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
書迷正在閱讀:反派他過分陰陽怪氣[穿書]、大家閨秀、炮灰真千金帶的球重生了、鵝子,等mama捧你!、帶著御膳房穿六零、忠犬圖卡(此傾向作者的自留地)、有染(H)、女巫安娜(NPH)、【名柯乙女向】斯德哥爾摩情人、下城 (唐人街)
他越想越覺得好笑,轉頭便對小魚問道:“你是怎么瞧出來的?”還故意那么嚇了店家一回。 小魚毫不在意地擺了擺手:“這還用瞧?一聞不就知道了?” 這話說得!小乙自是忍俊不禁,捧場道:“小魚姊姊好靈的鼻子!” 小七一聽也笑道:“她可不光是鼻子靈,耳朵眼睛舌頭就沒有不靈光的,也就是心眼子粗大了些,不然猴都比不過她!” 說笑之間,那婦人已殷殷勤勤地將大家引到了里頭的一間屋子,轉身便帶著個粗壯的伙計把冷淘和酪漿都端了上來。那伙計瞧著比黑臉店主還要魯莽幾分,粗手大腳,目光灼灼,好在手腳還算麻利,很快便將冷淘一碗碗地放在了眾人面前。 這種荒野小店,器具自然粗陋,十來個粗陶碗上倒有一半帶著斑駁或缺口,碗里的冷淘賣相也談不上精致,好在顏色還算清爽,又帶著股草木的清香,倒也有些野趣。眾人這兩三日都沒用過這樣的正經吃食,此時不免食指大動。 老板娘瞧著眾人的模樣,不由松了口氣,笑道:“各位請慢用?!?/br> 眾人都看向了何潘仁與凌云姐弟,等著他們先動筷,何潘仁卻是轉頭看了凌云一眼,卻見凌云也在瞧著他,微微地搖了搖頭。他不由嘆了口氣,伸出兩根手指,輕輕把陶碗往前面推了推:“這位大嫂,煩勞你先把這碗給吃了吧?!?/br> 這話一出,眾人心頭都是一跳,玄霸不由驚道:“這、這冷淘難道有什么不對?”小魚卻是瞧著那伙計哼了一聲,冷淘也就罷了,這個伙計定然是不對的。 老板娘頓時白了臉,哆嗦著嘴唇還要開口,那伙計卻是毫不猶豫地轉身往外就跑,只是還沒來得及出門,凌云手里的兩根筷子已是電射而出,不偏不倚正擊中他的膝蓋后窩。 那伙計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掙扎了兩下發現爬不起來,忙直起脖子就要大叫,結果剛剛張開嘴,小魚已一步搶了過去,一手揪住他的頭發,另一只手便把碗里的冷淘倒進了他的嘴里。 那伙計忙不迭地要往外吐,小魚卻揪著他的頭往后一扯,用碗底緊緊地按住了他的嘴,那伙計仰面朝天,張不開嘴,又不敢吞下嘴里的冷淘,只能嗚嗚亂哼,眼淚橫流。見此情形,老板娘嚇得腿都軟了,伸手扒住著身邊的柱子,慢慢坐倒在地。 小乙頓時也變了臉色:看著情形,這還真是一家黑店!可這家鋪子已開了好些年,店主夫婦并沒有換人,剛才店家的言行雖有些無禮,卻并沒有什么可疑的地方;至于這冷淘和酪漿,也都是味道清淡的東西,不似酒rou濁物,還能混進些蒙汗藥,更何況他們都還一口沒動,又是怎么發現事情不對的? 他滿心疑問,不知該從哪里問起,卻見凌云瞧著地上的兩個人,淡淡地問道:“你們是清河張家的人?” 老板娘慌忙搖頭:“不,不是,我們都是易城人,不是清河人,我們也不姓張?!痹捯怀隹?,她的人似乎也多了幾分清明,翻身便跪在了地上,磕頭不絕:“貴人饒命,貴人饒命。我等只是遇到了牛山的好漢,不得不聽從他們吩咐,不然他們就會帶走我們家的三個孩子!我們、我們也是沒辦法了!”說著便失聲痛哭了起來。 她生得瘦骨伶仃,哭得又實在凄慘,小魚在一旁看著,都不禁皺了皺眉,玄霸也忍不住嘆了口氣,耐著性子問道:“那群好漢有多少人,如今何處?今日被你放倒的又有幾個,都在哪里?” 