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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毒殺圣上,干涉王儲?!?/br> “而我助紂為虐,幫著你們殘害忠良?!?/br> 看著齊王與周珩錯愕兇狠的樣子,江若茵是笑著的。 她早就覺得不對勁了,早年還未嫁的時候,周珩偶爾會來問她些朝中之事,她一個深宅里的姑娘,根本不懂細情,只是照他描述的隨便講了。 后來一旨賜婚,她滿心歡喜嫁進了齊王府。包括她在內的人都覺得,她與周珩青梅竹馬,兩小無猜,還能得官家的婚賜,沒有比這再好不過的事情了。 而婚后周珩也還是會拿時局之事來問她,等她回答后的不久,那些事情里十事總有九事成。 雖然都不是什么好事兒,但一開始她也只當永寧侯真的反了,肅王真的敗了,直到后來偶爾一次聽父子倆密話她才知道為什么。 因為她嘴靈,年少的問答是試探,婚后的問答是陰謀,甚至連那場賜婚,都是齊王安排好的。 這場婚姻從一開始就不是什么天賜的良緣,真可笑她還真心的為周珩謀策著,望他有一日能在朝中有所作為??伤麉s拿她當他的刀,對準著他的絆腳石,湊在她的耳邊魔鬼般的低語,“我要他死?!?/br> 真是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 后來她還同周珩大鬧了一場,于是齊王拿江家威脅她,若是她不聽,就是她什么都不說,他也有本事讓江家死無葬身之地。 于是江若茵忍,忍到他們覺得自己大功告成的那一天—— “我們都該下地獄?!?/br> 她想太子一定有辦法從二皇子手中奪回權勢,他會成為一個好皇帝。難為齊王韜光養晦這么多年,竟然在最后被她一個女子絆了個大跟頭。 她本以為,她會跟著他們一起下地獄的,可是—— “我憑本事贏得玉佩,憑什么三姑娘說要我就得讓給……”江若茵看著面前的人,覺得有些面生,一時間不太摸得清這又是什么路子,只好想把腦子里想說的剩下兩個字兒吐出來,“你啊……” 江若茵偷偷掐了一把自己的胳膊,有點疼,是真的。 眼前的男人身材高挑,面如冠玉,潑墨似的長發用玉質的發冠固定,略微細長的眼睛綴了一顆痣,唇角帶著一點討好似的笑意,著了一身象牙色的長衫,腰間綴著平安的玉佩。 江若茵從腦海中翻來覆去的想著誰會跟她要東西,才終于從記憶的角落里翻出了那么一個人。 永寧侯世子,謝迎書。 謝家軍隨太祖打天下,戰功累累獲封永寧侯,待天下安定后,邊韃來襲便成了大周唯一的隱患,于是謝家祖先北上,一代一代地為北方抵御邊韃筑起銅墻鐵壁,被先祖破格下旨爵位可世襲不降爵,但最終還是逃不過武將的命,因功高蓋主招來忌憚。 周珩曾就永寧侯的事情來問過她:“如果永寧侯反了,會如何?!?/br> 她答:“若是永寧侯反了,那邊韃的銅墻鐵壁就不姓周,要姓謝了。永寧侯本就外姓王侯,功高蓋主,自古哪有帝王不多疑,他但凡有一點反的苗頭,都用不著是真的,陛下自會處理?!?/br> 在那之后不久,便傳出了永寧侯與邊韃勾結的消息,年過半百的盛元帝當時氣的昏厥過去,命大理寺徹查此事,最后一紙信函坐實了永寧侯謀逆的罪名。 抄家的那一天,候府熙熙攘攘,她隔著一條街都能聽見那頭女眷撕心裂肺的哭喊聲,和夾雜在喧鬧中的“冤枉”。 可證據確鑿,那封信函確實出自永寧侯之手,若不是后來親耳聽周珩說他與齊王如何構餡的,連江若茵也未曾發現其中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 一代忠臣,就這么白白的折在了一場逼宮的陰謀里,連帶著后來臨時頂上帶兵的肅王,也戰死沙場。大周北境防線徹底崩塌,皇上那一病身子也再沒能好起來,數百年的江山社稷眼看就要毀于一旦。 可眼前的人確是活生生的站在她面前,那是不是代表一切都還有救? “五姑娘可有聽我說的?”謝迎書在江若茵的眼前晃了兩下手,他方才噼里啪啦說了一堆,哪想這姑娘連話都搭理不聲。 早聽聞江家五姑娘是老來得女,最小的一個往往都被寵的無法無天,偏偏她又是出了名的淘氣,連帶上自家三meimei是謝府唯一的女兒,跟這位簡直是同一路的大小姐脾氣。 謝迎書想著自己得在這倆人中間折騰,只覺得腦袋瓜子生疼。 江若茵方才陷進回憶里,被他這么一晃才回過神來,“不好意思,走神兒了,你剛才說什么?!?/br> “我說我知江姑娘不喜玉佩,我那兒有一把西域傳來的彎刀,不過半尺大小,刀鞘鏤空,輕巧便攜。若是姑娘喜歡,我便拿來送你,然后……換前幾日宴會上姑娘贏得那塊玉佩如何?” 江若茵本來滿腦子都是若是永寧侯真的還沒死,她該怎么做才能留得住候府與齊王分庭抗禮,守住北邊的壁壘,卻被謝迎書這么一句話打斷了思路,“你打哪兒聽來的我喜歡這些玩意?” 連周珩都不知道的事情,她與謝迎書年少時期連點頭之交都得是四舍五入才能算得上,他是從何得知的? 謝迎書卻只是笑笑,“我怕我說了,姑娘就要打我了?!?/br> “你說,我肯定不打你?!苯粢鸷V定地。 “你三哥前幾日與我在書院里聊天的時候說,你為了一把袖箭把他從江家前院一路追到了柴房?!?/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