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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啊, 不過我最喜歡阿摩jiejie?!?/br> 姜知津托起溫摩受傷的那只手,一圈一圈小心拆開紗布,再倒上一點藥酒在掌心搓開, 輕輕按揉溫摩的手腕。 甫一碰上, 溫摩便皺了皺眉,吸了口氣。 “疼么?”姜知津頓住。 “還行?!背鯐r雖疼, 但隨著藥酒效力發散,溫摩便覺得手腕活絡了一些,“繼續?!?/br> 姜知津的手指修長, 動作十分輕柔,他神情專注, 垂下來的眼睫黑如鴉翅。 溫摩瞧著他,心中多了一絲溫柔, 道:“如果阿摩jiejie不在了, 你就最喜歡宜和了吧?” 姜知津抬頭:“阿摩jiejie為什么不在?” “阿摩jiejie有重要的事情去做, 不能一直陪著津津?!?/br> “什么事情?” 姜知津黑亮的眼睛, 里頭全是認真, 整個人單純天真, 純凈無瑕。 溫摩伸出右手小拇指:“我可以告訴你,但你不能告訴別人?!?/br> 她的手濕漉漉的, 每一根手指都泛著水光,指掌修長,小指伸到姜知津面前, 姜知津歪了歪頭,才明白這是要做什么,也伸出小指。 兩根手根勾在一起,帶著濕滑的水汽,感受到彼此肌膚的溫度。 “好?!苯虻?,“我一定不說?!?/br> “等我辦完了京城的事,我就要回南疆?!睖啬Φ?。 “回南疆干什么?”姜知津訝然。 “南疆有事?!?/br> “什么事?” 溫摩想了想,簡單地告訴他,南疆除了仡族,還有錫族、阿云族和金山族。仡族在十萬大山的最深處,翻過大山,就是伽南國。 姜知津點點頭:“我知道伽南,那是大央的屬國,每年都會送好多好玩的貢品來?!?/br> 伽南國民風彪悍,孩子會走路就要學握刀,這點和仡族十分相似。只不過在伽南國女子地位卻十分低下,是男子財物的一部分,父親死后,兒子可以繼承父親的一切,包括女人。 這和仡族的民風沖突劇烈,在大央還沒有把伽南變成屬國的歲月里,兩族時常有流血爭端,世代為敵。 “就算伽南人要打過來,有駐兵去打仗就好啦?!苯虻?,“為什么要jiejie你回去?” 一年之后,伽南人會從深山中突然殺出,在駐軍趕到之前,仡族已經全滅了。 可她沒有任何證據證明伽南人確實要搞事情,總不能說她掐指一算得出來的。 只能是提前回去,未雨綢繆,帶領仡族擋住這一場劫難。 這點她不知道怎么跟旁人說,更不知道怎么跟姜知津說。 姜知津看她半天說不出話來,“哼”了一聲,“你不說,我也知道?!?/br> 他扭著頭像是生氣的樣子,溫摩不由覺得好笑:“你知道什么?” “他們說,仡族的jiejie們可以有很多很多個夫君,jiejie一定是想要回南疆去找別的夫君了。jiejie不要津津了!” “哈哈哈哈!”溫摩大笑。 她大笑起來的樣子神采飛揚,室內像是掠過了明亮的光芒。 姜知津恍惚想起了很小很小的時候,有人向父親獻上一把寶刀,那時他坐在父親的膝上,看著那人拿住刀柄,緩緩將刀拔了出來。 那時的他大約只有四五歲,但已經有了明顯的喜好,他喜歡書,喜歡琴,喜歡棋,喜歡一切安靜的東西,刀槍棍棒之流他從來不感興趣,要不是父親緊緊地摟著他,他早就回去找新來的棋博士一起下棋去了。 刀離鞘,發出一聲悠長的龍吟,刀身明凈,如一泓秋水,如一捧月光,那個瞬間,廳中大亮,像是神仙施展了某種法術,窗外的陽光好像全都匯聚到刀身上, 鋒利,明亮,奪目。 晃得他幾乎睜不開眼睛。 “父親,我想要!”這個念頭自小小的腦袋里油然而生,他脫口而出。 此時,溫摩的笑容,比記憶中那把刀還要鋒利,還要明亮,還要奪目。 身為姜家嫡子,世間之物,無論多么貴重多么珍奇,于他都是唾手可得,得到了也是可有可無,丟在一邊不會再看第二眼。 那種“我想要”的心情,他已經很沒過了。 但現在,他想要。 很想要。 想要這個笑容。 想要這個人。 想要緊緊抓住,握在手中,再不放開。 他輕輕拉過溫摩的手,貼到自己臉上,輕聲道:“阿摩jiejie不要走,好不好?” 他的眸子里仿佛有流麗的光,這般眼睫微低,纏綿低語,溫摩險險把持不住,“咳”了一聲,托著手肘,收回那只手,“呃,我泡好了,要起來了?!?/br> 她的手腕還沒好,姜知津不敢用力,放過她,十分幽怨地起身。 溫摩松了一口氣,心想從前妖妃誤國,大約就是姜知津這款的,他要是再這么磨她幾下,她都不知道能不能撐得住。 美人誤人吶。 溫摩感慨。 “jiejie,你在京城要做的事是什么?” 已經走到池邊的姜知津忽然回頭問。 ——殺姜知澤。 這四個字時刻在她心頭盤旋,此時冷不丁被問,差點自動脫口而出。 還好她生生咽了回去,露出一個慈祥的笑容:“津津你不用知道這些,你只要每天開心快活就好了?!?/br> 姜知津微微一笑,笑容如靜夜里綻放的曇花一般清雅動人:“我就是呀?!?/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