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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把一切都交給他,說不定是最好的。打定主意后,紀柔叫住了正準備進房的黎仲。 “黎仲,我們能談談嗎?”昏暗的燈光下,他的臉色有些蒼白,但眼睛依然很有神。他聽后表情并沒有多少波動,點點頭,兩個人并肩往客廳里走。 這么多年,紀柔一直把這件事當做自己人生的恥辱。所以說之前,她猶豫了好一會。黎仲也不給她壓力,安安靜靜的坐在她對面,這讓她增添了不少勇氣,也讓她稍稍放松了些。 “在紀沫剛來我們家的時候,因為一次意外,她從樓梯上滾了下去,昏迷了整整六個月?!?/br> 黎仲臉色一凜:“昏迷了六個月?” 他凝重的表情讓紀柔十分的忐忑,她看著他,問道:“她這次的病,跟那次意外有關系嗎?” 黎仲點頭:“某些心理疾病就是因為器質性病變引起的,只不過是間隔時間長短的問題?!?/br> 紀柔神色懨懨的捂著額頭:“果然是有影響的啊?!?/br> 黎仲在她臉上停留了好幾秒,見她一直不回話,就敲了敲桌子,等紀柔回過神他才繼續問下去:“你還好吧?” “黎仲,其實那次是我把紀沫推下去的?!?/br> 黎仲聽了只是面露詫異,但并沒有露出鄙視和憤怒等負面的情緒。紀柔苦澀的笑了笑:“怪不得紀沫總說你是塊石頭。你還真是泰山崩于前而面色不變。按照你現在的這個身份,你應該對我下逐客令才對?!?/br> 黎仲只是搖頭:“你肯把這事跟我說,說明你對她有愧疚。而且紀沫一直跟我說,說她有一個很好的jiejie?!?/br> “好jiejie?”紀柔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她要是知道我對她做的事還能把我當成jiejie嗎?” 黎仲:“現在這個不是最主要的。我想知道的是,紀沫在目睹她母親的車禍時,有沒有看到什么特別的東西?!?/br> “特別的東西?”紀沫揉著太陽xue,回憶了好一會最終搖了搖頭:“我不記得了。而且她剛來我們家的時候什么都不肯說,而且我爸也……”說到這,紀柔像是想到了什么,拿起包就往門口沖。黎仲跟上去,還沒追到她,紀柔就轉過身伸手做了個手勢阻止他前進:“聽著,你現在回去好好照顧紀沫,這件事我會給你一個交代的?!彼f完就頭也不回的走了。 黎仲在門口站了一會,聽到屋里傳來動靜,他急忙往房間里走。 一進去就見紀沫坐在床上,一副沒睡醒的樣子。她半瞇著眼睛,眉毛糾結的皺在一起;可一見他,她就跟變臉似的,立刻笑的眉眼彎彎,將手張開來一副求抱抱的表情。黎仲心定了一定,他剛開始還擔心他剛才跟紀柔說的話會被她聽去,如今看來應該沒有什么異樣。 紀沫在黎仲懷里靠了靠。他伸手摸了摸她的發絲,低聲問道:“怎么那么快就醒了?” 他耐心又溫柔的模樣讓紀沫很受用。她耷拉著臉,委屈的在他懷里拱了拱:“我也不想啊,可我剛才好像做了什么噩夢,被嚇醒后,我又全忘了?!?/br> 黎仲臉色一凜,但很快又裝成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他將懷里的人按回到床上,替她蓋好被子后,輕輕捏了捏她的臉:“既然記不得就不要想了?!?/br> 紀沫撲哧一聲笑出了聲:“你這樣很不負責任唉,和你一貫嚴謹細致的作風很不吻合??!” “不高興的事記它有什么用?別多想,好好睡覺?!?/br> 紀沫嘆了口氣,表情有些失落:“我覺得我以前一定發生過什么事,可現在腦袋里除了些碎片就什么都不記得了。如果能想起來,我相信我的病一定能好?!?/br> 紀柔今天跟他說得事,應該也是造成她心病的原因之一。如果跟她說了,說不定因為巨大的刺激,她能把所有的事都想起來;可黎仲對這事很猶豫,她那么喜歡她的jiejie,如果知道她把她推下了樓,大受刺激之下,病情說不定會更加的嚴重。 所以這事,只能慢慢來….. 紀柔回到家,就往父親的書房走。敲門進去后,他正帶著眼鏡研究一幅水墨畫,認真的樣子,紀柔進門了他都沒有抬頭。 猶豫了片刻,紀柔上前敲了敲他的書桌,凝重的喊道:“爸?!?/br> 察覺到她的不對,紀城南拿下眼鏡,看著她:“去看紀沫了?” “嗯?!?/br> “她還好吧?”雖然還是一副嚴肅的表情,但紀柔看得出她父親的語調里還是隱匿著擔憂的。就憑這,她決定賭一賭。 “她現在很不好,只能待在昏暗的房間里;雖然吃了藥,可還是經常會嗜睡。黎仲每天都在幫她做康復訓練,可效果不是很好?!睘榱艘鸶赣H的重視,紀柔詳細的說明了紀沫現在的情況,她眼見著他的表情越來越嚴肅,心里越發確定過去一定發生過什么。 “我就猜到那個黎仲不靠譜,你待會打個電話過去,跟他說我要把紀沫接回來,我們找其他的醫生治療?!?/br> 紀柔:“爸你別開玩笑了好不好。你又不是沒看到紀沫對黎仲的依賴;你要是拆散他們,就真的是把紀沫往火坑里推!” “那你說應該怎么辦!”紀城南的聲音也大了,他從位子上起來,焦躁的在書房里踱來踱去:“都那么長時間了,她一點都沒有好轉的跡象。你知不知道你秦阿姨都跟我打過好幾次電話了,說讓我勸紀沫放了他兒子,別再糾纏下去。等時間再長一些,黎家就真的要跟我們翻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