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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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累了,凌凌?!?/br> 他溫和地笑道:“休息一會兒,倒倒時差吧。幾小時后出去吃飯逛街也不遲。睡之前要喝杯熱牛奶安神嗎?” 沈凌抿緊嘴唇。 “那牛奶里會拌入過去三個星期里每晚都會拌入的安眠藥嗎?” 啊。 薛先生點頭:“會的?!?/br> 他們倆對峙了一會兒,又同時讓出了妥協。 “阿謹,如果你抱抱我,我就立刻去銷毀那份牛皮紙袋,再也不會看?!?/br> “凌凌,如果我口頭向你描述那張照片里有什么,就答應我別去看它?!?/br> “……” “……” 最終還是薛謹再次開口。 “抱歉?!边@次不是妥協,他對那些奇怪訂立的規則遵守到沈凌痛恨的程度,“我現在不能擁抱你,凌凌?!?/br> 沈凌痛恨他這點,可又無可奈何。 薛謹是最縱容她的,又同時是最不會縱容她的。 “……我知道了。那你告訴那張我不能看的照片里有什么?!?/br> “沒什么?!?/br> 薛謹收起吹風機的電線,一圈圈纏上把手,又把毛巾搭在手臂上站起。 “只是一截斷開的手臂?!?/br> 他玩笑道:“那是血|腥|暴|力畫面,你真的不能看,凌凌?!?/br> 這么一筆帶過后,獵人便轉身離開:“那么我也去洗澡了。早點睡吧,睡前記得喝牛奶,凌凌,我已經拌好安眠藥留在了廚房里?!?/br> 徒留沈凌僵坐在原地。 【兩分鐘后】 薛謹打開花灑,把手臂上的毛巾搭回毛巾架。 他其實習慣沖冷水澡保持時刻警惕,但今天卻調到了熱水的紅色標識。 ……想了想后,又調到最大溫度。 左右他也感覺不到熱度,嗯。 凌凌竟然發現了牛奶和照片,這很麻煩,后續處理必須更加謹慎,連帶著即將展開的計劃也需要重新…… “砰!” 淋浴間的門被猛地拉開,薛謹迅速轉身將手伸向毛巾架,進入浴室后第一時間埋在里面的匕首在指尖一閃—— 又從手里松脫、掉落。 因為襲擊者眼圈通紅,她身上哪一塊皮膚都不是適合被傷疤覆蓋的地方。 薛謹只是這么一愣神的功夫,就被她直直撲進來,抱得死緊死緊。 熱水嘩啦啦流淌。 他無奈地看著自己才親手擦干的頭發又濕噠噠地垂下來。 露出了里面垂成飛機耳的兩只三角形小耳朵。 還是老樣子。 這么情緒化,這么沒耐心,這么容易不開心。 熱水打在薛謹身上沒帶來任何溫度,可被她臉貼緊的地方卻傳來了極灼熱的高溫。 薛謹知道那不是生理上的高溫,那是他察覺到淌在那上面的水滴后升起的灼熱的感情。 “哭了?” “沒、沒有!” ……嗯,哭鼻子也是,曾經跌得膝蓋流血都不哭,傻呵呵地就知道瞎跑——現在卻這么敏感了,在不值得哭的地方哭起來。 長大了。 ……但也不知道該說這姑娘傻還是不傻。 “嘿?!?/br> 他讓妻子發泄怒氣似的抱了好一會兒,直到瞥見淋浴間外的鏡子被純粹的水霧覆蓋,才抬手拍拍她的腦袋。 沈凌哆嗦了一下,手依舊死死地抱著。 薛謹不得不勸說:“凌凌,不冷嗎?放開吧?!?/br> 沒有心跳。 沒有脈搏。 沒有溫度。 但肩膀或手臂上……也找不到曾經應有的疤痕。 沈凌收緊了胳膊,把臉埋得更深。 “不要?!?