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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子非這下算是一步登天了,至少比別人少奮斗二十年。 臺下酸溜溜的人不計其數,卻都只能摁在心里,一律對他笑臉相迎,今非昔比,這個人他們再得罪不起。 新人致感謝辭,有人起哄讓他們親一個,臺下的人鼓掌起哄,氣氛異常熱烈。 周子非淺淺地笑,眼神溫柔,一眨不??粗悓氈?,就像在看世上最稀有的珍寶。 陳寶珠不好意思地垂下粉頸,他慢慢地附身過去。 下面爆發出一陣叫好聲,還有更響的掌聲,差點把屋檐給掀翻了。 何川“哐”一聲扔下酒杯,莫名一陣煩躁。 陳寶珠記仇著呢,他并沒有接到邀請,但出于一種微妙的心理,他還是想辦法來了。 周子非臺上柔情款款的樣子讓他有些作嘔,又替田孜不值,多虧她不在現場,要不就她那脾氣,得氣暈過去。 田孜旁邊的羅小虎也有些坐立不安,田孜除了臉色蒼白一點,看上去異常的平靜。如果不是親眼看過他倆曾經目中無人的濃情蜜意,羅小虎還以為這個事兒在她心里已經過去了。 田孜的手指不停地顫抖, 忍不住握成拳頭,放到桌布下的膝蓋上。 有些事情聽說是一回事,親眼看到則是另外一種熱辣辣的刺激。 醉后打電話給她的那個周子非和臺上那個溫柔多情的男人仿佛不是一個人,以前的事只是她一個人的幻視幻聽,在這場荒唐的愛情電影里,她還沒有出場就輸了,連名字都不配有。 何川發脾氣:“我點的鲅魚餡餃子怎么還沒到?” 旁邊的小陳趕緊彈起來:“我去催催,老大,人家菜單里沒這個,現做可不就費點勁兒?!?/br> 他像踩著風火輪一樣急急而去,唯恐晚一點這個閻王把桌子掀了,他那一張臉已經陰得都能擰出水來了。 一只柔若無骨的手搭在了何川的肩上,旁邊的長發美女嬌滴滴地說:“何大哥今天心情不好嗎?我陪你喝一個!” 她舉起杯子送到何川唇邊,何川似有若無地沾了沾,突發奇想,問道:“你覺得臺上那男的帥不?和我比怎樣?” 美女還沒說話,旁邊有兄弟“嗤”地一笑:“誰敢拿他和你相提并論啊,一個吃軟飯的!” 語氣傲慢而輕蔑。 說話人是他的發小,身家雄厚,自小和何川廝混。 何川皺眉:“你說說,要不是因為咱老爹,咱其實樣樣都不如他呀?” “不會吧,”大哥,對方很詫異:“你吃錯什么藥了?這樣長別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何川幽幽地長嘆一聲,仿佛有說不出的煩惱。 何川有心事了,大家面面相覷,感覺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餃子端過來了,小陳一邊捏耳朵一邊說:“小心,燙著呢!” 何川懶懶地夾了一個放在嘴里,嚼嚼,又立刻吐在碟子里,說:“什么味呀?就還五星級酒店呢!” 小陳趕緊嘗一口:“還行??!老大,你這嘴也忒刁鉆了吧,還是你在哪里吃過更好吃的?” “說了你也不知道,” 何川拿起潔白的餐巾在嘴角按了按,笑得曖昧而神秘,緩過勁之后,那個地方那個人,回想起來,都別有一番滋味。 突然,他不動了,視線緊緊黏在一個角落里,那兒坐著一個穿黑色小禮裙的女人,裙子是那種微微反光的緞面的材質,越發襯得她那張小臉晶瑩雪白。 她雙眼異常明亮,一眨不眨就盯臺上的主角。 何川霍然起身,田孜居然來了! 真是個受虐狂! 旁邊的人不明就里,跟著看了過去,說:“哥,你不是換口味了,現在喜歡這么素的?” 他發小也跟著看了看,輕佻地說:“不是年輕姑娘了,不過倒也有些白凈動人之處,哥,我給你說,這種女人上了床才銷魂呢,脫了衣服,一身雪白的皮子,又滑又膩......” “閉上你的臭嘴吧!” 何川暴喝一聲,把餐巾往他臉上兜頭一扔,大踏步走了過去。 羅小虎被朋友叫走了,田孜獨自坐在昏暗的角落里,緊繃的身體松弛了一些,這樣也好,免得他如坐針氈,一秒鐘看一次她的臉色,小虎這小伙子倒是挺實心的。 田孜很奇怪,在這種強烈的刺激下她還能想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剛才有那么一瞬她連呼吸都上不來了,現在卻還一樣端端正正坐在這里,偶爾還可以和旁邊的人微笑一下,禮貌而優雅,沒有人知道她的內心早就成了破爛不堪的棉絮了。 她眨巴眨巴眼睛,又干又澀,奇怪,連眼淚都沒有。 臺上好像有什么節目,周圍的人潮水一樣涌過去看熱鬧,改日出去交際,都是新鮮的說辭,值得說嘴和夸耀的。 田孜孤獨地坐在原地,仿佛退潮后遺留在沙灘上的一個小貝殼,形影相吊,找不到回去的路。 突然,頭頂籠上一團陰影,她抬頭,看到一張熟悉而陌生的臉,刀砍斧鑿一般立體冷峻的輪廓,竟是許久沒見的何川。 她笑了,慢悠悠地說:“陳寶珠心夠大的,連你都請!” 何川從鼻子里輕哼了一聲,在她身邊坐下,說:“那也沒有周子非心大,前不久還在電話里難舍難分的前女友也敢請來觀禮,不怕砸場子?” 他還是一貫的不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