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節
    蘇云溪看到小橋的時候,心中一喜,走在小橋上,看著金釧驚恐的雙眸,她又默默走了下來。    行吧,她知道了,對于孕婦來說,這小橋也屬于危險。    “本宮坐這?!彼谛⊥ぷ永?,離那小橋有一段距離,能看到近處的風景,卻不至于說離水太近。    嬪主兒愿意聽勸,金釧心里就高興,伺候的時候,便愈加精細認真。    更說笑著,就見幾個小妃嬪湊成一團,笑吟吟的打鬧著走近,見她坐在涼亭中,趕緊過來請安。    “嬪妾給崇嬪娘娘請安,娘娘萬安?!币蝗胡L鶯燕燕,帶著香味撲鼻,一時間青春涌動,瞧的人心生歡喜。    瞧瞧,這就是年輕。    蘇云溪心里有些惆悵,面上卻一片淡然,輕聲道:“起,不必多禮?!?/br>    叫了起之后,幾個小妃嬪互相看了看,沖著她行禮,便推推搡搡的一道走了。    聞著她們遠去的一陣香風,蘇云溪神色微怔,這幾人中間,有她所沒有的那種靈動活潑。    正看著,就聽見一聲低沉的咳嗽聲。    蘇云溪原以為是康熙,笑著回頭一看,卻見是一個陌生的男子。    瞧著約莫和她差不多的年歲,臉色蒼白,穿著素青的常服,施施然的走在羊腸小道上。    “這位是純親王?!毙∷銣惤诵?,低聲道。    蘇云溪點點頭,表示明了,在純親王走上小橋,看過來的時候,她客氣的點點頭,行了個禮,便又坐下了。    隆禧回了一禮。    看著他離去的身影,蘇云溪不禁感慨,這純親王的氣勢,和康熙截然不同,相對來說,更加的芝蘭玉樹、清新俊逸。    她不過又看了兩眼,就覺得氣氛有些不對。    蘇云溪一臉莫名的回眸,就見康熙神色恐怖,一臉冰涼的看著她。    ……    “您聽我狡辯,不是解釋?!彼龘狭藫夏橆a,一時半會兒突然想不起該說些什么,然而當他深邃的鳳眸愈加黑漆漆的時候,那醞釀著風暴的樣子,叫她不敢再耽擱。    “臣妾瞧著就想,萬歲爺總愛吸納的時候,是不是也是如此這般?!?/br>    她有些著急,眼中就含了些許的淚珠。    瑩潤的水意,在陽光的照耀下,有一種別樣的光彩。    康熙看了她兩眼,捏了捏她臉頰,大踏步的走遠了,他原就是聽說隆禧朝這邊走了,不曾想會看到這么一幕。    說實話,他看了很不高興。    崇嬪的這雙眼睛,只能看著他。    旁的誰也不成。    蘇云溪自然知道男人這莫名其妙的占有欲,不禁有些愁的扭了扭手帕,你說這宮里頭,她都穿越過來三四個月了,頭一次看見旁的男人,多看幾眼怎么了。    可惜被抓了個正著,叫人不知道說什么好。    這一次,怎么洗刷自己,是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一個不好,就會在康熙心中的地位下降。    但是不應該啊,做為一國帝王,竟然就這么點胸襟。    自己妃嬪多看了一眼旁的男人,就要死要活的,先前她喚二哥哥也是,當時就吃醋了。    心眼這么小,那國宴的時候,妃嬪和男人坐在一起,他豈不是要瘋。    畢竟這大家都能互相看到,不可能目光毫無匯集。    蘇云溪鼓了鼓臉頰,方才看到小哥哥的振奮也沒有了,再說她也沒有其他意思。    立在那,淺聲道:“回吧?!?/br>    還看什么景,這再看,小命都要不保。    然而天不遂人愿。    剛一踏進乾清宮,就見康熙和純親王二人,純親王正坐在樹下撫琴,蒼白的臉頰上,眉目平和。    而康熙一臉溫柔的看著他,甚至有些縱容。    蘇云溪:……    這是什么修羅場,為何又叫她碰到了。    現在的情形該怎么處理,在線等,挺急的。    “臣妾給皇上、純親王請安,您二位萬安?!彼卸Y的時候就想好了,若是康熙叫了起,她就立馬沖回去,堅決不多看純親王一眼。    不曾想,康熙沖著她招招手,笑道:“來坐著?!?/br>    蘇云溪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叫她陪著做什么,萬一多看純親王兩眼,他豈不是又小心眼疑心病給犯了。    她規規矩矩的坐下,看著兩人之間交流,沒一會兒就覺得百無聊賴。    明明臥室離她只有一步之遙,不曾想,竟是咫尺天涯了。    偏偏他二人,一人撫琴,一人觀看,半晌無人說話,還是純親王輕咳一聲,這才停下。    