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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娘發瘋般掙脫開,提著裙子跳下護城河,因為護城河橋上滿滿的回城士兵,她想從那上面通過絕無可能。 護城河是人工開鑿的河道,沒有上下游,自然便沒有湍急的水流,月娘掙扎了幾下,很快就靠到了對岸岸邊。 她狼狽地爬上岸,這樣寒冷的剛下過雪的初冬,護城河里幾乎都是浮冰,月娘靠在岸邊的時候,幾乎瑟縮成了一團。 我看得心驚,突然就對自己前些日子身無分文地逃跑感到后怕。 那時候意氣用事,憑著一腔孤勇,便任性妄為,如今想來,后果只有一個,淪為乞丐或狼狽死去。 可我是承受不了狼狽死去這樣的后果的,生于安穩年代的人,骨子里天生帶著對死亡的恐懼,這樣的我,不管將來發生什么,都應該謀定而后動,我暗暗下定決心,再不能魯莽行事。 月娘渾身濕透,哆哆嗦嗦地一個個翻找她的丈夫,我看著綿延數里的尸群,猶如亂葬崗一般無邊無垠,我不禁心下嘆息。 真正是:“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br> 作者有話要說: 文中“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出自金代文學家元好問的《摸魚兒·雁丘詞》一詞。 第47章 我從德勝門回到司徒府中的時候,已臨近晌午,司徒陌還未返家,想必是去了朝廷議事。 我去了伙房將臉洗凈,又回到院中,新唐正在院子一頂新作的秋千上玩弄一只撥浪鼓,看我走進院子,歡天喜地得扔下玩具,又笑又叫地撲上來。 我將他抱起,心中感慨,恍如隔世,柳紅端著一盆清水從房間出來,看見我一聲襤褸,“哐當”一聲,直直地把水盆驚掉在了地上。 奶娘聽到聲音,也快步跑了出來,與柳紅一塊兒抹起了眼淚,“姨娘,我們還以為,你獨身一人離開了呢?!?/br> 我也紅了眼眶,將新唐放回地上,“樂樂乖,自己去玩?!?/br> 新唐性子像極了我,乖順聽話,自己在地上撿起撥浪鼓,乖乖地重新爬上秋千,一雙眼卻瞬也不瞬地瞧著我,生怕我又轉身離開了。 我心酸到了極處,硬生生忍下,轉身看向秋紅,“這兩天,我不在,府里可有人問起?” 柳紅搖頭,看了眼奶娘,“蘇姨娘放心,沒人知道你出門了兩日,我和奶娘拿不準主意,不知您是否還回這府里,生怕鬧出了動靜,您要是再回來不好收拾,所以替您瞞了兩日,好在府里管家下人都六神無主,顧不上這許多,所以沒人發現,您放心,不礙事?!?/br> 我這才緩出一口氣來,我讓柳紅幫我弄了一澡盆水,舒舒服服洗了個熱水澡,熱氣氤氳,將我頭發都漉濕在了臉頰,我有些晃神,不由得想起了月娘。 想起她在冰冷的護城河里奮力掙扎游向對岸,想起她傴僂著身子在尸體堆里翻找,不知她眼下境況如何,與她相比,此時此刻,我猶如置身天堂。 我終是嘆出氣來,一則慶幸司徒陌幸存,我終是還能有人依仗,一則又有些喪氣,保衛京師戰役之后,北京城得享八年太平盛世,于謙升任兵部尚書,而司徒陌將會接替他的位置,官拜兵部侍郎。 繁榮世道中出任如此權利位置,未來八年的榮華富貴可想而知。 我看著雕花的窗戶,上好的家具,卻高興不起來。 這府里,怕是會有層出不窮的新人了吧? 我洗完澡,換上干凈的衣物,我搬至新宅子之后,司徒陌找了京城最好的裁縫,給我縫制了幾套新衣。 我對穿著素來不講究,念大學的時候就愛簡單的白色黑色T恤和牛仔褲,柳紅給我拿什么,我便穿什么。 是一套紫色的刺繡襖裙。 明朝婦女愛穿兩件分開來的衣物,上面是襖衫,下面是襖裙,年紀大些的女子會再加一件坎肩。 我嫌棄這一樣的顏色,更嫌棄柳紅的品味,我喚她去換一條裙子來,鵝黃色或翠綠色都可,跟上身的深紫色搭配起來,才有淺有深,相得益彰。 收拾得差不多,突然就聽得外頭一片歡騰,我心知緣由,卻想起那日我沒迎到門口,司徒陌帶著傷也要折騰到我求饒的事。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我喊了聲柳紅,“隨我一塊兒去門口迎接三爺吧?!?/br> 柳紅極其詫異,“姨娘怎知道是三爺回府來了?” 我咳嗽了聲掩飾,實在不擅長撒謊,只說了句,“我猜得”,便抬腳跨出院外。 到得府門口,才聽見街上鑼鼓喧天,熱鬧非凡,司徒陌不似早晨在德勝門處的邋遢樣子,不知他是去哪里收拾干凈了,身上的衣物也是新換上的。 我無暇細想,被人往前狠狠推了一把,我回頭看去,不是如意那個冤家又能是誰。 我尚來不及發作,如意已經扭擺著腰肢上得前去,聲音嬌媚地直要酥到骨頭里去,“三爺,您可回來了,您不知這兩日兩夜,奴家沒合過一眼,跪在菩薩跟前磕了無數的響頭,沒想到,這菩薩還真靈,這不,您就平安歸來了?!?/br> 如意說完,竟然還嬌滴滴抹起了眼淚,我無暇顧及她的演技,因為我暴露在司徒陌攻城掠地的眼神里,無處躲藏。 司徒陌推開如意,那頭秋紅又抱著公綽撲了上去,我含著淚花笑起來,好似以前我玩過的游戲,相遇的路上總有無數的怪物潛藏,隨時隨地要將玩家撲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