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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很快到了,田孜一想到要和黃任智攤牌就心煩意亂,她好像一個自信滿滿的孩子突然發現自己迷失了方向,到處都是重霧迷障,前所未有的驚惶混亂。 這天她留了意,特地請假蹲守,終于把送飯的幕后主謀逮了個現行,還真是個年輕的外賣小哥,騎著電動車,帶著口罩。 她抓住他的胳膊不放,非要他摘下口罩,看看是何方神圣。 對方非常無奈,又不敢十分掙扎,只好露出了一張臉,很年輕的一個小伙子,對著她緊張地笑了笑。 田孜沉著臉,問:“你到底是誰?這是什么意思?誰派你來的!” 對方嘴角動了動,突然叫了一聲:“姐,我是振飛!” 什么?田孜看著那雙似曾相識的眼睛,身體一震,手松開了。 田振飛反而鎮定下來,說:“沒別的意思,爸說你一個人可憐,讓我送點吃的給你,你放心,食材都是干凈新鮮的,我媽做了好久?!?/br> 田孜一陣頭疼,這一家三口跟打不死的小強一樣,輪番上陣,三打白骨精似地。 她一臉警惕:“我可沒錢,你們別浪費時間了!” 田振飛到底年輕,臉皮紅了紅,說:“沒那個意思,你放心吧!” 他頓了頓:“我明天就去戒毒所了,其實我癮并不大,只是不愿意在家待著,現在都想通了。你放心,等我出來了一定好好做人!” 怎么突然就峰回路轉了? 田孜將信將疑。 田振飛自嘲地笑笑,說:“以后可能是爸給你送這些了。他找了一份看倉庫的工作,申請了大病補助,有靠譜的醫生給他持續用藥,最近身體已經好轉了。我媽也留在了大連,找了個幫廚的工作,她手腳麻利,待遇很不錯的?!?/br> “哦!”田孜無意識地應了一下,感覺云里霧里的,一轉眼所有的事都順了? 田振飛已經走了,這種叛逆墮落的年輕男孩子說拽就被拽回了正軌,誰這么有能量? 田孜輕飄飄地往家走,手里拎著沉甸甸的飯盒,里面不知道是雞湯還是糯米排骨,反正都合她的口味,太陽出來了,光線溫暖而明媚,原來轉眼已經到了秋高氣爽的季節了。 田孜首次覺得這個世界如此地溫柔可愛,可又不敢發出幸福的感嘆,怕命運聽到,因為每次只要她稍松一口氣,新的幺蛾子就會出現,如履薄冰已經成了她生活的常態。 她疑心是何川幫的忙,卻也不想說破,說破之后呢?難道要她以身相許?那她之前這番折騰又是為了什么呢?她想,不能這么糊涂下去了,她得把一切都理清楚。 周末的時候 ,黃任智興沖沖地打電話詢問他的浪漫晚餐,田孜期期艾艾地說她搞砸了,還是得請他在外面吃。 黃任智顯然有些失望,但還是很大度地說沒關系,剛好有個新開的館子他想去試試。 田孜下了決心,黃任智雖然十全十美,但她實在找不到感覺。 雖然她已經非常惜福非常努力了,可兩人的相處還是讓她覺得味同嚼蠟,想來想去大概是因為她的心里還有殘余的人和感情沒有剔除干凈,這樣耗下去對誰都不公平。 黃任智完全沒有覺察到自己正處于被分手的邊緣,短短一段時間的相處,他對這次的相親對象還是相當滿意的,受過良好的教育,有自食其力的能力,性格柔順,很理想的妻子人選。 他是個很克制的人,到了這個年齡了,對感情上的付出也非常吝嗇,但他現在愿意試一試。 新館子開在一個小小的四合院里,飛檐粉墻,挑著大紅燈籠,擺著花開富貴的屏風,古色古香。 館子主推私房菜,味道怎么樣其實不重要,重要的是情調和氛圍。 倆人找位置坐定,田孜一抬頭就看到了何川,正和一群人有說有笑地往里面走,好像都是有點分量的生意伙伴,其中一個是她的老板朱浩寧。 躲是來不及了,電光火石之間,三人六目一對,都僵住了。 (作者的話:格局馬上要發生變化了?。?/br> 第62章 愛是折磨人的東西 愣怔只是一瞬間,何川他們腳步不停,很快就走了過去,仿佛刮過一陣風,剛才片刻的震撼有種做夢般的不真實感。 黃任智毫無察覺,依舊饒有興致地研究著菜單,田孜跟著“嗯嗯啊啊”,心思卻不知道飄到哪里去了,連原先打好的腹稿也跟著亂了。 空氣出乎意料的平靜,仿佛根本剛才的狹路相逢只是一場幻覺,這簡直不是何川的性格,或者他已經放棄了,也是應該的,斷沒有剃頭擔子一頭熱這么久的。 想到這里,田孜心下釋然了些,把心思轉到了黃任智身上,想著怎么把話說透又不會讓他覺得難堪。 可今天的黃任智出乎意料地熱心體貼,給她剝蝦讓菜倒飲料,一舉一動都透著以前沒有的親近,他這邊剛剛漸入佳境。 田孜一直在留意,卻總找不到開口的契機,她覺得自己有點殘忍,給了別人希望又要親手終結這一切。 黃任智侃侃而談,話題已經延展到什么時候去他家坐坐,他家離這里并不遠,父母問了好幾次了。 田孜終于鼓起勇氣,問:“你真覺得咱們合適?” “什么意思?”黃任智的弦立刻繃緊了。 “我......” 田孜正要往下說,何川不知道從什么地方直直沖了過來,后面跟著緊皺眉頭的朱浩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