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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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卷,終于結束啦。感謝在2020-02-27 10:23:40~2020-02-29 13:07:0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第六卷 夕陽烽煙 第233章 悔不當初 江南的初冬并不冷。在晴日里登高遠眺, 到處依舊是柳枝垂綠,楓葉染紅,草木斑斕,猶勝深秋;只是到了屋里,那股陰涼之氣還是會一日日地沉積下來,漸漸變成難耐的濕寒,即便點上再多的炭盆, 也難以徹底驅散。 宇文述就清楚地感覺到,這股陰寒的氣息正在一點點浸入他的皮rou,浸透他的骨血, 讓他在如此輕暖的香衾軟臥之間, 在如此輝煌的燭光燈火之下,依舊向著世上最冰冷黑暗的所在, 無可挽回地, 緩緩墜落下去…… 他知道,他大概是熬不過這個陰冷潮濕的江南的冬天了。 他,回不去關中了。 在意識到此事的這一刻, 他不是不后悔的: 或許在幾個月前, 當皇帝日益厭惡朝政、懷念江南的時候, 他不該順水推舟地勸說他來江都巡幸;他沒想到,當眾人跟著皇帝來到江南之后,第一個倒下的, 竟是他自己;他沒想到, 自己這一生在各處戰場上出生入死, 最后卻會因為水土不服而一病不起。 或許在一年多以前,當皇帝突發奇想地要去塞北巡視的時候,他不該那么輕率地搶先贊同;他沒想到,突厥人居然會乘機偷襲,將他們在雁門關里圍困了整整一個月;他沒想到,皇帝會因此徹底膽寒,從當初心心念念要平定四海,直接變為了放棄一切努力,甚至都不愿再留在中原。 又或許在更早一點的時候,當皇帝執迷不悟,一再要發兵高麗的時候,他也不該聽之任之;他沒想到,那么一個小小的彈丸之地,讓他們舉全國之力幾次出征,最后還是沉沙折戟;他沒想到,大江南北會烽煙四起,愈演愈烈,最終鬧到了無法收拾的地步! 早知如此,如果再來一次…… 這念頭讓他禁不住地苦笑了起來,其實,如果再來一次,事情也不會有什么不同吧。 他的確為皇帝立下過汗馬功勞,但和他一道立功的那些人,如今都怎樣了呢?還不是死的死,貶的貶。只有他十幾年來榮寵不衰,權勢日隆,憑的是什么?還不就是他比任何人都更明白皇帝的心意,并且在任何時候,任何情況下,都絕不會違背他嗎? 只說讓皇帝高興的話,只做讓皇帝滿意的事,這是他保全性命、謀求富貴的唯一法子。誰讓他擁立的這位皇帝最恨旁人進諫,最不能容忍別人的質疑和反對呢? 這是他注定要走的路,就算再來一次,他也沒有別的選擇。 就像這一刻,他好像也沒有什么別的選擇了…… 微微合上了眼睛,他靜靜地傾聽著外頭的動靜。過了好一會兒,外頭終于有腳步聲越來越近。那自然不是他期盼的帝王的腳步和聲勢,也比他預想中的來得慢了一些,但好歹總算是來了……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在那腳步聲跨進門檻的一瞬間,他掙扎著揚聲吩咐道:“快,快扶我起來!” 陪在他身邊的宇文承基忙站起身來,伸手托住宇文述的后背,要將他輕輕地扶起,來人已忙不迭地叫道:“大將軍莫要起身,躺著就好,躺著就好!圣人是讓妾身來看望大將軍的,若是還要勞煩大將軍起身,圣人焉能不惱了我?” 說話間,來人已快步走到床頭,輕輕按住了宇文述。 這雙手生得并不算秀麗,卻是出奇的柔軟細膩,掌心還帶著一股融融的暖意;就像來人,早已算不得年輕貌美,卻自有一種溫柔熨帖的氣質,讓人看著便覺得安心。 宇文承基就勢緩緩松手,沖來人微笑頷首:“魏司宮?!彼y領親衛多年,自然認得,來人正是皇帝最信重的女官,司宮魏氏。 宇文述也喘息道:“正因司宮是代陛下而來,臣才不敢失禮!” 魏氏含笑欠身:“大將軍這是哪里話?