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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也正是這個傳言, 救了謝家一輩子又一輩子。 只是齊王卻看不得這一點, 一定要將他鏟之而后快才行。 而此時的周珩,卻在思考另一件事,他被恨意沖昏了頭腦, 走到了這里,突然發現他做的事情仿佛沒有任何意義, 那么接下來的路,他又該怎么走。 他們扎營休整了三日,江府的家丁和月程雪幫著援軍清理道路, 只是前方危險,大家清理的時候也不盡然安全,就沒叫江若茵這個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小丫頭片子去。 周珩也是。 兩個最年輕的被留在后方,江若茵嫌棄著周珩:“你說你又不會打架,你上什么戰場?你這不是有病么?” 周珩本是因為想要去親手殺死謝迎書才請兵的,但是這會兒也不知道自己是為了什么了,“你不是說讓我自己做選擇么,大概是因為我羨慕謝迎書,所以也想做到他那樣,能不能得到你一眼垂憐?!?/br> 江若茵本來還想嘲笑他,結果腿都翹起來了,卻因為這句話放下了,她說:“是讓你做選擇,不是讓你沖著我想選擇的人做選擇,你再想想吧?!?/br> 其實所有人的選擇都在因為外界的影響而造成改變,半年前因為上一世的事情瘋魔的她是,如今的周珩也是。 盡管她所說的事情,到現在依然會靈驗,但她卻也不會去管了。 是福是禍,并不以她的意志為轉移。 既然是能想到的,便就都有可能成為真的。 他們的思想從不凌駕于這天地,不過是世間蜉蝣,若真能左右未來,早就該得道飛升,要不就因為窺探天機而被劈了個稀巴爛了。 待清理完了道路之后,一行人用最快的速度通過了這個關卡,往前再走兩日就能到月家堡了。 月家堡是這一條路上最大的補給路口,往北走鮮少有城鎮,就那么幾個,大部分都在月家堡的守護下過的不錯,有時候甚至都有人想,北疆以南,京城以北究竟是該姓周還是姓月。 也幸好月家堡跟江家結了親,又從不作妖惹事,因為有他們的保護和管理,每年的稅收甚至占了整個大周的大頭,也就叫盛元帝睜一眼閉一只眼了。 到了月家堡,江若茵跟月程雪便帶著江家的人跟周珩道別。 “不管怎么說,還是多謝你這一路上來的照顧了,就此別過吧?!?/br> 等兩人走出了一段距離之后,周槐才張了張嘴,像是用盡了所有的勇氣一般的,“你此去,不就是為了去找謝迎書么?我帶你去?!?/br> 江若茵停住,隨機轉身,“誰告訴你的?我是去月家治病的啊?!?/br> 周珩輕輕的握了握拳頭,對著她說:“我可以帶你去北疆,我不會讓任何人知道這件事兒,他們會都會把你去過北疆的這件事兒死死的瞞住了。我可以帶你去,你是要去告訴他,我要去害他的對不對?我帶你去,我想親口看見你對他說?!?/br> 他想知道,當謝迎書在戰場上,得知有人要害他的時候,會做出什么樣的選擇。 就像他幼時候,在京城里,作為制衡齊王的一顆棋,每天都要提心吊膽的擔心會不會因為父親的哪一步失誤就被株連的時候,他想的只有恨,總有一日要把這些人都殺掉。 如果是謝迎書,在知道身邊的人對他都心懷不軌的情況下,他會做出什么樣的選擇呢? 為什么他明知道盛元帝忌憚侯府,卻一直都能忍得住不去起兵造反。 江若茵最終還是跟著周珩一起上去的,她并不怕周珩會對她動手,倒不如說,她在周珩的身邊呆著,反而能讓周珩不要想那么多,少發點瘋。 路上周珩還是像以前那樣對她,但是于她而言卻沒有什么反應。 周珩問她:“你手上拿著齊王府謀反的證據,對不對?” “真聰明,要不要我給你頒塊匾?” “誰給你的?你二jiejie?你們兩個什么時候關系那么好了?!?/br> “周珩你知道么,我比你想的還要了解齊王府,我甚至知道如果你們成果了,這個國家會有什么樣的下場?!苯粢痖_著玩笑,卻每一句話都是認真的。 周珩不全信,但卻信江若茵說的,她比他還要了解齊王府。 不然他這么多年的步步小心,為何會在一朝一夕之間就破了功,她是知道的,她有能知道這一切的法子,可能并不止僅僅一個江若蘭。 “你倒是很厲害,能告訴是誰么?” “誰也不是,人在做天再看啊,小王爺。別問了,問你也問不出來的,何必呢?不如你就給你的父親飛鴿傳書,看看他會做什么選擇,他說不不定會連帶著你弟弟,一起都殺掉,以絕心腹之患?!?/br> 江若茵從前認為,齊王虎毒不食子,不然也不會為了周珩的安慰,放棄手中的兵馬,不然以他從前手中的兵權,直接舉旗造反也不是全然無可能,倒也不至于非要這么心機的繞這么大個彎子。 可這一次他放周珩出來,卻讓她有些摸不著頭腦了。 齊王是最知道北疆有多兇險,就算是周珩難得任性,也不該把他放出來,他畢竟是齊王唯一的嫡親血脈。 他這個年紀了,很難再有個嫡親的兒子了。 可他把周珩放出去了,以周珩的能力,就是他再怎么好好的交代過了,也未必能在戰場上真的有什么作為。是為了架空他的權利,好在背后擺布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