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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想了個主意,當晚在花廳擺了一桌小宴,召來阿魯丹最美麗的幾名女伎,獻樂獻舞,以討姜知津開心。 姜知津的心情果然好了不少,更兼阿夏特別喜歡那些女伎,覺得她們的衣裳特別好看,舞也跳得特別好看,她指著其中最漂亮的一個道:“這個阿娘好,我要這個!” 姜知津:“嗯?” 阿夏捂住自己的嘴,只剩一雙眼睛骨碌碌轉。 她答應過阿爹的,除了他,再不許叫別人阿爹,除了阿摩,也再不許叫別人阿娘。 不叫別人阿爹,這點阿夏很快就做到了。因為再也沒有哪個人能像阿爹這樣待她好,有了這個阿爹,她才不要別的阿爹呢。 但阿娘就有點難辦。阿摩在族中的時候多半是出去打獵,在家的時候很少,陪阿夏的時候就更少了,又兼才從京城回來不久,對于阿夏來說,真的只是一個很普通的阿娘。 但阿爹的眼神不容置疑,她乖乖改口:“我要這個jiejie?!?/br> 阿爹這才微微一笑,像以往面對她的任何要求時一樣,道:“好?!?/br> 阿夏目不轉睛地看著阿爹。 阿爹笑起來可真好看,比那個黃衣服jiejie還要好看一百倍。 “阿夏小姐真是有眼光啊?!编崥J笑道,“這位美人來自伽南。古話說得好,北狄刀馬,伽南玉娘,北狄的刀和馬名馳天下,伽南的玉和女人也同樣如此啊。伽南女子的溫順,別說勝過南疆女子,就連中原的江南女子也要比下去了呢?!?/br> 那位美人果然是體態柔媚輕盈,她原本是跪在地上,并不起身,直接膝行自姜知津面前,捧起酒盞,高舉過頭頂,雙手奉上。 姿勢卑下至極,也柔宛至極。 姜知津接過了酒盞,打著她:“果然不錯?!?/br> 當晚,那位美人被送入了姜知津的院中。 第二天,姜知津喚來鄭欽,道:“我要去伽南?!?/br> 鄭欽嚇了一跳,這是一晚上就被伽南女人征服了? 他自然是一百個愿意,姜知津愛去哪兒去哪兒,只要不在南疆!但姜知津身份畢竟特殊,萬一姜家家主在他在這里出了什么意外,那他也不要再在南疆待下去了,因此還是勸道:“家主大人,伽南畢竟是異國……” 姜知津端然貴介公子的作派:“你不是說這十多年伽南國都好好實實的么?再說,它算什么異國?明明是我大央的屬國。你給我把人馬文書備齊了,這里沒意思得緊,我明日就走,去那邊好好散散心?!?/br> 他交代完了就要走,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對了,那個宛兒甚好,我要留她在身邊侍奉,安排她跟我同行?!?/br> 宛兒是鄭欽的人,有她在姜知津耳邊吹風,鄭欽自然放心。再說胳膊扭不過大腿,家主大人讓準備,他還能不準備么? 于是干脆利落地,一天之間,車隊就全備妥了。 出發之日,鄭欽親自將車隊送到了虎牙關,馬車出關之際,鄭欽在車外恭送,姜知津撩起車簾說了幾句話,鄭欽一面回答,一面暗暗給車內的宛兒遞了個眼神。 宛兒手里抱著阿夏,臉色有幾分無奈,似有話要說,然而車簾已經放下,沒有機會了。 第124章 一百二十四 十萬大山當中, 最高的那一座名叫魚藍山。 魚藍山山頂終年積雪,雪水沿山壁汩汩而下,與山泉混合在一起, 漸漸形成河流, 河流在大山間蜿蜒流轉,最終形成伽南國最大的河流,天河。 天河是伽南的信仰之源, 伽南人篤信神就住在魚藍山的山頂上, 天河的水是神為世人流下的淚水。 天河也是伽南的財富之源,河水所經之處, 處處都是蘊藏著美玉的礦場。 這一處礦場位于深山之中,周圍已經有不少相同的礦場被廢棄了,草木一點一點掩蓋裸露的地面, 山林正在奪回自己的領土。 但這一處卻依然是熱火朝天,山腹的挖掘從未停止, 礦工們夜以繼日,一筐一筐將挖出來的石塊搬運到外面的大石場中, 那兒有專人分揀, 原石會被分成三六九等分別鑿出來, 無用的石頭則被傾倒在天河沿岸。 溫摩來這里已經十天了。 她穿著破舊的衣裳, 頂著凌亂的頭發, 彎著腰, 垮著雙肩,跟周圍所有礦工一樣, 好像已經快要被勞作的重擔壓塌。 所有礦工都十分疲憊,礦洞中只有沉默的揮鑿聲。場主下面有大監工,大監工下面有各式各樣的小監工, 小監工手里都握著鞭子,看見誰動作慢下,上手就是一鞭子。 喝罵和慘叫是這里的人們唯一發出來的聲音。 礦場四周圍著高高的圍墻,墻外日夜都有人巡邏,以防礦工挾帶玉石私逃,防守得十分嚴密。 逃出去難,混進來卻挺容易,每天都有礦工病倒或死去,溫摩找了一身破衣爛衫,把自己搞得逢頭垢面,天還沒亮的時候就走進領粥的隊伍中,喝了一碗清可鑒人的稀粥,吃了一只黑乎乎的粗面饅頭,就順利進入了礦洞。 礦洞很長,狹窄,幽暗,隔很遠才有一盞風燈,照明,她一直走了三四余里,還想再往前走的時候,監工在她身后發出一聲響亮的鞭哨:“干什么呢?!沒睡醒么?!上哪兒去?!” 原來礦洞太過深長,光是運石頭就需要好幾組人接力運出來,她所在的這一隊礦工只能進入到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