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祭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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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底的火一下子竄了上來,回擊他:“到底是誰忘了,霍厲延,到底是什么讓你覺得全世界都對不起你一樣,當年是我在冷風中等了你一夜,而你人呢?消失了四年才出現!難道我就不該有自己的生活?這四年,我是不是得天天等著你,盼著你,你心里才滿意?” “你等了一夜?”他冷笑了聲,忽然說,“系好安全帶,我帶你去一個地方?!?/br> 根本沒有我拒絕的余地。 而我更沒想過,霍厲延帶我去的地方竟然是漢嘉小區。 這里是當年霍厲延在校外租的房子,我們好上以后,經不住他誘哄,也常常會在這里過夜。 站在出租房的門口,我的腳如灌鉛般沉重,他掏出鑰匙打開門,那些記憶接踵而至。 他站在門口冷笑:“怎么,不敢進來?” 我看了他一眼,邁著腳步進去。 里面的一切陳設都沒變。 陽臺上的花還是新鮮的,茶幾上擺著我最喜歡吃的堅果,臥房床頭有我跟霍厲延的合照,沙發上有印著我頭像的抱枕,只因為他曾說,若我不在,他抱著抱枕,也仿佛抱著我。 曾經的情話還是溫熱的,可我跟他,卻已經形同陌路。 家里一塵不染,顯然是經常打掃。 他不知何時走到我身邊:“有什么感覺?” 我錯愕地看著他:“你經常來這里?” 他若是如此眷戀,又為何不來找我? 霍厲延拿過沙發上的抱枕,并沒有直接回答我的話,而是說:“今天留下來吧,就像從前一樣,陪……我好好待一會兒?!?/br> 那時的我并沒有去注意他刻意停頓背后的真正意思,只是覺得他這話有些荒謬:“以什么身份?霍厲延,你已經有了沈佳妮?!?/br> 他譏笑著反問:“這些年你跟過的男人還少?” 心中一窒,我暗暗吸了一口氣,艱澀自嘲:“可我不愿做別人的第三者,介入別人的感情?!?/br> 霍厲延恍若沒有聽見我的話,拿了杯子走到茶幾面前倒了兩杯水,竟還問我:“喝什么茶?家里只有紅茶跟碧螺春?!?/br> 我簡直跟不上他跳躍的思維,更可笑的是,我竟還說:“紅茶?!?/br> “你的口味還是沒變?!彼α寺?,這次倒是聽不出什么情緒,他從抽屜里拿出茶葉,也沒什么講究,直接倒在開水里。 當兩杯茶都擺在茶幾上,我才發現這杯子是當年我送給他的,是情侶杯,當初我還特意找人在杯子上印了love的英文字母。 他端起杯子優雅的喝了一口,舉手投足間都透著與生俱來的矜貴氣質,我發現當年那個陽光男孩真的變了,變得成熟穩重,也變得陰晴不定。 他抬頭淡淡地睨了我一眼:“我讓你來,不是讓你一直站著,而我也不喜歡仰著頭跟人說話?!?/br> 說真的,我真摸不透霍厲延了。 就在剛才,他眼里還帶著恨,我看得清清楚楚,而此時,那雙眼睛里除了淡漠,什么也沒有,好似站在他面前的不過是一個人,別的什么都不是。 帶我來以前的出租房,讓我陷入回憶,又擺出這樣的臉色,我覺得很是壓抑,這里的每一處回憶都壓著我喘不過氣來。 “我還有事……” 他輕飄飄地打斷我的話:“你試著走出這間屋子,令海棠,你若走出一步,將你養大的情婦蘭姨明天是少了胳膊還是腿,我可就不保證了?!?/br> 他說這話的時候并沒有看我,而是掏出了三支煙點上,像是在祭拜。 我的腳步再也挪不動,他的語氣云淡風輕,可我絲毫不懷疑這話的真假。 他是在威脅我,且說到做到的那種。 我壓下心里的怒氣,看著他點燃的三支煙,氣憤地隨口問了句:“只有祭拜死人才點三支煙,你點煙是祭拜誰?” 不知我哪句話說錯了,他的臉色瞬間冰封千里,瞥我那一眼,仿佛一把化為實質的利刃,要將我活剝了。 心咯噔一聲,周圍的溫度驟降。 霍厲延又給自己點了一支煙,像個癮君子一樣墮落。 我心中驚駭,他以前從來不抽煙,而且很是排斥。 如今,他也變成了自己排斥的那個人。 他緩緩地吐出一圈煙霧,瞇著眼睛說:“令海棠,你好好記住今天這個日子?!?/br> 他的眼底有我不明白的傷痛,話也讓我莫名其妙。 我不想跟他針鋒相對,端起茶喝了一口,安靜地坐著當個擺設。 時間從指縫里流走,他靠著沙發,指尖的煙慢慢地燃盡,我再抬眼看他,他卻睡著了。 我心里說不出的五味雜陳,這出租房承載了太多過去的回憶,他總是在我下定決心忘了他重新生活時來攪亂我的生活。 屋里沒有開暖氣,有些冷。 若換做以前的我,定會沒出息的拿毯子給他蓋上,可今天我沒這么做。 我從他煙盒里掏出一支煙點上。 曾經的我也不會抽煙。 而今天的我們,都變成了曾經我們最討厭的。 霍厲延放在茶幾上的手機忽然響了,是短信提示。 我真不是故意看他手機,只是屏幕亮的那一刻,手機屏保圖片頓時吸引了我的目光,我鬼使神差的將手機拿了起來。 他的屏保不是什么風景照,也不是我的照片或者沈佳妮的,而是霍厲延自己的。 不,準確的說,是兩張霍厲延的照片組合在一起,一個是面朝大海帶著陽光笑容的霍厲延,一個是坐在礁石上神情冷冽,不茍言笑的霍厲延。 他怎么會用這樣的照片做屏保? 看著帶著陽光笑容的霍厲延,心底竟涌起淡淡地憂傷。 而不茍言笑的他,卻有一種說不出的……陌生。 手機鎖屏時,圖片消失了,沙發上睡著的霍厲延動了一下,我嚇得心虛的趕緊將手機放回原位。 霍厲延這一覺睡到了下午四點,他睜開眼睛醒來,桌上煙灰缸里堆滿了煙頭,都是我的杰作。 他表情陰郁地看了我一眼:“從今天起,你不許再碰這個?!?/br> 管得可真寬。 我沒去跟他犟嘴,不冷不熱地問:“我可以走了嗎?!?/br> 他慢條斯理地彈了彈身上不存在的灰塵,然后從茶幾抽屜里拿出一份看似文件的東西擺在我面前:“簽了它,你就可以走了?!?/br> 我好奇地拿起來看了眼內容,頓時火冒三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