老板娘哭聲停了一下,似乎想回答,只是還未開口,凌云已霍然站起身來,皺眉看向了門外:“他們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這一更短小了點,昨天下午開始同學聚會,本來想聚會前碼完的,結果卡文了…… 第123章 分道揚鑣 中 屋外一陣腳步聲亂響, 果然有七八個漢子氣勢洶洶地沖了進來,在前頭帶路的卻是那位店主。此時他的那張黑臉上已透著幾分蒼白, 結結巴巴地跟身后的人道:“我聽見我家娘子在里頭哭得凄慘,那幫人果然、果然也是……” 他身后的漢子此時也已聽到屋里店主娘子不時發出的抽噎聲和那伙計拼命憋出的嗚嗚聲,心知情況的確不對。見店主還在啰嗦, 他不耐煩地將人拔到了一邊, 自己手握短刀上前兩步, 站在門前正要開口, 卻聽“嘭”的一聲巨響,那屋子的門板突然間往外飛了出來。領頭的漢子猝不及防,被這門板帶著風聲狠狠地拍在了臉上,整個人便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后頭的人自是嘩然一聲,連連后退, 就見屋門洞開, 從門簾下露出了一只長腿,顯然正是它一腳踹飛了門板。在眾人的目光中, 一個修長的身影從門內一步步地走了出來。 眾人的心頭都是一寒:來人的年紀分明不大,一張臉孔更是白凈俊秀, 然而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卻仿佛冰淬一般。被這雙眸子輕輕一掃,縱然在六月正午的陽光里, 人人都只覺得從頭到腳一陣發涼。 有人已不由自主地瞧向了后頭的退路,只是被那少年的氣勢所懾,到底不敢動彈,更不敢開口。唯有早已嚇得臉色發白的店主往門里看了一眼, 依舊鼓起勇氣問道:“你們……你們把我家娘子如何了?” 從敞開的屋門里伸出了一張黑黝黝的小臉,嬉皮笑臉道:“自然是洗了洗就上鍋蒸了,女人油多rou松,不好烤著吃的?!?/br> 屋里果然沒再聽到那女人的哭聲,店主只覺得頭皮一炸,再也顧不得許多,跌跌撞撞地跑了過去,進門才瞧見,自家的小舅子生死不知地倒在地上,自家娘子則在抱著他搖晃,顯然不知怎么辦才好。 店主忙上去查看,卻見小舅子呼吸還算平穩,嘴里還含著好些冷淘,大概是藥性發作昏睡過去了。店家娘子聽到他這么一說,不由也松了口氣,坐在地上又嗚嗚地哭了起來,店主忍不住問道:“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話一出口,他突然覺得背上一涼,寒毛倒豎,回頭一看,卻見何潘仁正饒有興趣地瞧著他,見他回頭,臉上露出了一個愉快的笑容:“是啊,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如店主你先來說說?” 店主瞧瞧依然倒在地上的小舅子,想想外頭被門板拍暈的小頭目,臉色漸漸地灰了下去,終于點頭道:“好,我說,我什么都說!” 此時的屋外,凌云卻依舊沒有開口,只是淡淡地瞧著這幾個人,原本站在她身后的小魚不知注意到了什么,一步跨上前去,臉上的嬉笑之色竟是漸漸地收了起來,瞧著這幾個人的目光里也帶上一股難言的陰冷。 在兩人的目光之下,那幾個盜匪漸漸受不住了,有人壯著膽子喝道:“你們是哪個山頭的?” 凌云卻反問道:“你們朱當家可還在上谷?” 那幾人不由面面相覷,之前那店主嘀咕來人似乎不對勁時,他們并沒有放在心上——是同道又如何?只要是白嫩俊俏的,那便先拿下來再說!誰知這俊俏少年居然是個殺神,而且開口就叫破了他們的來歷,難不成還真是同道里的大人物? 之前開口的那個忙道:“你是什么人?怎么知道我們當家?” 凌云心頭好不厭煩,眼前這幾個人的面目其實也不見得如何猙獰丑惡,身上卻都有種說不出的東西。