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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爺,如意做錯了什么,您已許久未曾寵幸過如意了,您是厭了如意了嗎?” 司徒陌回轉身,聲調冷硬,卻也帶了一絲不忍,“如意,你跟了我將將兩年時間,我也算待你不薄,如今,我再補償你一些嫁妝錢,給你在京郊尋一戶老實的農戶,風風光光嫁過去做個正妻可好?” 如意不敢置信般抬眼瞧向司徒陌,春夜夜涼,她赤著身子,卻全然不覺,但更讓她心一寸寸冷下去地是司徒陌也渾不在意她是否畏寒,是否會著了風寒。 但心再冷,她也決計離不了三爺,她心心念念放在心房里的三爺。 她甚至忘了剛剛地哭嚎,一路爬將過去,抱住司徒陌的小腿,仰著哭花的小臉,戚戚哀求, “三爺…三爺,我哪兒都不去?!?/br> “三爺,我清清白白的身子給了你,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您若是要將我趕出府去,我便投河自盡,了卻了自己?!?/br> “三爺,如意知錯了,您若是這些日子厭煩了如意,如意便老老實實回到自個院子里自閉些日子,等三爺哪天又想起如意來了,再來瞧上如意一眼,如意便心滿意足了?!?/br> 如意聲淚俱下,軟言哀求,一句句仿若掏心挖肺,可司徒陌卻充耳不聞,他此時心腸冷硬,胸中一股火氣越燒越旺,卻尋不得出處,無從發泄。 他將一只腳從如意懷中抽出,往后退了退,“去把衣服穿好了說話?!?/br> 如意以為事情得了轉機,當下將之前故意三三兩兩拋得滿地都是的衣裙撿起穿戴好,她連如何脫去衣物,如何拋灑,如何入水,都反反復復演練了多次,細致到兩只手的擺放都動了許多腦筋,可到最后,不過是她一人演了一場癡戲罷了。 司徒陌見如意穿戴好了衣服,又開口舊話重提,“你若是怕普通農戶處沒有你如今的錦衣玉食,我也可在北京城里幫你找一商戶,只是官農商,商戶不及農戶地位吃香,但是錢財方面,能保證你衣食不愁,你自己考慮清楚了,再來同我說罷?!?/br> 如意幾近癡傻,她不明白,司徒陌只是出去了一個晝夜,怎么卻如同換了個人般,便要生生將她趕出府去。 她口不擇言:“三爺可是為了蘇婉柔怨懟了如意?如意雖與蘇婉柔爭寵,可卻沒使過下作手段,三爺如此遷怒,如意不服?!?/br> 司徒陌瞬時暴怒,“別跟我提那三個字,我不想聽,你出府之事已成定局,你早日選好人家,才是正途?!?/br> 說完拂袖離去,連一眼都不再多瞧。 第62章 早春時節的江南, 是真正的柳綠桃紅,青磚石瓦,我仿佛走在一副畫里, 一個經年的夢里。 我將記憶里的杭州城與眼前的錢塘府一一比較,尋不到一絲一毫的相似模樣, 錢塘府里河道交錯, 岸邊楊柳依依, 古樸的石板路四通八達,路上行人匆匆, 牽著牛羊販賣的農戶,推著小車的貨郎,隨處撒歡的兒童,白發垂暮的老者。 我一路走一路四處瞧,月娘捂著嘴笑, “這兒不似京城, 建造板正大氣,錢塘府煙火氣濃些?!?/br> 我瞧得錯不開眼,遠遠竟隱隱約約瞧見了斷橋模樣, 夏日未到,一塘的荷葉盈盈,隨著微風輕輕搖曳, 沙沙作響。 我欣喜道:“月娘,到西湖了?!?/br> 月娘拉著我往斷橋上走去,快到中午, 日頭正好,曬得一側身子無比溫暖,我們手牽著手, 在這醉人美景里暫時忘卻了愁緒。 我瞧著月娘,“月娘,來世,我就想做個景兒,哪怕是一朵荷花,或是一只蜻蜓,只要能無憂無慮的,就好?!?/br> 月娘笑道:“那若是做一只綠頭蒼蠅呢?” 我著惱,“真是煞風景”,又低頭道:“今世已經做過了?!?/br> 月娘不禁嘆氣,望向遠處,言語間頗多唏噓,“不知將來,幾百幾千年后的將來,男人會不會只有一個妻子,沒有妾室,亦沒有通房?!?/br> 我與她一同去看遠處,雷峰塔在群山掩映中巍峨莊嚴,我何其有幸,竟能看到原身,我摟住月娘的肩頭,回答她方才的問題,“會的,月娘,會有這么一天的?!?/br> 我在賣魚橋附近看中了一處小院子,雖然只有一進,但勝在干凈整潔,院子外邊地處繁華,若將外側擴建,還能開個小小的鋪子。 院子主人是應天人氏,在錢塘府里住了幾年,還是想念老家的味道,便在院子外邊懸掛了“售賣”的牌子,我與月娘進去瞧了幾眼,頗為滿意,只是在價錢上,卻有些談不攏。 院子主人要價一百兩銀子,我身上所有細軟加起來,雖然將將夠付,但之后的日子,便為難了起來。 月娘與他討價還價許久,竟不能說動他分毫,只說是,他并不是去投京趕考,也不需拜官赴任,什么時候將院子賣了,便什么時候回應天去。 我有些躊躇,但也沒將話說死,只說回去考慮些日子再做定奪。 回去的路上,月娘勸我,“就在我家里住著便是,做什么第一天就想著買院子?!?/br> 有些話不便說出口,月娘怕是還沒我瞧得清楚,張老爺府上人丁興旺,卻夾纏復雜,一個并非親生的嫡母,兩個爭風吃醋的嫂嫂,還有一堆亂懷鬼胎的小妾,月娘一個出嫁女兒住回家中,日子短了還好說,但卻絕不是長久之計,將來怕是逃不脫不得不改嫁的命運。 月娘尚且舉步維艱,更何況一個非親非故的我呢,自然得趁著身上還有銀兩的時候,早做打算,早為自己謀出一條生路來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