蘇云溪看了一眼,笑吟吟道:“不若臣妾就先回去了?!?/br>    康熙搖了搖頭,半晌才緩緩問:“你說,天意可違嗎?”    她的得寵就是一種改變,能夠被他看上,必然有其得道之處。    聽到這個問話,蘇云溪有些懵,呆呆道:“不是說了,我命由我不由天嗎?”    康熙聽罷也有些怔忡,追問了一句:“比如說?”    “您做到了,那就是天命可違,您做不到,那就是天命不可違,反正都是要做的?!?/br>    蘇云溪淡淡道。    這是一個非常簡單的道理,就像是前世一個段子,說一個人祈禱買彩票能中個五百萬,但是上帝允許了,然后這個人,就是不去買彩票。    康熙聽罷,撫掌大笑,他輕聲道:“是,我命由我不由天?!?/br>    他能夠重生歸來,為何還要糾結什么天命。    看著一旁的隆禧,他輕笑著道:“朕知道了?!?/br>    隆禧聽完這話,不禁也抬起清淡的雙眸,這樣的話,打從妃嬪嘴里說出來,挺好玩的。    萬萬想不到,后宮妃嬪還有這么豁達的一面,怪不得這人深受萬歲爺恩寵。    隆禧捂著唇,輕輕的咳了兩聲,那顏色淡薄的唇瓣和臉頰,便染上些許的紅暈。    蘇云溪眼角余光飄到,便趕快正襟危坐,一眼都不敢多看。    康熙看著她這個樣子,不禁輕笑,心中滿意,如此這般就挺好,她心里挺有數的。    乖巧又懂事,就算作,也是一些風月上的小情趣。    焉能叫人不愛。    蘇云溪這會兒是真的困了,不禁輕笑著問:“您即已問完話了,可能放臣妾回去?!?/br>    康熙便點點頭,看著她起身行禮,搭著小算的胳膊,施施然的離開。    看著那玉白的纖指,搭在那馬蹄袖上,康熙不禁皺了皺眉。    蘇云溪毫無所覺,施施然的往前走去,等回了屋,從窗前看了樓下的兩人一眼,便打著哈欠小眠去了。    等會兒睡醒了,還要去看看太皇太后,這些日子都不曾去了。    對方憐惜雪天路滑,不肯叫她去請安。    她也著實不敢出門,故而許久不曾出去過,但是這天晴了,都能去外面玩了,自然也能去給老祖宗請安。    等她小憩片刻起身,樓下的兩人已經不見蹤影,蘇云溪便收拾著,施施然往慈寧宮去。    等到了的時候,看著梁九功立在門口,她心中不禁一跳,碰上康熙還成,若是純親王還在,那就是孽緣了。    誰知道等她接到傳召進去的時候,對方還真在。    蘇云溪一一請安,乖巧的坐在一旁。    “來哀家這?!碧侍笤S久不曾見她,還真有些想念。    看著她乖巧上前,窩在她身邊的繡凳上,靜靜的聽著幾人聊天。    他們說的話,既有國事也有家事,她一概不多說什么,只靜靜聽著。    等到眾人散場,蘇云溪便目送兩人離去,就見老祖宗拽掉頭上抹額,不高興道:“兩個男人,管的這般寬?!?/br>    她便抿著嘴笑,這就算管得寬,那也是為著老祖宗好,生怕冬日寒涼,她著涼了。    有一種冷,叫你媽覺得你冷。    還有一種冷,叫你孫子覺得你冷。    這老祖宗都反抗不了,她一個小妃嬪,真的只有聽著的份。    好在她抱怨一句,便笑吟吟的說起旁的來:“你近來可好,吃的香不香?”    蘇云溪點頭:“吃的香,睡的香,并沒有什么不適?!焙沃故菦]有不適,她也沒有肚子。    咬了咬唇瓣,她小小聲的跟老祖宗咬耳朵:“肚子也是平的,真的開懷了不成?”    這話說的就比較小女兒沒經驗了。    一聽太皇太后就笑開了,摸了摸他的手,笑道:“哀家知道,這才不滿三個月,是看不大出來,等到你五個月了,那能瞧出來一點?!?/br>    聽完這話,蘇云溪登時有些呆,她以前排斥婚育,從不曾認真的輸入過類似知識,只偶爾看一眼罷了,不曾想里頭還有這么多門道。    不過說來也是,這懷孕生孩子,孕育出另外一個人,哪里是這般簡單的事。    她小手扣在小腹上,嘆了口氣道:“還有六個月,便要生下來了?!?/br>    覷著她的神色,老祖宗還以為她是擔心性別,便淺笑著安撫他,說是不管公主阿哥都成。    左右現在太子地位穩固,后面也有那么多阿哥,這多一個,少一個,便有些不打緊。    蘇云溪知道她誤會了,便輕聲道:“只要是臣妾,只要是萬歲爺的孩子,臣妾都是愛的?!?/br>    她原本想說,只要是她生的,她都喜歡,后來想想,這樣的話,在宮里頭說,略微有些不慈,便趕緊轉移了話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