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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不語身為衡州同知,自有一間屋子處理公文,他年紀三十許,容貌清癯,膚色極白,在同僚之間素來有溫和儒雅的風評,最近許是沒有休息后,眼底隱隱有層青氣。 見謝知府與王通判兩位同僚來此,站起身來相迎,笑容溫和,“謝知府、王通判,可有事?” 謝知府關好門,看著柳同知,心里嘆口氣,“柳同知,不知能否陪我和王通判一起逛逛你家?” 柳同知挑眉,他被局限這里,也不知道是發生了什么事情。他依然溫和笑著,手指卻攥緊,“二位想去柳某家中做客,某自是欣喜,只是某家中素來拙荊理事,某先遣人告知一聲,也好叫她整治桌飯菜?!?/br> 謝知府看著這個也算是共事多年的同僚,實在不愿意相信他是那樣的人,但是他也相信阿寶不是個愛說謊的孩子。故而他對著柳不語的態度溫和卻強硬,“有人向本官舉報你囚禁凌虐良家女子,柳同知,秦總司已經帶著城防司的人將柳府圍住?!?/br> 柳同知面上的紅暈褪盡,唇瓣翕動著,為自己辯護道:“知府明鑒,某自幼熟讀儒家經書,又豈能違背圣人遺訓,不知是何人造謠生事,污蔑下官?!?/br> 謝知府淡淡道:“是與非,本官與王通判去柳府一查便知。若真是謠言,本官自然不會姑息造謠生事之人?!?/br> 柳不語面色難看,被謝知府裹挾著去了柳府。 城防司將士接到秦海命令早已團團圍住柳府,在柳不語難看的臉色中,城防司守兵毫不客氣地將柳府翻了個底兒朝天。 秦海接到屬下耳語,面色嚴肅鄭重,踏步走到謝知府面前,看都不看柳不語,直接道:“謝知府,找到那處屋子了。共有被囚女娘十三人,都被割了舌頭。她們現在衣衫不整,還請謝知府為她們準備一些衣物,好帶到堂上問話?!?/br> 謝知府微微頷首,肅容看向身側的柳不語,冷冷地甩開他的手,厲聲怒喝:“事已至此,柳不語,你還有什么話可講?本官萬萬沒想到你竟是這等喪心病狂之徒,枉你還自稱是儒門中人?!?/br> 柳夫人此時也被丫鬟扶著出來,袖子掩著臉,淚流滿面,“阿郎,你這是做了什么孽啊?!?/br> 她跪在柳不語身旁,哭著質問他:“妾身自問嫁過來十余年,不敢說是賢良淑德,但也是日日為阿郎cao持家中內務,阿郎何苦害我至此?我要與你合離!” 柳不語蒼白著面容不答話,就像是認命了。 淚水漣漣的柳夫人哭得很是可憐,幾乎快要斷過氣。 但是,冷漠無情的謝知府只是暗自挑眉,陰暗無比地懷疑柳夫人急著合離莫非是想撇清她在其中的關系? 他先前也曾聽聞夫人夸過這位柳夫人素來是溫和端莊的人,與柳不語堪稱是琴瑟和鳴,過門十年膝下無子,柳不語亦不曾納妾。 現在知道了柳不語是個衣冠禽獸,謝佐之也對于這位柳夫人的人品持懷疑態度。 她身為柳家主母,出身衡州大族,家中夫君納美入門她能不知? 若她知,那便是幫兇;若她不知,那可能嗎?便有萬中無一的可能,兩人十年恩愛,無子亦不在意,一朝柳不語出事,迅速撇清自己,可當真是了不得。只是,這樣果敢的性格似乎與她先前的溫柔病弱人設并不相符。又或者,這只是她的無心之言? 謝佐之幾番思量,對哭哭啼啼的柳夫人道:“夫人可否先為那些女郎準備身衣裳,好讓她們換上?!?/br> 柳夫人起身,靠在丫鬟身上,她素來病弱溫柔,微微顰眉時,有西子捧心之美。 她袖子掩面,用手帕拭去眼淚,低聲抽噎著,“是,謝知府還請捎帶,妾身這就去?!?/br> 對此,柳不語始終默然不語。他好幼女,亦好面容姣好的少年,十二年前,他就犯下過一次錯事,自此再難改。如今,不過是十二年的判決遲來罷了,左右多逍遙了這些年。 十二年前,他在科考場上看上了一個俊秀少年,他似乎是初次下場,滿懷著對未來的憧憬,眼眸極亮,趁著排隊時還與同窗聊得興起。 柳不語遠遠看見,陰暗的心思就此萌生。 他指使惡仆在科考結束后,趁亂綁架了那個俊秀少年,強占了他。 之后,就把這個少年一直囚禁在自家別院。 等到放榜后,柳不語驚訝發現這個少年竟是童生試的案首。他冷漠地看向被囚禁的少年,心想,若他日后得勢,豈非會對我不利,看來是不能放過他了。 自己長長久久囚禁他也不是事兒,天下哪有不漏風的墻,殺人滅口更是麻煩,柳不語覺得自己還是有憐香惜玉的心的。 最后,柳不語把那少年毒啞了賣給了一家南風館,得了三百兩銀子,用這銀子去買了一株妙玉蘭花,日日伺候那株蘭花,風雅無比。 偶爾想到那少年的時候,也遺憾這少年不能長長久久為他有,與他日日歡好。他想,貪慕美色何錯之有?要怪就只能怪那少年考了案首吧,若他落榜,我膩了之后定會放你回去,還會附贈你一些盤纏,也算是全了一樁佳話。 作者有話要說: 柳不語真是人渣,便當已經準備好了,時機一到就讓他滾出本文 謝謝三位小天使的營養液,嗝,好飽,好滿足~抱住小天使啾一口 讀者“”,灌溉營養液 520180325 17:52:17