/br> 她貼著理應存在心跳的位置,輕輕抽著鼻子: “我不要溫暖的重逢,我只要你?!?/br> “……傻?!?/br> 第99章 第九十七只爪爪 第九十七只爪爪 【抵達a國第一天, a國時間,夜晚十點半】 【教團總部】 黎敬學剛下飛機,衣服還沒能更換,就神色匆匆地走進教團腹地, 穿過一條條的長廊。 他很急切。 跟在他身后的幾位屬下見狀面面相覷, 之前第十二波找尋失蹤祭司的行動無功而返, 按常理來說回到教團后等待他們的是總教長壓抑許久的怒火,甚至那變著花樣殘忍血腥的懲罰——可如今前方腳步匆匆的大人看上去甚至懶得搭理他們。 這很少見。 雖然總教長喜怒夸張的表現是出了名的,但作為直系屬下,他們了解黎敬學行事風格非常謹慎、很少真正驚慌失措、情緒波動基本穩在“糟糕”與“陰沉”之間——這可能與黎敬學所一貫表現的有些違和。 這種處事風格簡直就像是被什么重要的人所影響,拙劣模仿之后弄出的半成品。 屬下們對視幾眼,紛紛決定默不作聲退開——沒誰愿意在行動失敗后打攪陰沉的總教長,更沒誰會蠢到在總教長明顯沒空懲罰的情況下上去找虐。 于是整個教團的掌舵人繼續匆匆向前,身后緊跟的隨從們逐漸消失,只剩下了他自己。 木制的回廊與回廊外的水面依舊寂靜無聲。 仿佛又誤入了一個停止了時間的結界。 ……可自我克制,是懦弱的蛆才會做出的選擇。 黎敬學眉間閃過厭惡,他又轉過一個彎, 急匆匆的腳步猛地頓住。 另一端的回廊走來黎敬雪。與他一樣腳步匆匆。 “喲……jiejie?你急什么呢?” 她沒搭話, 神色冷淡地與他擦肩而過。 黎敬學舔舔嘴唇, 伸手去抓她肩膀。 “急著去處理j國的小麻煩……堂堂監事會主席……” “放手?!?/br> 黎敬雪頓住腳步,用三年前抽他耳光的力道甩下他的手。 “我是去為迎接祭司回歸做準備?!?/br> 她說,“本屆祭司將于明晚十一點整自愿回歸教團,重新執起整個教團的風向標——這個消息你作為總教長想必已經接到了吧?!?/br> 黎敬學臉色沉了沉。 “哦……這個消息就是你步履匆匆的原因?” 黎敬雪瞥見他臉色就明白了,她直接嘲諷道, “怎么?花了整整三年沒能找回祭司大人,因為‘自愿’的消息感到羞辱?需要我提醒你,按照教團內部規則, 總教長本就是在祭司缺席時稍微代理、祭司在任時輔助處理雜事的——什么來著?什么?” 黎敬學的臉抽動了一下,但到底沒反駁。 他們都知道這份規則曾是自己輔助誰建立的,他們都知道遵守規則。 ……以不同的方式。 “我只是去廷議會做工作匯報?!?/br> 他故意夸張了自己的表情,看黎敬雪就好像在看地溝油里的菜葉,“看來有人終于對自己被邊緣化的監管工作厭煩了,忍不住開始新生活,去巴著討好那位金色的幸運……哦,什么來著?” 睚眥必報,一字一頓,且毫無任何虛張聲勢的還擊。 “那只蠢貓,那塊破爛玩意,那個智障的殘疾生物,那臟骨頭?!?/br> 黎敬雪目光閃了閃。 黎敬學以為她又要抬手抽回來了,警惕地后退了一步。 ——可最終監事會主席沒有動手,她冷笑一聲,直接加快了腳步離開。 “我從未發自內心承認過任何生物是我的祭司,如果你只是想確認這一點,黎敬學,就閉上你那被糞坑洗過的臟嘴,遵守給沈凌敬意,認清你前任祭司的位置?!?/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