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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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擔心會把和尚弟弟嚇跑,陳知予一定會當場擰掉王三水的頭。 倒不是覺得丟人,而是擔心會打草驚蛇。 萬一和尚弟弟發現了她現在正對他圖謀不軌怎么辦?剩下的一百五十萬還怎么掙? 咬了咬牙,她故作淡定地合上了筆記本,鎮定從容:“我就隨便寫寫?!?/br> 說話時,她的眼睛雖然一直盯著王三水,但卻一直在用余光打量著季疏白。 “小和尚”的耳朵,紅得像是要滴血。 這就害羞了? 也太清純了吧? 陳知予的內心忽然冒出來了一股深深的負罪感,感覺自己像是個陰險腹黑的惡霸,正在籌謀著該如何欺騙不諳世事的小白花。 王三水絲毫沒看出來老板娘是在假裝淡定,毫不留情地戳破了她不堪一擊的謊言:“隨便寫寫?您這字體都能去參賽了,還隨便寫寫?” 陳知予:“……” 王三水:“說吧,到底是哪個男人這么讓你牽腸掛肚?” 不喜歡打聽老板娘八卦的原創歌手,不是好服務員。 司馬昭之心徹底被揭露,陳知予殺了王三水的心都有了,但是她根本顧不上去跟王三水計較,忙不迭看向了季疏白,不得不跟他解釋:“你別多想,我就是覺得你的名字好看?!?/br> 只是因為好看? 沒有、想起來什么? 季疏白抿了抿唇,別開了自己的目光,神色一如既往的清冷淡漠,無悲無喜地回了個:“嗯?!?/br> 陳知予的喉嚨一噎,再也說不出來第二句話了。 不知道為什么,看著他這副不食人間煙火的清冷樣,她莫名覺得自己是個始亂終棄的渣女,好像之前干過什么對不起他的事,才把他逼成了這幅看破紅塵的樣子。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剛才好像看到“小和尚”的眸光忽然暗淡了一瞬,就在她說完“覺得你名字好看”的那一刻。 氣氛忽然有那么一點點的微妙,陳知予總覺得自己應該說點什么才對,但是欲言又止了好幾次,卻什么都沒說出來。 最后,季疏白走了,頭也不回地朝著隔壁酒吧走了過去。 望著和尚弟弟漸行漸遠的修長背影,陳知予無奈地長嘆了口氣。 這個弟弟,不好搞啊。 三百萬的生意,果然不好做。 就在她為了剩下的一百五十萬發愁的時候,王三水忽然問了句:“他就是季疏白?” 陳知予沉默著點了點頭。 王三水:“你倆很熟么?” 陳知予搖頭:“不熟,一點也不熟?!?/br> 王三水深表懷疑:“我怎么覺得你好像渣過他?” “……” 巧了,我也這么覺得。 陳知予再次嘆了口氣:“我真的跟他不熟!” 王三水:“那為什么人家看你的眼神幽幽怨怨的?” 陳知予一愣:“有么?我怎么沒看出來?” 他那眼神是幽怨?不應該是清心寡欲么? 王三水斬釘截鐵:“絕對有,你信我,我比你了解男人?!?/br> 陳知予:“……” 我竟然無言以對。 王三水又撓了撓頭:“總覺得在哪見過他?!焙鋈混`光乍現,“他不就是貴婦給的照片上的人么?” 陳知予:“嗯?!?/br> 王三水:“你倆怎么認識的?” 陳知予:“我不是說過了么,他經常來咱們酒吧?!?/br> “他只在你值班的時候來,看你的眼神又帶著幽怨?!毙⊥趺鞑烨锖?,當即下了定論,“承認吧渣女,你就是渣過人家,并且渣完就把人家忘了!” 陳知予:“……” 雖然你在胡說八道,但我竟然找不出一絲破綻? 小王的推理過于完美,陳知予不由自主地陷入了沉思:我真的渣過他么? 然后她陷入了回憶,開始仔細回想自己過往的二十八年的人生,最終確定,她真的不認識這個“小和尚”,一點點印象都沒有。 而且她就算是渣過人,也不至于去渣一個比自己小四歲的弟弟吧? 隨后陳知予斬釘截鐵地保證:“我之前真的不認識他,現在也是一點都不熟?!?/br> 小王依舊深表懷疑:“那他為什么只在你值班的時候來?” “我怎么知道?”