大將軍想見陛下一面,陛下何嘗不是心心念念地記掛著大將軍,只是陛下想著,他若是御駕親至,以大將軍的性子,必然要強撐著全了禮數,如此一來,豈不是反而讓大將軍費力費神?故此陛下才令妾身過來。大將軍若有什么話,只管跟妾身說,妾身必然一字不差地轉呈陛下?!?/br> 這原是魏氏此來的應有之意,她這般利索地說了出來,顯然也是考慮到宇文述病體沉重,不愿讓他多勞心神。 宇文述心里明白,正想說話,眼眸一轉,卻見自己的長子宇文化及就站在魏氏的身后,他生得胖大,身子又虛,這么出去迎一趟人,便已走得滿頭是汗,對上宇文述的目光,又忙不迭地低下頭去。 宇文述平日最見不得他這副體虛膽怯的模樣,此時心里卻是一聲嘆息:他的這位嫡長子資質平庸,性情輕浮,但在自己這幾年的打壓之下,好歹已沒了當初的那份狂妄,日后應該不敢再闖下什么大禍了,就憑自己多年經營下來的跟陛下的情分,應當能保他平安。當然,前提是…… 心里微微一嘆,他的神色變得肅然起來:“我的確有事要煩勞司宮轉稟陛下?!闭f完便是目光一掃,宇文承基忙站起身來,拉著心不在焉的父親退出門外,待到家里的婢女和魏氏帶著的宮人都退了出來,這才親手關上了房門。 屋子里,宇文述終于緩緩開口:“陛下待臣如此,臣肝腦涂地也無以為報,如今臣已無法再報效陛下,惟愿子孫能繼續為陛下效勞。 “臣子化及,早年便侍奉過陛下,他后來貪贓枉法,辜負了陛下的信重。臣氣恨之下,這幾年對他約束甚嚴,他已洗心革面,待臣走后,還愿陛下能略加憐憫?!?/br> “臣子士及,自來蒙陛下深恩,雖無大才,日后也堪供陛下驅使。 “唯有臣子智及,生性兇頑,不受管束,日后不知會闖下什么破家大禍,臣死后,還望陛下將他驅出都城,千萬莫要留在家里。如此,老臣便再無牽掛了?!?/br> 說到最后,他漸漸老淚縱橫。魏氏也是目中含淚,深深行禮道:“大將軍的話,妾都記住了,回去后必會如實稟告陛下,還望大將軍能安心養病,早日康復,莫教陛下牽掛?!?/br> 宇文述說了這么一大篇話,自然有些喘息,聞言正想再表幾句忠心,魏氏哪敢讓他辛苦,忙止住了他的話頭,又笑道:“大將軍有所不知,陛下還在宮里等著大將軍的消息,妾身不敢耽誤時辰,大將軍若是沒有別的吩咐,妾身這便告辭了?!?/br> 宇文述也深知楊廣的急性子,聞言點頭道了聲“辛苦”,魏氏微微一笑,欠身行禮,退后兩步,轉身離開了屋子。 走出房門,她也不多話,只是沖宇文化及父子含笑點了點頭,又道了一聲她要回宮復命,說完便帶著宮人往外走去。宇文化及忙不迭地上前領路,宇文承基出神地目送著一行人走出了主院,到底還是斬斷思緒,轉身走進了主屋。 主院外,原該直接領著魏氏出門的宇文化及,卻是忍不住開始東張西望,待轉過一個彎來,他更是腳步猛地一頓。 道路的另一頭,有人正沖這邊點頭而笑,態度風流輕佻,可不就是他的二弟宇文智及?他們兄弟自來感情最好,都是一般奢靡放蕩,只是宇文智及更加膽大包天,葷素不忌,后來兩人又都因違令與蕃人交易而被下獄奪職,甚至被皇帝一氣之下貶為了宇文家的家奴。這幾年宇文化及漸漸頹喪,早已不復當年“輕薄公子”的面貌,宇文智及卻是變化不大,如今遠遠看著,依舊是那個聞名京洛的放浪王孫。 宇文化及見到智及,心頭頓時大定,忙抹了抹頭上越來越多的汗水,從袖袋里取出了一個繡囊,轉身奉給了魏氏:“司宮,今日之事,還要勞煩司宮了?!?/br> 魏氏笑微微地接在手里,入手便知,里頭裝的,定然是他們兄弟之前答應自己的房契——那是江都城外最好的莊園,里頭已經買好了下人,放好了珠寶,只等她日后去享福就好。 想到那令人盼望的一日,魏氏的笑容里也不禁多了幾分愉悅:“不敢當。妾身奉命而來,自然該為陛下分憂,該說的話一個字也不會少?!倍辉撜f的話,自然是一個字也不會提了。 畢竟今時不同往日,旁人或許還不知道,她卻是看得清清楚楚的,如今的陛下已是徹底沒了精氣神,不知哪一日就會徹底垮下去,她不給自己留條后路,難不成還要跟著陪葬? 