目喝道:“你等休要胡言亂語!今日縣尊有令,不得輕開城門,你們還是趕緊散了吧,莫要在此聚集生事!” 聽到他這番怒斥,眾人面面相覷之余,對那“盜匪打過來了”的說法更信了三分,大多數人知道開門無望,議論一番之后也只能漸漸散開,卻還有一些不死心,依舊追著隊長詢問何時才能開門——他們或是急著去辦事,或是家里等米下鍋,這城門不開,他們要么會誤了大事,要么便只能忍饑挨餓了…… 隊長已是一夜未眠,幾番受驚,此時哪里還有耐心搭理他們?他正要揮手讓人把這些人轟走,卻聽城樓上有人驚叫道:“來了,來了!” 這聲音帶著說不出的凄厲之意,如尖刀般劃過喧嘩的人群。城門口頓時靜了一靜,人人都呆呆地張嘴望了過去,唯有隊長一個轉身幾步便沖到了城樓上頭,厲聲問道:“什么來了?” 城樓上的兵丁已說不出話來,只是伸手指向了外頭。隊長轉目一看,只見遠處一隊人馬飛奔而來,略近些便能瞧見,那是七八十個長安府兵,各個盔甲殘損、形容狼狽,不少人身上還有大片的血跡,還未到城門底下便嘶聲大叫起來:“開門,快開門!” 而在他們的身后,道路的盡頭,有灰塵揚起,顯然是有追兵也在往這邊過來。 隊長的心里頓時一片冰涼:府兵果然是敗了,盜匪果然是來了! 這結果其實也不是多么令人意外——昨日早間這支府兵穿城而過,離開南門之后,便再沒有消息傳來。過了晌午,倒是有消息說,似乎那個方向有另外的大軍在調動。 他們縣令自來謹慎,萬事不愿多管,唯恐出現紕漏,聞言立刻下令將南門關了一半,又添了許多人手看守門戶、打探消息。那時他還覺得縣令是多慮了——那些盜匪不過是烏合之眾,就算人數多些也成不了氣候。不過沒過多久,當那些打探情況的人手竟然沒一個回來報信時,他便知道情況不對了,縣令更是當機立斷,下令關閉了所有城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