想到關于這家盜匪的傳言和一路上見到的種種情形,她心里厭惡更深,壓了壓胸中的情緒,才淡淡地道:“我是長安李三郎,此來是想跟各路好漢切磋武藝,只是眼下上谷似有官兵清道,不知朱當家是否還方便賜教?” 這少年居然是來比武的?那幾人更是意外之極,相視幾眼之后,有人眼珠一轉便笑道:“好說好說,我可以帶各位去我們如今落腳的山寨,我們朱當家最是愛惜少年英雄,定會好好跟幾位郎君切磋切磋?!?/br> 凌云聽得眉頭緊皺:這話怎么……她還未開口,小魚突然身形一晃,鬼影般欺到了開口之人的跟前,反手一掌便扇了過來。那人被她直接扇倒在地,口鼻飆血,叫得有如殺豬一般。小魚卻是毫不猶豫地接著一腳狠狠地踩在了他的頭上,往下用力碾了碾,那人再也發不出一點聲音,生死不知地癱軟在了地上。 這一下實在快到了極處,也狠到了極處,剩下那幾個頓時臉色慘白,小魚的目光從他們逐一掠過,每看一個,那人便止不住地哆嗦了起來。終于有人抵受不住,撲通一聲跪了下來,顫聲道:“我們朱當家不愛跟人比武,郎君們,郎君們不必如此麻煩……” 這個答案凌云早有預料,無論是吳四還是小乙都說得很清楚,這朱麻子并不以武藝見長,只是性情蠻橫,手段兇殘,手下有一幫唯命是從的惡徒,背后又是清河張金稱那上萬人馬,所以人人都畏懼三分,如今看來,對付他果然不能像對付鄭家父子那樣,還有一百里的路,但愿不會跟他狹路相逢,若是遇上了,那也只能…… 想到這里,凌云臉色愈發冰冷,瞧著跪在地上的幾人,手上的冷艷鋸連刀帶鞘毫不猶豫地左右一揮,被拍中的兩個盜匪頓時都暈了過去。 另一邊的小魚動作卻更快,手刀揮起砍暈了兩個,到第三個時,她的動作突然頓了頓,眼睛微微一瞇,隨即手上狠狠地一扭一轉,竟是生生地擰斷了那人的脖子。 凌云不由吃了一驚:“小魚!”卻見她又轉身飛起兩腳,正踢在地上躺著那兩人的太陽xue上,那兩人身子一抽,顯然都已斷了生機。抬頭看著凌云,她的語氣變得淡漠之極:“這些人,都該死?!?/br> 瞧著小魚臉上那冰冷的戾氣,凌云心里又是擔憂又是困惑,卻更清楚,此時不能追問。略一思量,她索性點了點頭:“也好,你再去里頭找找,看這店里還有沒有被迷暈的人,若有,就把他們都弄醒,讓他們趕緊去易縣,我們也要盡快出發?!?/br> 小魚愣了一下,隨即才狠狠地吐出一口氣來,一言不發地往灶房的方向去了。 凌云目送著她的背影,無聲地嘆了口氣,轉過身來,卻見玄霸已站在門口,皺眉瞧著小魚離開的方向,兩人相視一眼,都在對方眼里看到了nongnong的擔憂。 屋子里,那店主已交代完了所有的事:他開店多年,勉強糊口,誰知前幾個月御駕親征,來了一幫所謂驍果,過境時就如蝗蟲一般,白吃白拿,摔摔打打,他的店就被砸了兩回,再也支撐不下去了。昨日家里眼見就要揭不開鍋,被征兵遼東的小舅子突然跑了回來,說他日前已投靠了一幫厲害的盜匪,只要他們夫妻也肯幫山寨做事,日后便會不愁吃喝??吹綆讉€餓得可憐的孩子,他們到底沒能拒絕——這世道既然沒給人留活路,與其看著自家孩子餓死,倒不如讓那些不相干的人去死!如今既然已被捉住,他也不敢奢求活命,只希望眾人能饒過他家娘子,不然幾個孩子更是只有死路一條了。 那店家娘子聽到這里,頓時涕淚橫流:“不,不是他!各位好漢明鑒,這事是我逼著他做的,他心里并不愿意,還故意趕走了好幾撥客人,他不想害人,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你們要殺,就殺了我吧!” 何潘仁搖了搖頭,神色也說不上是無奈還是厭倦,見凌云進來,看著地上的兩人也是神色復雜,這才嘆道:“你們都出去吧!” 