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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摩撿起一片,削去葉柄,自己往頭一戴,便是一頂帽子,然后又去砍了一片下來。 姜知津眼睛一亮。 阿摩還惦記給他也準備一頂…… 這個念頭還沒冒完,就聽溫摩道:“山海兄,接著!” 葉片呼啦啦拋向陳山海,經過姜知津面前,呼起一道涼風,吹得姜知津發絲一蕩。 陳山海抬手接住,笑得燦爛:“謝啦?!?/br> 溫摩一笑,接著朝前走。 姜知津:“……” 宜和道:“津哥哥,這傘不錯哦,我們一起打吧?!?/br> “不必了?!苯蜃旖俏⑽⒊榇?,但還是保持住了完美的微笑,“我喜歡曬太陽?!?/br> “那好吧?!币撕蛷街背白啡?,“陳山海你等等我!” 陳山海正走在溫摩身邊,學著溫摩的樣子用刀開路,宜和奔將過去,在中間挽住兩人的手,一蹦一跳。 不知怎地,有點像一家三口。 姜知津的胸口被這個想法刺痛了。 “啊啊啊??!” 前面宜和忽然發出一陣尖叫,一下子跳到了陳山海身上,“蛇!蛇!蛇!” 陳山海手里的刀一揚,就要朝那蛇斬下,溫摩的彎刀架住他的刀。 那條蛇迅速掠過路面,鉆進了樹叢中。 陳山海不解。 溫摩解釋:“那么小,殺了多可惜。蛇rou至少要長到兩斤重才好吃?!?/br> “吃蛇?”陳山海的人生好像受到了某種沖擊,趴在他背上的宜和也是臉色發白。 “京城就有吃蛇的館子,你沒去過?” “沒,好吃么?” 這個問題溫摩答不上來。 當時有一塊金燦燦香噴噴的蛇rou就放在她的面前,但她沒有吃到。 因為姜知津抓著她就跑,沒讓她吃成。 現在想起來,很可能是姜知津當時就發覺了不對,說不定蛇rou還被動了手腳,不然怎么他們一跑就有人追? 一想到這個溫摩的胸口就堵得慌,路上的藤蔓樹葉紛紛遭殃,被砍得四下里紛飛。 姜知津默默地聽了個壁角,默默地放慢一點腳步,降低一點存在感。 唉,舊賬欠太多,要一點一點還清,有點難…… 陳山海走了一陣,開始嘗試讓宜和從他身上下來,宜和緊緊抓著他,用力搖頭,說什么也不肯下地了。 “地上有蛇!”她道。 陳山海趁機道:“要不公主你還是回去吧。阿魯丹多好,要什么有什么。你看你阿摩jiejie可是用蛇加餐的,仡族的蛇肯定不少?!?/br> 宜和猶豫了一下,但上回一個人待在阿魯丹的無聊戰勝了對蛇的恐懼,她道:“你是我的上將軍,你要負責保護我,從現在起,你隨時都得在我身邊,看見蛇就給我殺了!” 陳山海:失敗。 溫摩忽然停下腳步,抬手讓身后的隊伍停下,雷弩上弦,對準前方。 陳山海立即學著她的樣子警戒,心里卻是一頭霧水。 他是巷戰行家,在蛛網般的街道里來去自如,對京城每一處犄角旮旯了如指掌,但到了這汪洋般的山林間卻是兩眼一抹黑,只聽出空氣里有鳥鳴聲,有蟲蟄聲,還有風聲和樹木扶搖聲,除此之外別的什么聲響都沒有。 但對于從小就在山里打獵的溫摩來說,這一切聲音就是無所不在的訊號,鳥和蟲的鳴叫聲略有減少,不遠處有人經過。 叫聲減少得越來越明顯,有人正在接近這邊。 一瞬間她的腦海已經有了最壞的想象——昨天從仡族出發,到此刻已經兩天整,兩天時間,什么都有可能發生,比如伽南人提前穿過密道血洗仡族。 前世那些只言片語中,伽南人穿過仡族突入南疆,南疆駐防軍殊死抵抗,惡戰退敵,捷報傳至京城,鄭欽獲封正一品鎮國公。 只恨那些貴婦貴女們對戰事根本不在意,仡族被滅的消息之所以能在她們的談話里出現,完全是因為鄭欽帶著幾個兒子回京謝恩,那幾名新晉國公府的少爺還未娶親,是她們眼中的香餑餑。 很快,崎嶇山路的盡頭出現了一隊人。 約有二十來個,有男有女,穿著短衣,挎著彎刀,背上俱帶著弓/弩,陡然發現面前有一大隊人馬之后,全體露出戒備神色,正要拔刀。 “別忙?!鳖I頭那名男子露出一絲笑容,“是阿摩?!?/br> 他二十四五歲上下,一身蜜色肌膚,穿靛藍短打,露出結實的胸膛,左耳上戴一只銀圈耳環,愈發顯得眸子凜然如寒星,整個人像一頭矯健冷冽的黑豹子,但一笑起來,那點寒意就全部成了溫柔,整個人像是從豹子變成了大貓。 “鹿力?”溫摩訝然地收了雷弩,“怎么是你們?南山巡查完了?” “你回來之后我們就巡到了南山,上個月大雨,那邊塌了一大片,別說沒有密道,就算是有,伽南人也是白挖了?!甭沽φf著,視線從溫摩身后長長的隊伍上掃過,眼中有一絲驚訝,“那個鄭欽向來是一毛不拔,這回怎么這么大方?你去年害他收不成獵稅,我本來還以為他會對付你,沒想到竟然真的給了你這么多人——” 鹿力的聲音微微頓住,視線停在了姜知津身上。 無論容貌、衣飾、還是氣質,姜知津都太打眼了。 打眼到千萬人之中,任何人第一眼看到的都會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