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害他還不夠嗎？

    還要讓他背負著為紅顏棄天下不顧的罪名么？

    想到這，她的心再一次狠了下來。

    嘴角微勾，她伸手，將纏在她腰間的那雙手給無情地移開了。

    轉身面對著赫連昊羽那雙幾近無助的乞求眼神，她笑了起來。

    笑得鄙夷，卻將這鄙夷中帶著的痛給掩藏在了這笑容底下。

    “小子，看不出來你對那個小婼還挺癡情的啊?！?/br>
    她的話，讓赫連昊羽的臉上再一次閃過一絲錯愕。

    明明……她的臉上還掛著淚珠；

    明明……她已經在下意識地承認了她就是小婼；

    明明……她的眼里帶著難以掩飾的不舍；

    為什么，為什么她就是不肯在他面前承認她就是小婼？

    她眼中那難以割舍的痛到底是因為什么？

    赫連昊羽看著她的強裝的笑顏，心疼中又帶著無奈。

    只聽她繼續懶散地開口道：

    “碰上你這種癡情種，那個小婼不知道是幸還是不幸了，天底下也只有你這種白癡要女人不要江山的……”

    她帶著鄙視地瞥了一眼赫連昊羽，繼續道：

    “多少人為了當皇帝爭得頭破血流的，只有你，人家把江山送給你，你還不要，真是身在福中不知?！?/br>
    說到這，她不屑地癟癟嘴巴，開口道：

    “唉，本來我是來打劫的，不過……看你這么可憐，就算了吧，我先走了?！?/br>
    跟著，她不帶一絲留言地朝門口走去。

    走了幾步，她又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停了下來。

    轉頭對赫連昊羽開口道：

    “對了，雖然我不知道那個小婼是誰，不過你老是把我當作小婼，估計她跟我長的挺像的，我就幫她勸你一聲，

    既然她走了，就說明她不想跟你在一起，天涯何處無芳草呢，別那么執著……”

    “等你以后當了皇帝，后宮三千，要什么女人沒有，還不是一個個等著讓你挑嗎？

    年輕人，你也就二十來歲的樣子，別這么古板了……好了，我先走了?！?/br>
    她的話，說得總是那么輕巧。

    后宮三千，要什么女人沒有？

    是啊，等到那一天，天下都是他的了，更何況只是女人而已。

    當她說完這番話的時候，心里已經痛得有些難以承受了。

    即使，當他坐擁江山美人的時候，她一定會在心里恭喜他。

    可是，她卻眼睜睜地看著他的懷抱成了別的女人的。

    那本該屬于她的懷抱，從此往后就是別人的了。

    心里，越想就越疼。

    當她垂下嘴角，背過身去跨出房門的那一刻，卻再一次被赫連昊羽給重新拉進了懷中。

    “后宮三千等我挑又如何？你到底明不明白，我要的不是她們，是你！你到底明不明白？？？”

    赫連昊羽的情緒再一次變得激動了起來。

    “小婼，我不能讓你走，我已經不能再把你給弄丟了，一年前，我沒有抓住你，一年后，我不能再把你給丟了，我承受不起第二個一年了，那種思念的痛苦已經折磨得夠了！”

    是啊，確實是夠了。

    一年的自責，一年的歉疚，一年的思念折磨，已經讓他像行尸走rou般地活了一年。

    與其說是活，不如說他在一年前，隨著小婼的“死”已經跟著死了。

    肖婼致的眉頭在這時候皺得越來越緊。

    她害怕再聽到赫連昊羽這一番深情的話語。

    她害怕自己會隨時沉淪在這樣的柔情當中。

    狠下心，她轉身，一掌朝赫連昊羽的胸口拍了過去。

    只見赫連昊下意識地捂著胸口，腳下朝后退了幾步。

    “小婼……”

    “小子，你煩不煩??？你思念你的女人是你的事，干嘛老是纏著我不放，真tmd出門不利，碰上你這么個鬼上身的……”

    說到這，她狠狠地朝赫連昊羽那有些蒼白的臉色掃了一眼。

    看著他那看著有些難受的臉色，她將心里的緊張跟擔憂掩飾了下去，狠下心繼續道：

    “老娘早就警告過你了，再纏著我，我一刀捅死你?！?/br>
    說到這，她伸出手指，眼中帶著幾分警告地瞇起雙眼，看著赫連昊羽，繼續道：

    “不要以為老娘現在手上沒有刀就捅不死你，別再跟著我了！”

    說完，她狠下心，不去看赫連昊羽一眼，轉身準備離開。

    “小……小……小婼……”

    身后，赫連昊羽虛弱的聲音再一次響起。

    肖婼致的腳步下意識地頓了一下。

    跟著，還是狠下心跨出了房門。

    前腳剛跨出房門，后腳便聽到赫連昊羽摔倒在地的聲音。

    她的心，猛地抽了一下。

    立即轉過頭來，只見赫連昊羽面色痛苦地捂著心口，摔倒在桌子邊上。

    “小……小婼，不……不要走……”

