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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瑩長舒了一口氣,覺得自己像是經歷了一場荒誕的鬧劇。 一千萬,生孩子,這些可怕的詞匯在腦海里過了一遍后, 被她快速地扔了出去。 車里, 方姨坐到了后座, 陪在魏姝嫻身邊,斟酌著開了口:“那位司小姐,看起來倒是挺知書達理的?!?/br> “你不了解她?!?/br> 方姨一愣:“是我看走眼了?” 她跟在魏姝嫻身邊閱人無數,尤其是年輕女人, 看過的沒有一萬也有五千, 自認長了一雙火眼金睛,眼光毒辣到瞥一眼就能看出那女人肚子里的十八般心思。 但剛才那位司小姐, 她倒是真沒看出什么問題來。家教是絕對沒問題的,氣質也好,雖然漂亮得有點晃眼, 但身上沒了一點對物欲的追求。有些漂亮女人是狐貍精,而她純粹是只家貓,不帶一絲攻擊性。 若這樣的女人都有問題,那城府得有多深。 “那您還要給她錢,讓她跟少爺生……孩子?” 魏姝嫻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想岔了,微微一笑解釋:“就是因為是她我才會給錢,換了別的女人,我只會讓她滾蛋?!?/br> 即便都是非婚生子,孩子的母親什么樣她也是要挑挑的。 司瑩本人無可挑剔,若是放在從前跟她家聯姻也未嘗不可。雖說官場人家規矩大死腦筋,但為了兒子她也愿意應酬一二。 但司瑩不行。她有那么個爸,這事兒就絕計沒有可能。 方姨還沒領悟到精髓,只是問:“所以太太要讓他們結婚?” “結婚自然不行,生個孩子倒是不錯,她跟明煦的孩子應該長得不差?!?/br> “可是司小姐會同意嗎?看她剛剛的樣子似乎沒那個意思?!?/br> “人都是會變的,沒被逼到那個份上的時候自然什么都不樂意。等走投無路了就會改變想法。不急?!?/br> 更何況她跟自家兒子年輕時還有那么一層關系。如今兩人又走得挺近。 機會總會有的。一想到這里魏姝嫻倒也不急了,直接吩咐司機回家。 司瑩回到病房的時候,曾明煦已經起來了。她簡直懷疑這人根本就沒有午睡,光在那兒忙工作了。 見她進來曾明煦把電話一收,又成了閑來無事日天日地的模樣。 司瑩對“侍候”他已經有了幾分習慣,但還是委婉地提出了幫他請個護工的提議。 “她們比較專業,肯定比我干得好?!?/br> “你也知道自己干得不怎么樣?” 司瑩訕笑:“我畢竟是新手……” “那就多多鍛煉,爭取早日變成熟練工?!?/br> 司瑩想說這世上她干的最熟練的是侍候死人,話到嘴邊還是咽了下去。骨子里的柔順讓她輕易不會出口傷人,再說曾明煦也沒說錯,她在生活自理方面確實是差了點。 或許天生腦子里缺根做家務的弦吧。 于是她拿起水果刀,開始給曾明煦削蘋果。在美國的時候她因為不會削蘋果,從來都是連皮一起吃。有時候犯懶索性就不吃,朋友問起來就說忙學習忙工作,沒時間吃東西。 這種謊話說多了就像是自我催眠,到最后她自己竟也信了這套說詞,對飲食起居也變得格外不在意。 用趙念然的話來說,剛回國的她活得仿佛一個無欲無求的世外高人。 所以今早她削的蘋果得到了曾明煦一頓毫不留情的恥笑。司瑩自己也覺得太丑,沒好意思給對方吃,自己匆匆幾口就把它給吃完了。 現在她決心要削一個漂亮點的蘋果掙回面子。但現實總比理想來得更為殘酷,她解剖尸體手術刀用得極為嫻熟,卻沒辦法輕松駕馭一把水果刀。 這還是其次,曾明煦靠在沙發里一面看她削,一面哪壺不開提哪壺:“你剛剛去哪了,這么長時間不回來?” 司瑩極力穩住自己的手,刀卻還是不聽使喚地連皮帶rou削掉了一塊。但她假裝不在意,迅速調整情緒回了曾明煦一句:“去買零食?!?/br> “那東西呢?” “還沒買你就打電話來了?!?/br> 曾明煦沒有馬上接話,拿出手機在屏幕上進行了一番cao作。司瑩也有點好奇他在干什么,就抬頭去看他。 很快曾明煦結束了cao作,微微一笑:“從這里到醫院的小超市,走路大概七八分鐘,打個來回也就是十五分鐘。你去了近半個小時,什么都沒買,是東西不合胃口?” 司瑩好奇:“你怎么知道要這么點時間,你的腿不是……” 那個瘸字到底沒有說出口。 曾明煦也不在意:“我是暫時瘸了走不快,不過護士jiejie們走得快。她們常去,時間掐得很準?!?/br> 所以他剛剛是在跟護士小jiejie們發短信?這人怎么跟只花蝴蝶似的,走哪兒撩哪兒。 可若真是這樣,他媽怎么還花錢找人幫他生孩子。難道說他的風流全是假象,現實是他現在根本不喜歡……女人? 司瑩被自己的想法嚇一跳,蘋果皮直接就給削斷了。 曾明煦坐在離她不到兩米的地方,一雙銳利的眼睛一直盯著她臉上的表情變化。這會兒見她削斷皮露出懊惱的表情,就有種想伸手揉她腦袋的沖動。 但他最終只是握了握拳,很快又松開了。他將視線又落回了手機屏幕上,翻出了一個微信對話框。 “一個小時前我媽在來醫院的路上,你說她是不是來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