仿佛根本就沒有瞧見遠處的宇文智及,她依舊穩穩地走在青石路上,每一步都走得那么輕盈而沉穩,踩著不時飄落的黃葉,一步步地走出了宇文府的大門。 另一邊的主院里,得知魏氏離開,宇文述心情一松,疲乏之意頓時席卷而來。 大約是病重體虛之故,他覺得自己仿佛只是打了個盹,但睜開眼時,竟已到了夜深人靜的時分。大約是怕影響到他的休息,屋里只遠遠地點了兩盞燭臺,此刻,燭光有些搖曳,整間屋子卻安靜得出奇。 空氣中不知彌漫著一股什么味道,有點難以形容的刺鼻。宇文述不舒服地清了清嗓子,原該立刻過來的婢子卻依舊毫無聲息,他側頭往外看了看,才發現那兩個婢子居然都靠著墻壁睡著了,還有一個人則是站在床尾,正拿著一只蠟燭,不緊不慢地點燃了那里放著的燭臺。 宇文述皺了皺眉,不滿意地“哼”了一聲,隨即才突然意識到,情況似乎有點不對。他張口就要厲聲呼喝,然而嗓子里只發出了虛弱的一聲:“是誰?” 那人仿佛沒有聽到他的聲音,繼續認認真真地點燃了燭臺上的最后一支蠟燭,這才轉過身來。 她的身量修長而高挑,站在那里便有如一柄出鞘的寶劍,她的眼睛奪人心魄,比屋里所有的燭火加起來都更加明亮。 宇文述的眸子頓時一縮,雖然來人穿的是男裝,但他永遠都不會認錯這雙眼睛:“你是……李三娘?” 來人看著他,慢慢露出了一個冰冷的笑容:“不,我是李三郎?!?/br> ※※※※※※※※※※※※※※※※※※※※ 新畫卷展開了……感謝在2020-02-29 13:07:04~2020-03-03 02:31:1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第234章 大徹大悟 李三郎? 仿佛有什么冰冷的, 比這江南的冬天更令人寒意透骨的東西,猛地攥住了宇文述的心口。不用凌云再多說一個字, 他便徹底明白了她的來意—— 她是來報仇的,今夜, 她要替那位早死的李三郎來向自己索命! 胸口那團冰冷的恐懼讓他瞬間就失去了呼吸的能力, 更勿論開口呼救了。他不由自主地抓緊了身下的褥子:他不能就這么束手待斃, 他得想辦法發出點聲響來,好讓外頭的人察覺到不對。 目光一掃, 他的視線落在頭頂的寶帳上,那紫色的輕羅上不但繡著各色花鳥人物, 還綴滿了珠玉玳瑁, 只要他能把這帳子拽一拽…… 眼前微微一暗, 卻是凌云又走上了一步。她沒有做聲,只是居高臨下地看了宇文述一眼,然后伸手一扯,寶帳頓時歪了半邊,上頭珠玉相擊,發出了一連串叮叮咚咚的清脆聲響。 在萬籟俱靜的深夜,這聲音響亮得簡直驚心動魄,良久之后才終于停歇了下來。 然而外頭依舊一片安靜, 無論是在外屋守夜侍疾的宇文承基, 還是在院里守護巡邏的侍衛高手們, 都依舊無聲無息, 仿佛根本沒有聽到屋里的動靜, 又仿佛是早已聽不到任何聲音了——就像屋里的那兩個婢女一樣。 心頭的寒意瞬息間便席卷全身,宇文述再也無法挪動一根手指,只能用盡全身力氣,狠狠地瞪向了凌云。 凌云也在靜靜地看著他,看著他驟然蒼老的面孔,看著他微微痙攣的雙手,看著他滿是憤怒不甘的眼睛……突然之間,她只覺得,如釋重負。 這一年多以來,她并沒有刻意去跟隨皇帝的腳步,但三郎的心愿就是要看一看塞北江南,她自然得到這兩個地方轉一轉。在塞北時,她正趕上突厥人兵圍雁門關,她看到了皇帝是如何狼狽求救,又如何在得救后斷然撕毀了所有承諾。那時她就知道,在不遠的將來,她能為三郎徹底報仇了。 隨后的一年里,她又從塞北走到了江南。一路上,她看到了越來越多的盜匪,看到了荒蕪絕收的田地,更看到了無數個只剩滿地枯骨的村落;每一次看到這樣的情形,那種冰冷的仇恨就會在她心里加上一層——在那些枯骨里,有多少人還不到三郎的年紀,死得卻比三郎更凄慘百倍!造下這些罪孽的罪魁禍首,無論如何也不配得到善終! 而現在,她終于可以將這位皇帝的頭號幫兇,送到他該去的地方了。原來這些能毫不猶豫地將旁人送上死路的人,自己在面臨死亡的時候,也是一樣的虛弱和恐懼。 她久久地沒有言語,目光也變得越來越淡漠。 在這樣的目光下,宇文述胸口涌動的怒火和恐懼不由得都沉了下去:是啊,都這個時候了,無論是呼救還是怒目,還有什么意義?