    他的聲音比起先前更加虛弱了。

    甚至，就是說一句話，都像是費了他全身的力氣一般。

    “求……求你……不要走啊，小婼……”

    他面色痛苦地想扶著身邊的桌腿站起，卻又無力地摔了回去。

    “羽……”

    再也忍不住地將腳收了回來。

    她沖到赫連昊羽身邊，將他扶了起來。

    “羽……你怎么樣啊，羽……怎……怎么會這樣，我……我打得不重啊，為什么會這樣……”

    她撫著赫連昊羽的身子，眼眶因為害怕而變得通紅。

    “我……我明明打得不重啊，為什么要這樣？為什么？！”

    她有些崩潰地吼了出來。

    “為什么要這樣？要懲罰就懲罰我好了，為什么一定要對我身邊的人下手？為什么？？？”

    她有些失控地仰頭，痛苦地吼了出來。

    “我已經不想害他了，我已經要走了，為什么還要這樣折磨他，你有什么事沖我來好了??！”

    她伸手，指著窗外的天空吼了出來。

    “我已經害死了太多的人了，我不想害人了，我求你，放過羽，好不好？老天爺，我求你放過他……”

    她有些絕望地在房間里跪了下來。

    “我投降，我認輸，你要什么我都給你，要命也可以拿去，我求你……不要再傷害羽了……”

    原本的失控情緒在這時候化作了無力又絕望的乞求。

    她跪在地上，輕聲地呢喃了起來。

    看著她這副模樣，她身后的赫連昊羽卻在這時候換了臉色。

    原本的痛苦在這時候變成了緊張。

    “小婼！你別這樣，我沒事，我剛才騙你的，我沒事，小婼，我沒事……”

    他緊張地將肖婼致那顫抖的身子攬進懷中。

    心疼地輕撫著她那柔軟無助的小身子，他的眉頭心疼地皺了起來。

    從她剛才的話中，他似乎聽出了什么。

    她離開他的原因，不想跟他相認的原因，他聽出來了。

    聽他這么說，肖婼致在他懷中的身子微微僵了一下。

    帶著淚眼的雙眸在這時候緩緩轉過來，對上了赫連昊羽那緊張又心疼的眼眸。

    “小婼，我沒事，我騙你的……”

    啪——

    一個巴掌在這時候毫無預警地對著赫連昊羽的臉甩了下去。

    她的眼淚瞬間決堤。

    “赫連昊羽，你這個混蛋，為什么要嚇我，你知不知道我多有害怕，多害怕我會害死你，你這個混蛋……”

    她有些失控地揪住赫連昊羽的衣襟，眼里的害怕絲毫沒有減弱。

    赫連昊羽因為她這樣的反應，心里更加疼了起來。

    顧不得臉上那火辣的刺痛，他伸手，將肖婼致那激動的身子緊緊地攬入懷中。

    “對不起，小婼，對不起……我不該嚇你的，對不起……”

    他抱著她的身子，連連道歉著。

    感覺到她的身子在他懷中有些痛苦地掙扎著，他便把她抱得更緊了。

    “對不起，小婼，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應該嚇你的……”

    他還是一個勁地道歉著，任憑肖婼致那有些力度的拳頭在他肩上敲打著。

    感覺她像是發泄般地從原本的激動到最后地慢慢減弱，到最后那無聲的啜泣……

    “羽……我會害死你的，你明不明白？我會害死的……”

    終于，她在他的懷中，輕聲地哭了起來。

    不再偽裝下去了。

    那樣的陌生從頭至尾都沒有任何存在的意義。

    從頭至尾，赫連昊羽就認定了她就是小婼。

    縱使她再怎么偽裝都是徒勞。

    她，真的裝得好辛苦好辛苦。

    面對自己心愛的男人，她只能強顏歡笑地裝得陌生，只是害怕會害到他。

    “不會的，不會的，小婼不會害我的?！?/br>
    赫連昊羽心疼地抱著肖婼致的身子，柔聲安慰著。

    他記得一年前的懸崖下，她也是這樣對他說的。

    當時，她的痛苦他不明白，只是現在，他隱約地有些明白了。

    “會的，我會的……”

    肖婼致的雙手，緊緊地抓著赫連昊羽的衣襟，在他的懷中不停地搖頭。

    “我會的，我會害死你的?！?/br>
    她的聲音中逐漸透露著恐慌。

    “我是七煞星之命，我的父母被我害死了，云洛也被我害死了，我不想最后把你也給害死了，你已經被我害成這樣了，我不想再害到你了……”

    她終于將心里的話對赫連昊羽說了出來。

    那種埋在心里一年多來的痛苦在這時候全部說了出來。

    “羽，不要再讓我呆在你身邊了，我已經怕了，我真的怕了，聽我的話，等你當了皇帝，娶一個能幫到你又不會害到你的皇后，不要再為我這樣折磨自己了……”

    她抬眼，有些絕望地乞求著赫連昊羽。

    對上他那雙心疼的眼眸，她繼續開口道：

    “羽，一年后還能讓我見到你，我已經很滿足了，不要……唔……”

    她的話被埋在了赫連昊羽突然落下的吻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