店主夫妻愕然抬頭,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見何潘仁微帶倦色地揮了揮手,這才忙不迭地磕頭感恩,那店主娘子瞧著弟弟還想開口,店主忙一把拉住了她,將她拽了出去。 瞧著這夫妻倆的背影,小七不由得嘆了口氣:“何大薩寶,沒想到你還真是心軟?!?/br> 何潘仁眼里的倦色卻更深了些:“我只是不愛殺人?!?/br> 凌云心里隱隱觸動,此時卻也無暇多想,瞧了眾人一眼便道:“走吧?!?/br> 大家紛紛點頭起身,唯有那小乙瞧著眼前那碗清清爽爽的冷淘,又是覺得可惜,卻又有些好奇,忍不住問道:“三郎,薩寶,你們怎么看出這冷淘不對勁的?”這冷淘分明聞不出半點異味,他們怎么嘗都沒嘗就察覺到里頭下了厲害無比的蒙汗藥呢? 作者有話要說: 本來準備今天寫完這一段的,結果……怎么都寫不完了,得,明天繼續寫這章的(下)吧。 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第124章 分道揚鑣 下 冷淘? 凌云搖了搖頭:“我只是覺得端冷淘的人不對?!蹦腔镉嬌裆殴? 一雙眼睛直往他們姐弟與何潘仁的臉上亂瞟,店主娘子則是緊張萬分, 強顏歡笑,顯然都有問題;倒是何潘仁,似乎一眼就看出了冷淘不對…… 想到這里, 她目光一掃, 卻見何潘仁也在垂眸瞧著案幾上的冷淘, 嘴角還勾著一點笑意, 神色似嘲似諷,寡淡涼薄,但不知為什么,跟平日里那副柔和親切的模樣相比,此時的他, 容色竟是愈發的驚心動魄, 仿佛可以直擊人心。 凌云不由自主地移開了視線,話到嘴邊的那一問, 竟是再也沒法出口。 她定了定神,索性一言不發地提起長刀, 帶頭走出了屋子。 眾人跟著她出了房門,一眼瞧見地上那橫七豎八的幾個人, 不由都愣住了——這幾人一個脖子歪折,兩個頭骨塌陷,其余的也都是無聲無息……小七在驚呼一聲之后,忍不住便問道:“這些都是什么人?” 凌云隨口答道:“是清河張家的人?!?/br> 小七點了點頭, 能在這地界開黑店的,自然是張家人,但她想問的并不是這個,而是娘子和小魚為何會大開殺戒,“他們……他們到底做了什么?” 凌云頓時想起了小魚那張戾氣橫生的臉,心里一聲長嘆,嘴里只能淡淡地道:“他們死有余辜?!?/br> 這話是什么意思?小七心里愈發不解,卻也知道不好再問。就在這時,小魚快步走了回來,見了凌云便道:“柴房那邊的確躺了十來個人,我都弄醒了;還有個在灶上燒火的小毛賊,我也順手給敲暈了?!?/br> 凌云看了小魚一眼,只見她的臉色依然算不上好,但那點陰冷好歹是消散了大半,不由暗暗松了口氣。 一行人出了小院,穿過前廳,正要出門,身后卻“轟”地一聲亂了起來,卻是那十來個被迷倒的客商撞上店主夫婦,頓時廝打成了一團,有人見到小魚,高聲叫道:“恩公留步,咱們不能叫這黑心店家跑了,得讓他賠我們的財物才是!我們的錢囊,還有一整袋香料,都被他們拿走了!” 小魚轉身瞧著他,冷冷地道:“盜匪的大隊人馬就要到了,你們不妨去找他們賠?!?/br> 客商們頓時都變了臉色,顧不得糾纏店家,轉身往外就跑,待到凌云等人翻身上馬時,那些人也都找到了各自的驢馬,亂哄哄地奔向了易城的方向。 瞧著他們的背影,小七越看越覺好笑,轉頭便對小魚道:“你這法子倒是管用!” 小魚哼了一聲正要答話,突然扭頭看向了北邊,阿祖也帶馬往前走了幾步,沉聲道:“有大隊人馬過來,至少有兩三百騎?!?/br> 兩三百騎?眾人心頭都是一驚,良叔沉吟道:“莫不是官兵?”今日路上的人不都說涿郡那邊有大隊官兵過來肅清道路么? 小魚快手快腳地爬到了高處,往北邊眺望了幾眼,高聲道:“我瞧見好些旗幟了?!?/br> 旗幟鮮明,那自然就不會是盜匪了。