他本來就熬不過這個冬天了,就算今夜死在李三娘手里,也不過是提前了幾日而已,他沒什么可害怕的,只是還有一點不甘心…… 深吸了一口氣,宇文述終于緩緩開口:“你到底想做什么?你把外頭的人怎么樣了?” 凌云伸手將一個小小的盒子“啪”地放在了宇文述床頭,這才后退一步,淡淡地道:“冤有頭債有主,這是我為大將軍準備的丸藥,還請大將軍務必在三日內享用?!?/br> 宇文述聽到前一句時,心里還是一松,待到聽完這句話,那滿身的寒氣頓時都變成了冰冷的刀鋒。 用盡力氣咬住了牙關,他才露出了一個近乎猙獰的笑容:“李三娘,你憑什么?”她居然想逼自己服下毒藥,她要讓自己和李三郎一樣自盡而亡!她憑什么覺得自己會聽她的擺布? 凌云也笑了笑:“就憑我知道今日你對那位魏司宮說的話,就憑我知道貴公子送給那宮的厚禮,就憑我隨時可以把這一切傳遍江都?!?/br> 要說起來,這一切還得感謝宇文述,感謝他對宇文智及的厭惡排斥,感謝他根本不讓家里的護衛為宇文智及效勞,這才讓宇文智及鋌而走險,而要從他那個毫不設防的院子里探聽消息,更是一件再容易不過的事。 當然,這件事,她并不準備告訴宇文述,就讓他誤會去吧。 宇文述臉上的rou猛地跳了跳,隨即便緊緊地閉上了眼睛:是他大意了!他對大郎這幾年太過嚴苛,把他嚇破了膽,他只想著膽怯之人難成大事,自然也闖不下大禍,卻忘了膽怯之人在恐懼之下什么都做得出來。大郎是害怕自己交代的后事對他不利吧,居然賄賂了魏司宮,想探聽自己的話,結果卻讓李三娘抓住了把柄。 手握軍權的外臣,勾結皇帝身邊的內官,這是任何帝王都絕對無法容忍的事,這件事只要一傳出去,他們宇文家就算不被皇帝抄家下獄,也將永遠與軍權無緣——在這樣的世道里,這跟自斷手腳有什么區別?他絕不能讓兒孫們日后只能任人宰割…… 緩緩睜開雙眼,他費力地轉頭看向了那個盒子。那是一個不過兩寸來長的銀盒,看起來跟他平日用的藥盒沒有太大差別,但那里頭裝的是斷腸的毒藥。為了保住宇文家,他大概沒有別的選擇了。 就像,當初的李三郎一樣。 轉眸深深地看了凌云一眼,他的心底終于生出了一股真正的悔意:自己為什么要惹上這么一個人呢? 他真的沒有想到,李淵的這個女兒居然有這樣的身手,這樣的膽量謀略,最后居然還有這樣的堅忍和狠絕。 如果她是一個男兒,如果她的兄弟也有這樣的本事和心性…… 心里仿佛有什么地方被撞了一下,在他滿心的悔恨恐懼之間,撞出了一道光亮,他不由脫口問道:“這也是你父兄的意思?” 他怎么想起問這個了?凌云微覺納悶,但還是答道:“他們不知此事?!倍傻故遣碌搅藥追?,他希望自己把這些事留給他來做,她自是斷然拒絕。 宇文述點了點頭,僵硬的臉色居然舒展了少許。沉思片刻,他低聲問道:“李三娘,我記得你跟我說過,此事到此為止,原來你說的,只是小二郎刁難柴紹的那件事。那今日我宇文述還要再問你一句,此事,是否到此為止?” 凌云搖了搖頭:“大將軍若肯收下我的禮,宇文家跟我李家的恩怨自是一筆勾銷,但此事首惡不除,我不會罷手?!?/br> 宇文述愣了好一會兒,突然“哈”的一聲笑了起來:“好,好,好!唐國公養的好兒女,我宇文述自愧不如,自愧不如!”他的女兒,為了給兄弟居然可以做到這一步,逼死自己這個大將軍不算,居然還要殺掉陛下。 她可真是……好大的口氣,好大的殺性,好大的膽魄!她哪里是個女人?分明就是一個狂徒,一個兇神。死在這樣一個人的手里,他宇文述也算不得窩囊了。 費力地抹了抹眼角笑出來的淚花,他轉開了視線:“李三娘,你的大禮,我收下了。三日之內,我會讓你,如愿以償!” 凌云并沒有回答,過了片刻,宇文述忍不住轉眸看了過去,卻見床腳處空空蕩蕩,早已沒有了凌云的身影。 燭光依然在搖曳,侍女依舊在昏睡,整個屋子安寧得好像從來不曾有人闖入,更不曾有人逼著他自愿赴死。唯有床頭那個小小的銀盒在提醒他: 他只有三天的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