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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措施一共有四大條:第一,實行鹽鐵官營;第二,頒布算緡法;第三,實行均輸法和平準法;第四,改革幣制。 前朝時常用一株的價錢,后來末帝時,為了大肆搜刮民脂民膏,新用了四銖錢。 由于錢幣的大小輕重規格不一樣,造成幣制的混亂,加上民間的一些豪強偷偷地私自鑄錢,更加劇了幣制的不穩。 謝令姜看完這些,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心里有些悵然迷茫,原來這些就是朝政大事嗎? 以前學的那些詩詞歌賦和這些經世致用的學問一比,又算得了什么? 謝令姜拿著這份明顯是謄抄的文章,走到陳漱溟面前,鄭重問道:“阿舅,這是哪位先生的大作,可否引薦一下?” 陳漱溟拿過謝令姜的文章一看,頓時啞然失笑,搖著頭,眼神黯淡,沉沉嘆息道:“晚了,怕是晚了?!?/br> 他不想在晚輩面前失態,勉強地笑道:“不過你與你阿耶倒是一個反應,昔日你阿耶來我這兒,也是對崔九郎推崇備至?!?/br> 謝令姜才不管是不是和她阿耶父女間心有靈犀什么的,她只關注著陳舅舅說什么晚了,不會是人家英年早逝吧。 謝令姜不死心地追問:“什么晚了,阿舅你講清楚一點?!?/br> 陳漱溟嘆口氣,“實話告訴你吧,天下沒人知道崔九郎在哪里。崔九郎是你阿舅我的同窗兼同年,他可是個厲害人物。當年天南地北的讀書人誰不知崔九郎的名聲?” 看著謝令姜眨啊眨的期待小眼神,陳漱溟嘆口氣道:“只可惜先皇那會兒崔家獲罪,闔族的男子被貶為官奴,女的則全進了教坊司,七八九歲的幼童幼女也不放過?!?/br>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作者菌慈母微笑臉:咦,這個人的文筆戳中了阿姜的小心心 謝令姜:不知名的賢士啊,請看我真誠的眼神 叮咚,您的小可愛主系統容玉已經下線,以他為中心方圓百里寸草不生。 第48章 吐蕃遣使(增) 謝令姜的心一下子涼了, 她又不是什么真的小孩子,自然知道官奴和教坊司是何等殘酷的境地。 今上即位后,頒布的第一份恩旨便是廢除罪官家眷貶為官奴或充入教坊司,一律改為流邊。 謝令姜一家后來在謝佐之被卷入了奪嫡之爭還能全身而退, 在明州府過起貧困潦倒但是安心的生活, 絕對得感謝這份恩旨。 不然, 就沖當時圣人那惱火樣,把皇后姨姨都廢掉了, 他們一家全是按照不殺之后,最重的律法來判的, 若是仍有官奴制和教坊司, 她打了個冷顫,內心冒出一股寒氣來,真的要進教坊司去了, 她寧可死了。 這樣想起來, 流邊明州府真是極好極好的。 謝令姜蛾眉輕顰, 就在想, 之所以廢除教坊司和官奴制度這兩樣好幾百年前就有的制度這么容易,因為這本來就是反道德的,而且損人還不利己。 基本上朝中眾臣大家都是拐著彎兒的一溜親戚, 一旦知道了親戚的家眷被扔進教坊司,沒人會愿意去看那里的歌舞吧,就不會感到如鯁在喉, 生怕自己哪天干得不好,禍及家人,兒郎和女眷也被扔進去禍害。 就算扔進去當官奴的是政敵的兒子,扔到教坊司的是最討厭的某上官的家眷也不行, 因為誰也不知道萬一自己哪天一時失手當了炮灰,也希望能夠罪不及家人。 謝令姜正自顧自絕望時,忽然靈臺清明,想起陳舅舅說的沒人知道崔九郎在哪里,又燃起了新的期望,仰頭繼續看著陳舅舅,希望他能解惑。 陳漱溟看著侄女兒期待的眼神,嘆了口氣,“當年崔家獲罪時,崔九郎不在崔家,而是去了青州的靈隱寺與明鏡大師論佛,故而逃過一劫,之后朝廷也發過海捕文書,也沒有找到人?!?/br> 難得能有人聽他懷念故人,算是個美人的陳舅舅目光悵然,“當年誰人不知崔家九郎,少年如玉,公子無雙。不需要介紹,別人只要見他一眼,就能知道那樣璀璨的兒郎必是崔家九郎君。唉,我等故人與他今生不能再得見了,盼他這幾年過得好吧?!?/br> 謝令姜懂陳舅舅的言下之意,若是再見,恐是崔九郎被朝廷找回來治罪的時候了。 她有些難過地低頭,道:“這位崔郎君的文章寫得真好,我還以為能讓阿舅替我引薦一下,我還想著不論如何,都想認他做我的老師呢?!?/br> 陳舅舅揉了揉謝令姜的腦袋,溫聲道:“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不要難過了。 ” 謝令姜蛾眉輕顰,心情有些低落地低頭。 …… 青州府,東城門郊外。 陸文驍和他叫來的驍云衛圍在了山洞之外,這時候的陸文驍恢復了原來的模樣,手持刀劍,目光銳利。 他冷聲道:“證據確鑿,稟明圣上,在青州發現作亂番僧!” 之前人人都以為這些膽敢謀害儲君的作亂番僧會躲藏在衡州府或是鄴州府這種番人密集的通商繁華府城,卻沒人料到這些番僧竟然深入燕朝腹地,來了青州府,看他們的樣子,是在此處經營已久了。 陸文驍眼神冷漠,眉目冷峻,“去把青州府西城的那間慶家酒館查封了。慶家,慶王,還真是有恃無恐,當驍云衛是眼瞎嗎?” 在青州府多年,也沒查探出有什么不對勁的驍云衛心里默默流著淚,老大你說的都對,我們眼瞎,嚶嚶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