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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和的眼睛一下子睜開來:“那你呢?” “放心吧,我怎么敢扔下公主自己走人呢?”陳山海笑道,“驛站住不下這么多人,我帶著兄弟們去外頭扎營……” “不行!”陳山海話沒說完,宜和就打斷了他,“我不要她們,我要你!” “……為什么?”陳山海不解,“她們肯定比我小心,再說手也比我軟和嘛?!?/br> “她們……她們的手沒你的大!”宜和成功地找到一條理由,“總之你不許走開!”就這么幾句話的功夫,腮幫子又疼得厲害起來,她跺腳,“就要你就要你,我誰也不要!” “好好好好?!标惿胶=o她磨得沒了脾氣,浸涼了手再一次給她捂上。 宜和這才安生了。 她這兩天疼得睡不好覺,發脾氣罵人也十分耗體力,這會兒舒舒服服地貼在陳山海清涼的手心里,很快便合上了眼睛。 陳山海聽得她呼吸綿長,才發現她睡著了。 睡著了的宜和睫毛長長,鼻梁秀挺,清麗宛如一朵剛剛在枝頭綻放的梨花。 美是真的美。 脾氣也是真大。 ……不知道將來哪個倒霉蛋會當駙馬,非得要九條命不可,不然不夠她折騰。 宜和半夢半醒,迷迷糊糊睜開了眼睛。 窗子上一片蒙蒙亮的清輝,像是鴨蛋殼那樣的顏色,也不知是月光,還是天光。 蟲鳴陣陣,倒益發顯得屋子里十分安靜。 陳山海的手依然貼在她的臉上,手心并未變熱,依然是涼涼的很舒服,顯然才貼上來不久。 陳山海的另一只手撐著腦袋,那腦袋大約已經有幾百斤重,不時便要點上一點,然后一晃之下又醒了,趕緊重新浸涼手,繼續替宜和捂著臉。 宜和在黑暗中睜著眼球瞧著他,沒出聲。 從認識他的第一天起,她就發現了,他跟她所認識的全部男子都不一樣,他臉上的線條像刀一般銳利,兩只眼睛平時總帶著幾分懶洋洋的,一旦認真起來,卻比誰的都明亮。 “陳山海,”宜和在夜的寂靜中開口,“你困不困?” 陳山海沒提防她醒了,頓了一下,然后打了個哈欠:“你說呢?” 聲音里nongnong的睡意。 宜和無聲地笑了一下,把臉擱在他的手心上,“陳山海,等我完婚了,你當我的面首吧?!?/br> “什……什么?”陳山海疑心自己睡著了在做夢。 “你看哦,阿摩jiejie回南疆了,津哥哥肯定要再娶,那自然是娶我,這我沒得選啊,父皇一定是巴不得我嫁過去的?!币撕图毤毞治鼋o他聽,“所以你只能當我面首了?!?/br> 陳山海思路有些混亂:“不是……我為什么一定要當面首呢?” 我自己養幾個嬌妻美妾它不香嗎? 宜和伸手抱住他的手:“因為我覺得你挺好,我挺喜歡你的?!?/br> 不得不承認,在這樣寧靜的夜晚,聽到女孩子這樣嬌滴滴的告白,著是一件讓人心曠神怡忍不住要把嘴角往上翹的事。 陳山海努力克制著不要露出太歡喜的神色:“我也覺得我挺好的?!?/br> “那就說好了哦?!币撕偷?,“你要當我的面首?!?/br> “等……等等!”陳山?;剡^神來,“誰跟你說好了?喂……” 宜和沒了聲音,好像又睡著了。 陳山海摸了摸她的額頭,微微發熱。 唉,難怪胡言亂語,都燒糊涂了。 “糟,好不容易醒了,藥忘了給她吃……” 陳山海嘀咕道。 宜和臉貼著他的手心,嘴角微微翹起來。 我不管,反正我們說好了。 * 這一場牙疼三天后才好,陳山海也連熬了三個通宵。 然后宜和直接失去了對糖的所有權。 陳山海把宜和馬車里的糖全搜了出來,堆在桌上幾乎占滿一張桌面,終于明白她的牙為什么會疼成那樣。 “以后每天只能吃十顆,不,五顆?!标惿胶烂C地宣布,“每超一顆,第二天就罰沒兩顆?!?/br> “五顆?!”宜和震驚了,“那還不夠我塞牙縫的!” “你先看看你的牙洞吧公主殿下!” “我不管我不管,我要五十顆!一顆都不能少!” 陳山海冷哼:“做夢?!?/br> “那就四十顆!” “不可能?!?/br> “三十顆,不能再少了!” “呵?!?/br> “二十顆,二十顆好不好?”宜和抓著陳山海的衣袖,眼眶里醞釀出一汪清澈的淚水,望著他的眼睛顫聲道,“你是不知道,我身為大央唯一的公主,從生下來就要學習四書五經,琴棋書畫,針黹女紅,別的孩子還在玩耍的時候,我卻被母妃逼著坐在書桌前,寫錯一個字就要打手心……有時候我真后悔來到這個世界上,因為真的太苦了,只有糖是唯一的甜,只有嘴里含著糖的時候,我心里才會好受一些,才會覺得活著其實也還不錯,你怎么能……剝奪我唯一的快樂……” 一言未了,眼一合,淚水潸然而下。 陳山海一臉同情:“生下來就要學習四書五經?當真是辛苦?!?/br> 宜和點頭垂淚。 “那公主的文才一定是好得很了?!标惿胶5?,“這樣吧,公主現默出《中庸》第一章 給我,這些糖就都歸公主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