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倆人在咖啡館門口分手,田孜躊躇了一下,還是說出了口:“祝你新婚愉快!” 王豐林的淚突然下來了,田孜嚇了一跳,他倒哭了! 王豐林也有些難為情,轉身拭淚,田孜心中萬般滋味,反過來拍拍他的肩膀,說:“都會好的!” 正如她以前常做的那樣,他們在一起,鼓勁兒打氣抗事兒的一直都是田孜。 自小被母親和三個jiejie護著,王豐林也習慣了遇事就往后縮,田孜曾經深恨他這一點,現在想一想,這何嘗是他的錯? 很多人一生下來,就事事身不由己。他雖有些軟弱,始終是一個心底善良的人。 他曾經對她好過,陪她度過最難熬的時期,想到這里,那些讓她灰心失望的瞬間都化作灰,在空中盤旋了一會兒,飄飄揚揚不見了。 田孜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前一刻她明明還是恨的,大概是因為突然徹底放下了吧,因為放下才會慈悲。 也可能是因為她成熟了,一個成熟的人往往發覺可以責怪的人越來越少,人人都有他的難處。 王豐林輕輕抱了她一下,說:“你也好好的!” 頓了頓,他說:“再找男人找個有本事點的,你一個女人,事事都往前沖不好的!” 田孜眼底癢癢的,似乎有淚在蠕動。 他終歸是懂點事了,可惜前人栽樹后人乘涼,她的痛苦煎熬掙扎和眼淚到底改變了他一些,但他已經屬于另外一個女人了。 “田孜!” 突然有人叫她,那聲音又急又快,似乎還帶點怒意。 田孜趕快推開王豐林,是周子非,正站在不遠處一臉詫異地看著他們。 他和幾個朋友來這里喝咖啡談事,遠遠就看到田孜和一個男人拉拉扯扯,他本來疑心自己看錯了,沒想到真是她。 田孜和他打了個招呼,他可有可無地“嗯”了一聲,眼睛卻牢牢地盯著王豐林,滿臉戒備。 旁邊有個朋友饒有興致地問他:“子非,這是誰呀?” “我女朋友!” 他一字一頓地回答。 田孜身體一震,不可思議地看著他。 對方也很意外,可這情形如此微妙,明顯不宜久留,他和旁邊的人交換了個眼色,先進去了。 女朋友?王豐林臉色一變,看著田孜。 田孜非常不安,臉上卻不動聲色,心想:怎么?你能結婚我還不能交個男朋友? 又很煩躁,周子非是抽什么風,非要在這個時候讓大家都尷尬。 王豐林:“田孜,不介紹下?” 田孜慢吞吞地說:“這是王豐林,來大連出差的,這是周子非......” 她打住,不知道怎么往下介紹。 話剛出口,兩個男人皆同時一震,雖然沒有見過面,但彼此都聽過對方的名字,萬沒想到會以這樣的方式碰面。 田孜看王豐林臉上紅一塊白一塊,知道他心里不好受,催他:“你不是趕飛機嗎?快走吧!” 周子非卻突然長臂一伸,把她摟到身邊,臉上已經換了一副笑模樣,說:“急什么?人家好不容易來了一趟,咱們怎么著也應該盡盡地主之誼。這樣,今天晚上我定個好館子,和王兄好好喝一杯?!?/br> 一副主人的姿態。 王豐林沒有他這好涵養,也沒有他這高段位,臉色難看極了,陰沉沉的,仿佛能擰出水來。 田孜看不過去,習慣性地替他擋:“他喝酒過敏的,豐林,我來幫你叫一輛車?!?/br> 她想去送送他,周子非卻不放人,一雙大手像鐵鑄的一樣箍著她的腰,仿佛下一秒她就會飛了。 他這樣敵意滿滿,王豐林怎么會感覺不到,他從鼻子里冷哼了一聲,甩袖而去。 走了老遠了,周子非還不肯放手,田孜扶額:“你今天抽什么風?” 本來她和王豐林之間可以畫下一個圓滿的句號,自此之后天高地遠,各自好各自壞。 這下好了,看他那樣子一準兒是誤會記下仇了。 周子非皺著眉頭,一臉不快:“他什么時候來的?他來了你怎么不告訴我,他來干什么?你現在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不虧是做律師的,一句接一句,咄咄逼人。 田孜愣了愣,心中百念翻滾,突然一笑,略帶點諷刺地說:“這些和你有什么關系呢?” 周子非冷不防被她一嗆,口拙木訥,一時竟說不上話來。 田孜頭也不回地走了,也該他周子非百爪撓心一下了。 下午上班時,田孜的手機忙壞了,電話短信輪番轟炸,先是王豐林,問:你是不是因為他才非要和我離婚的? 田孜盯著短信瞅了半天,氣得吹胡子瞪眼,之前對他產生的那點兒溫情和傷感立刻煙消云散。 他的第二個短信很快來了:到底是不是?你不會是不敢回答吧? 田孜翻了個大大的白眼,飛快地回他:不是!即便是你也沒有立場生氣,你應該像我祝福你那樣祝福我們才對。 發完就給他拉黑名單了,啥也不是! 然后是周子非的電話,一個接一個,氣勢洶洶,非要個說法不可。 以前的他忙得連軸轉,偶爾打一個電話過來田孜都要美半天,現在的她卻不稀罕了,眼皮都不撩一下。 周子非鍥而不舍地打,不知道他突然間哪來這么多時間和精力,田孜干脆也把他拉了黑名單,世界終于清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