眾人不由都松了口氣,聽到那人喊馬嘶之聲已離得越來越近,索性都帶住了坐騎,在店鋪前的空地上,靜靜地等著他們過去。 不多時,果然有大隊人馬直奔這邊而來,看服色旗幟,正是涿郡的官兵。他們的隊伍并不算整齊,氣勢倒是不弱。待得離得更近了,更有一股濃烈的血氣撲面而來。凌云心里不由一動:他們難不成剛打過一仗……她這念頭還未轉完,小魚突然從馬鐙上站了起來,厲聲道:“不對,他們是清河張家的人!” 凌云心里一驚,忙提馬上前了兩步,對方也陡然加快了速度。對于駿馬而言,這點距離不過眨眼就到,凌云等人只來得及背靠著店鋪調整了隊形,拿出了兵器,便被幾百匹戰馬團團地圍在了當中。 馬隊微微一分,幾匹高頭大馬簇擁著一個粗壯的漢子來到了隊伍前面。只見他身材不高,一張臉坑坑洼洼,幾乎看不出五官如何,唯有一雙眼睛亮得可怕,目光在凌云的臉上緩緩掠過時,凌云更是覺得心頭一凜,寒毛倒豎,仿佛是被什么毒蛇野獸盯上了一般。 看到凌云身后的何潘仁,那人顯然怔了一下,又慢慢地笑了起來。 這笑容明明頗為歡悅,卻有一種說不出的惡寒之意。何潘仁卻是目不轉睛地瞧著來人,臉上竟也露出一絲淺淺的笑意。 看到何潘仁的微笑,那人有點笑不出來了,目光一轉,又瞧見了一臉尷尬的楊公卿,不由冷笑了一聲:“我當是誰挑了我們山寨的哨所,原來是楊當家!” 凌云聽得眉頭微皺:原來這人就是朱麻子,難怪兇名遠播;不過,他們怎么知道自己已經挑了這家店鋪? 楊公卿想起店鋪后頭那滿地的尸首,心里更是暗暗叫苦,卻也只能上前幾步,抱手笑道:“一場誤會,一場誤會!楊某今日路過上谷,原是有事在身,不好耽擱,不曾想這店家似乎是個新手,不懂規矩,不曾挑明身份就對我等直接動手了,我等并不知他們是朱當家的人,得罪之處,還望勿怪?!?/br> 朱麻子“哼”了一聲:“是么?那楊當家準備拿什么來賠罪?” 楊公卿不由一愣,這話讓他怎么接? 朱麻子原也沒指望他能接話,伸手指了指何潘仁與凌云姐弟,傲然道:“瞧在跟楊當家也算同道的份上,今日你就把這三個人都交給我,還有這些馬,也都給我留下,這件事我就不跟你們鄭家人計較了!” 這話說得實在是無禮之極,楊公卿縱然不想出頭,此時不由也是一陣惱火,當下臉色也是一沉,冷冷地道:“朱當家若不怕咬手,盡管拿去試試!” 朱麻子“哈”地一聲笑了出來,他身邊的人也一道哈哈大笑,仿佛聽到了世上最可笑的事,有人高聲道:“兄弟們,都聽到這楊匹夫的話了吧?除了當家要的這幾個人,咱們一人一刀上去,將他們剁成rou醬如何!” 凌云心頭頓時一凜:眼前這些匪徒雖不知身手如何,但身上那股血煞之氣竟是前所未見,顯然都是亡命之徒,里頭要再有幾個高手,她和小魚就連玄霸都未必護得住,更別說其他人了! 眼見著匪徒們就要逼將上來,她忙斷喝了一聲:“且慢!”耳中就聽何潘仁開了口:“且慢!” 凌云心里一動,回頭瞧了何潘仁一眼,目光在阿祖身上一轉,輕輕點了點頭——敵眾我寡,唯今之計,只能讓阿祖先讓眼前的馬隊徹底亂套,她再尋機活捉了這位朱麻子。這么做,雖然也有自己坐騎受驚、對方亂馬橫沖的危險,但他們已沒有別的選擇了! 何潘仁靜靜地看著凌云,臉上不知為何露出了一點奇異的笑意,隨即便向她輕輕地,堅決地,搖了搖頭。 凌云不由一愣,他這是什么意思?都這個時候了,他難道還有別的法子? 何潘仁輕輕一帶馬韁,上前了幾步,對著朱麻子微笑著欠了欠身:“久仰朱當家的威名,今日一見,朱當家果然殺伐決斷,好生英雄氣概!” 朱麻子早就注意到他了,此時見他突然越眾而出,含笑開口,意態風流,臉上的冷笑頓時更深了點:“你又是何等物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