陳知予心累不已,干脆直接換了話題:“你來找我干嘛?” 小王:“問問你吃飯不吃,吃的話我去把中午剩下的菜炒一下?!?/br> “吃?!?/br> “那我去做飯?!毙⊥蹀D身就走,然而就在這時,陳知予忽然想到了什么,趕忙追問“你今年二十四了是吧?” 小王停下了腳步:“是啊,怎么了?”他的雙眼忽然一亮,“本命年有雙倍獎金么?” 陳知予毫不留情:“你想得美?!?/br> 小王:“……” 陳知予沒跟他廢話:“如果,我說如果啊,忽然有一天,有個比你大的女人想要追你,她該怎么做你才會心動?!?/br> 小王不假思索:“怎么做我都不會心動,性別不達標?!?/br> “……” 對不起,是我不嚴謹了。 陳知予只好修改了一下條件:“如果換成一個比你大的男人呢?” 小王:“給我五百萬,別說心動了,讓我動哪我動哪?!?/br> 陳知予:“……” 好他媽的現實。 小王:“還有別的問題嗎?” 陳知予搖頭。 小王轉身就走,干脆利落。 陳知予再次長嘆了一口氣,將目光投向了隔壁酒吧。 勝柏酒吧的生意不錯,是這條街上除了南橋之外存在年限最長的酒吧——一年零十一個月,即將打破兩年必倒閉的魔咒。 勝柏的位置雖然和南橋不相上下,但是隔壁老板有錢,是個不愁衣食的富二代,營銷推廣做得相當不錯,各大媒體平臺投放廣告,還和好幾位粉絲量破百萬的短視頻博主有合作,現在已經成功晉升為了東輔市著名的網紅酒吧。 對比隔壁的熱鬧非凡,空無一人的南橋實在是過于冷清,甚至透露出了幾分凄涼。 勝柏門口也擺著幾張桌子,屋內外皆座無虛席。 沒過多久,陳知予就在燈紅酒綠與重重人影中看到了季疏白的身影。 勝柏的裝修有點夜店風,金屬與朋克氣息濃重,一派混亂人間的畫面。 在這副狂野又混亂的背景中,季疏白像極了無意間墜落凡塵的謫仙,絲毫不沾染凡塵俗氣。 也只有正兒八經的豪門少爺,才會有這種骨子里透出的優雅與高貴。 只可惜現在家道中落了,大少爺成了端盤子送酒的服務員。 不過,貴氣仍在。 短短幾分鐘的時間內,已經有好幾位女顧客問季疏白要聯系方式了,并且還全都是膚白貌美的女人。 但是季疏白無一例外地全部拒絕了。 陳知予將這一切全部看在了眼中,不禁在內心感慨:果然是個不近女色的小和尚。 沒過多久,小王來喊她吃飯,她這才收回了目光,回了酒吧。 吃完飯,小王繼續直播唱歌,陳知予沒再出去,坐到了落地窗前的那個位置上,聯系了幾個營銷公司。這幾個公司都是她早就相中的,但一直沒錢,所以無法著手落實,現在終于有錢了,可以開啟新的事業版圖了。 和營銷公司的業務員訂好了見面時間后,她又去了趟倉庫,清點了一下為數不多的庫存。 九點多的時候,紅啵?;貋砹?,陳知予還沒走,她有些意外:“你今天不是去給熊孩子上鋼琴課了么?” 她口中的熊孩子是陳知予的學生,今年七歲。 陳知予也和其他三人一樣,有兼職,并且身負數職,一三五晚上去給一個有錢人家的小少爺上鋼琴課,周二周四去給另外一家的小千金上國畫課,周六周日晚上來酒吧值班,白天要是不忙,還會接點翻譯的工作,不過都是些筆譯的零活,可以在家辦公,一篇一結賬那種。 那位有錢人家的小少爺特別調皮,就沒有一節課是好好上的,調皮搗蛋一把好手,每節課都在挑戰陳知予的底線,甚至讓她產生了一輩子都不生孩子的想法——萬一生出來一個同款熊孩子,她一定會死于心力交瘁。 想起來這小孩陳知予就就疼,嘆了口氣,回道:“他今天去上馬術課了,暫停一節課?!?/br> 馬術也是有錢人家的公子小姐常見的興趣愛好之一。 七歲正是學騎馬的好年紀。 提起“馬術”,陳知予的語氣十分平淡,紅啵啵和王三水對視了一眼,默契地換了話題。 王三水懷抱吉他:“我給你倆唱一首新歌吧!” 紅啵啵:“好呀好呀!” 陳知予也挺捧場:“唱吧?!?/br> 王三水立即對著話筒開啟了深情演唱。 在場唯二的觀眾都很賞臉,專心致志地欣賞小王同學的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